《颠倒校园》沈花

15、嘘

　　两人同木桩似的僵在原地，晚了，这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迫不得已只得转身，戴洛和沈故俩同时疑惑地蹙起眉来，因为想象中的女人和箱子并没有在电梯中，他们看见了……林雅。

　　怎么会这样？戴洛思忖半响，并不觉得之前是自己的错觉，电梯的确从女人进去后便一直停在负一……那，为什么现在出来的会是林雅？

　　“你怎么在这儿？”沈故往前走了几步，疑惑不解地问。

　　林雅低头盯着地面，和人说话时都没抬起来，只见她不答反问：“钱夏呢？”

　　沈故直觉她有些奇怪，指了指众人离开的方向，“那边，你决定好了要和我们一起？”

　　林雅没作声，越过两人朝沈故所指的方向走去。

　　戴洛和沈故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沈故低声道：“她有点不对劲。”

　　戴洛颔首：“你信我吗？”

　　“电梯？”沈故沉默一秒后点头。

　　戴洛说，“先盯住她。”

　　***

　　几分钟后众人才汇合，见到林雅的钱夏情绪看起来很激动，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但林雅则显得很平淡，甚至连笑容也没露一个，站在旁边很是沉默。

　　他们现在是在一个综合性书店里，转了一圈，整个负一楼就只有这一家店，里面既有书也有文具，甚至连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也摆了整整一面墙，有点像现代的精品店，但是以卖书为主。

　　为什么一个大型图书馆的负一楼会有一家书店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好在并不重要，这个世界里什么奇怪的设定都有可能存在。

　　“有人。”戴洛指了指几米开外的书店柜台，众人视线全挪了过去。

　　“去看看。”沈故和戴洛先行走了过去。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眼睛很大但看起来空洞茫然，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像个女学生，她的面前摆有一台办公用的电脑，此时正敲击着键盘，啪嗒啪嗒的响声在寂静的书店里显得极为突兀。

　　“你……好啊。”沈故启了启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话音刚落，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闪了几次，维持了好几秒的时明时暗，身后传来受惊后的惊呼声，有人被吓到了。

　　只见女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唇微微勾起露出诡异的笑容，凝视着沈故：“嘘。”

　　“什么意思？”沈故没明白她想传达什么信息。

　　女人没回答，只是笑，僵白的手指仍压在唇上。

　　沈故见她不回答，也没多想，再加上戴洛在身旁也不觉得害怕，他直接进了一步，侧头看向女人的电脑……好奇很久了，之前在劈里啪啦敲些什么呢。

　　意料之外，屏幕一分为四，竟然是监控，每个视频里都能看见他们……书店有监控挺正常的，但一想到是在这个世界里，又觉得这监控不太正常，至少肯定不是用来监控是否有小偷的。

　　沈故收回视线，不经意间瞥见了女人胸前的工作牌，姓名那一栏有两个字，宋慈。

　　NPC居然还会有名字？他狐疑地退回戴洛身边。

　　戴洛问了不少问题，但叫宋慈的NPC都只给了一个反应——嘘。她做出夸张的指头压唇的动作，配上那一双大到吓人的眼和毫无血色的脸，仿佛恐怖片中的女鬼亲临。

　　“现在怎么办？”柳欢见谁问都没用，拉着韩修德想去其他地方看看，“要不分头找找吧，说不定有线索。”他是所有人中年纪最轻也是情绪最积极的，这从一言一行中就可以看出，好像从始至终就没把死放在眼里。

　　众人都同意，三三两两地分开在书店里搜寻起来。

　　“这些东西是要用买的还是可以直接带走？”沈故从好几排书架旁经过，最后停在卖文具的柜台前，“不对，我们也没钱啊。”他想起什么，开起玩笑来，“莫非冥币？”

　　“你有？”戴洛斜他一眼，“直接带走吧。”

　　“啊？不太好吧。”沈故嘴巴上推托着，手却跟着心走很诚实地在笔筒里扒拉了几下，“要不挑几支笔？怕到时候又让写高数题什么的，先把工具备齐。”

