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元明风云录》君子有礼217

98、第六十七章

　　杨逍摸着小胡子，侧头看向妻子，晓芙微微一笑，道：“你看我干什么呀，女儿让你尝你就尝呗。”小嘴一翘，有点吃味，“人家送来时，我想尝鲜，女儿非说要等你回来。”
　　别人送来的？
　　杨逍随手拿起一块，糯米卷着豆沙，外面洒满了桂花，轻咬一口，甜而不腻，糯而不粘，满腔清香。杨逍笑意盈盈，张嘴把整块桂花卷心糕放入腔内，点点头，道：“不错，谁送的？”范遥看见杨逍吃得津津有味，自个也不客气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小不悔得意的小眼神与翠柳对看了一眼，笑眯眯道：“是嫣红的妈妈为了感谢我和小姨，特意亲自做来送给我们过年吃的。”
　　原来如此……杨逍看到女儿那翘得老高的小尾巴，问道：“那妾室已经被你们赶走了？”
　　呃……小尾巴稍微收敛了一点，小不悔扁嘴道：“那倒还没有。”不服气自己的努力被忽视，“不过，我们已经让嫣红爹爹不再去那妾室的屋里，她爹还说今晚要和嫣红她们一起守岁呢。嫣红妈妈不知道多感激我们。”
　　杨逍道：“那说说你们是怎么谋划的。”
　　杨逍这么一问，小不悔马上来劲，眉飞色舞地说她让嫣红如何在她小娘面前卖乖讨好了几天，如何假装被小娘欺负，让她爹觉得小娘持宠而娇，还有如何教导嫣红的妈妈事后宽慰丈夫，把责任揽上身，绝口不提那小娘的不是。
　　小不悔叉着小腰，特神气道：“我怕嫣红老实不会讹人，那天还特地抽空去她家玩，帮她作证，为了显得那小娘蛮横可怕，我还拼了命地挤出了几滴眼泪呢。嫣红她爹，当场就大发雷霆，把她赶回屋里。”
　　范遥听得拍手连连叫好，晓芙却蹙着眉头，不悦道：“你都教女儿什么了，乱七八糟的，做人行事应端正磊落，竟学这些鬼蜮伎俩。”
　　杨逍不以为然，捏捏女儿的小脸蛋，欣喜道：“既然是只狐狸，就没必要当成兔子来养。”微昂头颅，“再说了，你夫君我可是天下第一大魔头，大魔头的女儿自然是小魔女，鬼蜮伎俩又如何？”
　　范遥应和，道：“就是，对付敌人，什么手段都能用。”给小不悔一个大拇指。
　　晓芙看着这魔教左右使在这一唱一和地教坏她女儿，顿时为之气结，却又不好在众人面前驳丈夫的面子，只能暗自生气。
　　只听杨逍继续道：“不过，这谋划不会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吧，谁帮你啦？”
　　小不悔笑眯眯地看向翠柳，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是小姨，是小姨教嫣红妈妈怎么扮猪吃老虎的。”
　　翠柳讪然道：“其实是学我大姐夫的小妾，大姐姐跟我说，姐夫那小妾可会装模作样了，在姐姐面骄横跋扈，在姐夫面前却温顺懂事。”
　　杨逍摸着小胡子，沉声道：“你讨厌那个人，讨厌她的所作所为，却要学她，让自己变成那样。”翠柳一愣，陷入沉思，小不悔怂下肩膀，歪头思量。
　　杨逍道：“这计策还算不错，帮小同学解决燃眉之急，但只是中策。”
　　小不悔翠柳同时抬头，看向杨逍，默契问道：“还有上策？”
　　杨逍缓缓起身，负手道：“再想想。”说完，便离开了大厅。

　　今古遍同此夜，贤愚共添一岁。荼垒安扉，屠苏上桌，奴仆们向杨逍晓芙行礼问安讨吉利，晓芙笑颜温煦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福袋赏赐众人，杨逍在旁开口道：“你们吃完年夜饭就可以直接各自归家，与亲人团聚。”
　　众人恭谨回道：“是。”春兰疑问道：“请问先生，那碗筷不用洗？”
　　“不用，吃完就可以走了。”
　　小不悔道：“这是我们家的传统，打我五岁起，年夜饭后的碗筷都是我一个人洗的，你们辛苦了，吃完饭就赶紧回去吧。”福身行礼，以表谢意。
　　“是。”众人欢悦离去。
　　杨逍摸摸女儿的小脑袋，道：“今年你要带着妹妹们好好一起干。”小不悔看看妹妹们，拍拍胸脯，“放心吧爹爹，都交给我。”
　　待翠柳坚持带着孩子们向杨逍晓芙行礼后，年夜饭正式开锣。