　　“嗯。”戴洛倚在一旁等着他，环顾四周时差点被不远处一个硕大的标志晃到眼——北面有一面白墙上没有任何卖货的架子，只有一个鲜红的嘴唇标志，标志上一道倾斜的直线横亘而过，代表禁止。

　　嘴唇上一道线，禁止喧哗——图书馆、书店这样的场合倒是经常会挂这样的标志来提醒大众，但这个未免也太大了点，盘踞在墙上，整整占了至少一半的面积，且颜色还是刺眼的鲜红，乍看上去分外惊悚。

　　“这样下去不行啊，你发现什么线索没——”

　　“嘘。”戴洛审视标志许久，心底产生了一些联想。

　　“操。”沈故没觉得宋慈有多吓人，但的确被戴洛这一声“嘘”吓着了，冒了一后背的冷汗，往后跳了快一丈远，“你干嘛？NPC附身了？”

　　“别说话。”戴洛正经道，“挑完没，挑完了先出去。”

　　“出去？去哪儿？什么都还没找着呢。”沈故压低声音，“你发现什么了？”

　　“啊啊啊——”

　　远处倏然传来一声尖叫，音调刺耳到灯光都暗了几度，在书店的另一边，戴洛和沈故立马跑了过去。

　　“怎么了？”众人听见声音后纷纷赶来。

　　“脸，脸……不，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她脸没了！嘴巴还被缝了起来！”钱夏捂住嘴，双目瞪得大而圆，其中盛满了惊恐，“在对面！我把这套书抽出来正好看见她在书架另一侧看着我！她的脸！她的脸没了！全是血！”她被吓得没了力气，全身都在颤抖，字典般厚的一本书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儿？你确定？”戴洛走到了书架另一侧，什么也没有。

　　“确定！她就在那儿！她看着我！一直看着我！整张脸只剩眼睛了！”钱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语无伦次的话语使几个胆子小的也开始变得害怕焦躁，顿时一片混乱。

　　沈故将她从地上扶起，问一旁的林雅：“你们一直在一起吧？你有看见吗？”

　　“没有。”林雅盯着脚尖，声音沉沉。

　　“确定没有？”戴洛审视她，“钱夏现在情绪有点不稳定，你好好想想，要是有看见不认识的人也可以说。”

　　林雅依旧低着头：“没有。”

　　钱夏眼中已蓄满了泪，只见她目光倏然锁定在林雅脸上，刺耳的声音吼叫道：“有！你明明就在旁边，怎么可能看不见！我们俩离得这么近！你为什么要骗人！？你看见了！你不要骗人！”

　　“我没有。”林雅平静道，“光线很暗，我没看见。”

　　“你有！”钱夏一声比一声高，望着周围的人说：“她在骗人！她肯定看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韩修德目光在两人间穿梭。

　　话音刚落，远处有沉重的脚步声离众人越来越近，数了数，他们一行人并不缺，是有其他人正在朝他们走来。

　　戴洛觉得奇怪，越过书架去看柜台，空无一人，NPC已经不在了。

　　谁过来了？

　　“这是图书馆！”一道带着滔天怒意的指责声过后，之前出电梯时见到的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没有堆满箱子的推车，此时的她独自一人。

　　众人被她吼得一愣，争吵喧闹突然变成了死一般寂静，没一人敢说话。

　　“你！”只见女人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指点了点钱夏，“我说了这是图书馆！”

　　“对……对不起。”本就吓人得如同女鬼般，更别说现在还在发怒，被这根指头指着，钱夏不由自主开始额头流虚汗，“对不起……我不敢……再也不敢了。”

　　女人目光在钱夏身上停留了许久，随后又看着众人：“我再说一遍，这是图书馆！”说完的她拖着脚步声离开，来去之间三分钟不到。

　　***

　　女人刚离开没多久，经历了这么心惊胆战的一遭，赵训立即建议道：“要不，要不先走吧，时间不早了，我看我们再找也找不出什么来了。”

　　沈故语气冷然道：“出去？出去能去哪儿？”

　　戴洛拉了某人一把，看了眼手表后赞同道：“这么没头没尾地找肯定不行，赵训说得有道理，马上六点就要过了，我们晚上势必要有睡觉的地方，刚才大家也看了，肯定不是这儿。”

　　“对，先去试一下电梯，看看还能去哪儿。”一直没说话的韩修德站了出来，对戴洛的看法表示赞同：“之前不能去不代表现在还不能。”

　　看起来能力最强的两个Alpha做了决定，其他人自然不敢有意见，或者说本来就没意见，钱夏所描述的事不需要亲身经历就能将她们吓破胆。

　　***
　　所有人挤进电梯，还真如韩修德所说，之前失灵的按钮这时全好了，每一个摁完后都能亮起来，他们决定先去一楼。

　　电梯门开，正对着的是一条阴暗的走廊，一盏灯也没有，仅存的细微光线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投射进来的，给这诡异格局所导致的黑暗走廊带来一丝光亮。

　　“有人吗？”沈故对望不到头的走廊喊了一声，短暂的屏气等待后甚至能听见回声。

　　“要去吗？”赵训问，看样子是犹豫了。

　　戴洛颔首，和沈故先行走了出去，随后跟出来的是韩修德和柳欢。

　　摸黑从头走到尾，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恐怖，除了没灯其他都正常，走廊两旁有不少房间，看来之后的日子他们就是住在这儿了。

　　推开房门，并非像走廊一样黑暗，由于每间房都有一扇大窗户，外面倾泻进的光线照得里面亮堂堂的，除此外没什么特殊之处，房间里空荡荡的，一张床，看大小勉强能睡下两个人，床旁一个柜子，拉开一看，全是食物。

　　吃和睡都不再是问题。

　　六点已过，无论天是否还亮堂那都是属于晚上的时间，由于队伍中Omega过多，再加上赵训这个不怎么A的Alpha，晚上继续去其他楼层打探情况显然不现实，于是决定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就这个了。”沈故推开3号房走了进去，直挺挺地扑进被子里，走了一天，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即使还没到睡觉的时间点也实在是累得不行了。

　　戴洛跟着沈故进门，从柜子里拿出个面包啃了起来。

　　其他人也自行配好了对，两人一间房，韩修德和柳欢、钱夏和林雅、王蕙和赵训，虽说里面有些人对这种分组很不满意，但更怕晚上一个人睡在房间里会出意外，尤其是王蕙，之前赵训在危急关头将何光推出去的画面仍历历在目，这次分组前考虑了许久才同意，没办法，她和赵训是落下的两个，如果不同意就只能一人一间房了，独身一人的恐怖感只会更多。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疲惫不堪的众人各自回房，关门睡觉。

　　第三个面包的包装袋撕出刺啦的声响，沈故从床上坐起后看着戴洛：“给我一口。“

　　“还以为你不饿呢？”戴洛递给他，沈故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戴洛吃得有点撑，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又走去了窗户边。

　　夜来了，但天色仍是半暗，迷迷蒙蒙还能看清远处。

　　戴洛听着身后沈故的咀嚼声，目光突然被校区大门旁的一抹亮色吸引，像是什么人的衣服挂在了墙面很高的地方，实在是有点远，看不太清，“你视力是多少？”他转身问沈故。

　　沈故喝了口水，“5.2。”

　　“不是学霸吗？视力这么好？”戴洛调侃一句，道：“过来，看看那是什么。”

　　沈故走到他身边，视线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蹙了蹙眉，神情冷了下来。

　　戴洛察觉他面色不对劲，“什么？”

　　“人。”沈故没说完，目光一动不动，像是看愣了——不仅是人，还是他和戴洛都认识的人。前提是如果记忆没出差错。

　　那套衣服的颜色沈故还有印象，白天一直就在眼前。

　　戴洛抿了抿干涩的唇：“确定不是衣服？”

　　强烈的诡异感冲击大脑，沈故觉得此刻不仅头皮，甚至连舌尖都有些发麻，“确定，是人。”并且还是死人，不可能有活人被挂在墙上还一动不动的，更何况墙上隐隐约约还有血迹，他咽了口口水，“是林雅，我认识她的衣服。”

　　“那白天和我们在一起的是谁……”戴洛心下一沉，急忙道：“不对！去钱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