　　一入桌，小不悔拿起筷子就去夹杨逍亲手做的蜜蜂鸡腿，放到瑶儿的碗里，道：“这个可是爹爹的拿手好菜，是爹亲手做的，一定要尝尝。”又去夹另一只鸡腿，突然楞了一下，转瞬没事似的，把鸡腿放到雁儿的碗里。
　　晓芙欣慰又骄傲地摸摸女儿的小脑袋，翠柳面露难色，但又犹豫着该把哪个碗里的鸡腿夹回去给小不悔，晓芙看出她的心思，道：“安心吃，让她们也尝尝爹爹的手艺。”和睦春风般看着瑶儿雁儿，道：“赶紧吃，趁热吃，这可是爹爹亲手做的。”
　　瑶儿雁儿互看了一下，伸出小手拿起鸡腿，小嘴一口咬下去，眼睛大亮，腼腆道：“好好吃。”
　　晓芙开怀道：“好吃就要多吃一点。”
　　晓芙犹记得第一眼看到她们姐妹俩，那瘦弱的小身板，特别是当瑶儿和不悔站在一起，她俩同岁，瑶儿只比不悔小两个月，却矮了大半个头，雁儿说是五岁，看上去却和四岁孩童无异，还有身上那单薄的衣裳，难怪会生病。晓芙当即命制衣店的人赶制了几套棉袄，让孩子穿上。
　　现在三个孩子穿得是同一款的棉衣，只是花样不一样，再编织好看的小辫子，就像三朵小花，看得晓芙喜笑颜开。
　　范遥毫不客气的夹上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嚼咽，道：“托侄女们的福，我又能吃到大哥做的蜂蜜鸡了。”拿起酒杯与杨逍对杯。
　　杨逍干了一杯后，问徐迪道：“过完年后，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应天？”范遥又饮一杯，纳闷不解地看了杨逍一眼。
　　只见徐迪偷看了小燕子一眼后，直爽回道：“属下之前到处游历为四方百姓看诊，走累了，不走了，想留在应天，在这开个医馆。”杨逍看向小燕子，见她虽未说话，却眼露喜色，显然两人互相中意。
　　杨逍笑道：“那就太好了，元膺要随主公出发前去九江，我想着不悔的功课要怎么办，那就这样了，过完年后，让她跟你学医。”晓芙一愣，“那你？”杨逍握住晓芙的手，“我自然也得跟去。”看向小燕子和徐迪，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却说出再正经不过的话，“那不悔就拜托你们两位了。”
　　二人跟随杨逍已久，看他眼色，就知道两人的事已被他洞悉，腼腆地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既然说到小不悔的功课，晓芙道：“等过完年，让瑶儿雁儿也去学堂上课吧。”杨逍看向二人，“是到了该念书的年纪了，不过她俩之前应该没学过吧。”家里人都嫌女孩浪费米饭，读书就更不用想了，“她俩没读过，无法跟不悔一班，这样吧，我让沐英先去打听打听。”
　　“也行。”晓芙想了想，道：“那之前可以由我来教她们。”
　　翠柳道：“那怎么行，姐姐你还有身孕呢，怎么能教她们读书写字。”晓芙轻笑，“怎么不可以，我每天除了打拳和偶尔散散步。”摸摸肚子“给孩子缝制一些小衣，就没事干了。教孩子读书识字又不是什么累活。”
　　翠柳为人谨慎小心，终觉不妥，看向杨逍。
　　杨逍转念一想，道：“还是有点累，不如这样吧，宝宝的小衣让翠柳做，你就专心教孩子念书吧。”
　　“好啊。”翠柳马上附和，“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就当是我这个小姨给宝宝的礼物。”
　　看着他俩担心的样子，晓芙惟有答应，想想又道：“除了念书，还要教她俩习武，在此乱世，女孩子还是要有点拳脚防身，再者也能强身健体，她俩看上去实在太柔弱了。”
　　“好，都依你。”只要能让晓芙高兴，杨逍无一不应，看向一直埋头用餐的小燕子，道：“小燕子，孩子们就都拜托你了。”
　　“啊？”小燕子听到左使叫自己，恍了一下，回过神来，抬头道：“属下领命，左使放心，包在我身上。”
　　看到晓芙为俩孩子如此设想周到，翠柳无言感激，稍稍红了眼。
　　外里北风呼啸，内里温煦和暖，脉脉温情，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