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元明风云录》君子有礼217

86、第五十七章

　　杨氏一家已在武当逗留差不多两个月，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到了需要启程，继续省亲之路，前往距离武当山两百里的纪家。
　　宽敞却简约的马车里，晓芙看着女儿阳光明媚地看向窗外的风景，又看看闭目养神不说话的杨逍，不禁抿嘴偷笑。

　　当日小不悔跑进张三丰寝室说了一通，各位大家长听得莫名其妙一愣一愣的，只有杨逍马上弃局抱走女儿，并喊来了殷正楠问个清楚。
　　面对杨逍的质问，殷正楠不卑不亢，端庄周正地解释道——
　　原来那日午后，殷正楠看到不悔无精打采满头烦恼的样子在山间踱步，便上前关心询问，后得知她遇到了大麻烦，杨不悔问他肯不肯帮她。殷正楠从小被教导做人要助人为乐，不悔是他的师侄，自是更得帮。杨不悔又问他，可这个忙有可能让你失去生命，你还肯吗？殷正楠犹豫了一下，思索一番后点头。杨不悔又又再确认，你真的肯为我死？殷正楠一脸正气，慎重地回她“愿意”。
　　于是，就有了小不悔兴高采烈去找杨逍的那一幕。
　　杨逍充满危机感地看向殷正楠，甚至不顾长辈身份与他对质，务求让女儿明白，这种黄毛小子说的话不可信。然而殷正楠本性纯厚忠直，再加上武当派正统的名门正派的教导，仁义道德张口就来，什么不悔是师侄，自己是她的师叔，他们有同门之宜，理应照顾；不悔是女孩又是妹妹，如遇艰难险阻，身为师叔的他扑荡蹈火在所不辞；不悔如遇危险，自己袖手旁观置身事外，便是不顾同袍之义无情无义之辈。
　　说到最后，竟把杨逍给说住了，晓芙在旁看见她的大魔头竟被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说蒙，很想大笑出声，但为保夫君面子，也只能咬住樱唇，强忍笑意。
　　其实殷正楠说得确实都对，杨逍也明白，殷正楠对不悔表达的是同门之情，而非他之前敲打不悔的男女之爱，但看到女儿在旁手舞足蹈乐不可支的样子，杨逍就打从心里看这小子不顺眼。
　　事后，晓芙把这事的来龙去脉跟母亲和六婶交代，纪芝华极其幸灾乐祸地表示，他杨逍也有今天，然而贝锦仪竟表示，此乃喜事，好事，不悔她很喜欢，还说这一个月儿子和不悔玩多了，人开朗大方了许多，若真能成了，乃是天作之合。
　　殷正楠和杨不悔……

　　晓芙看着女儿的身影，觉得……突然小不悔拉扯了一下她衣衫，把晓芙拉回了现实，只见女儿看着她摸了摸肚子。晓芙瞬间明了，喊停了马车，带着小不悔到树林里方便。
　　杨逍和梅香也借机下车，舒展一下筋骨，不一会儿，晓芙小跑回来，干呕不止。杨逍紧张地走过去搂着她，道：“怎么了？被女儿的便便臭到了？”
　　此时，已回来的小不悔，叉着小腰很不满地道：“爹爹，我只是尿尿，怎么可能会把妈妈臭到吐呢。”然后满脸担忧地过去拉拉晓芙的裙摆，道：“妈妈，你还好吧，要不我们回百花谷让伯伯把把脉。”
　　“妈妈没事。”晓芙慈爱地摸摸小不悔的脸蛋，她知道女儿看上去无忧无虑，每天都乐呵呵的，但只要自己有半点风吹草动，她就担心不已，深怕自己再度昏迷。所以她刚才才会极力在女儿面前忍耐，跑回来再吐，哪知孩子的爹和孩子一样，担惊受怕。
　　晓芙本想再说些什么安抚他们父女，恶心感却又再次涌上。在旁的梅香疑惑中又带点喜悦道：“小姐，你该不会是有身子了？”
　　三人猛然看向梅香，晓芙摸摸小腹，小声喃道：“月事，好像……”梅香兴奋道：“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我就奇怪我替小姐你添加用品的时候，怎么还剩那么多。”
　　此时，杨逍总算回过神来，惊喜中拿来折叠木椅让晓芙坐下，自己单膝跪下替她把脉，不一会儿，杨逍喜道：“按之流利，圆滑如滚珠，是喜脉。”
　　晓芙有点不敢相信，道：“你确定？会不会搞错了，我们真的又有宝宝了？”杨逍微微不忿，昂起头颅，道：“不信我，论医术我虽远远不如胡青牛，但也不会连喜脉这么普通的脉象都把不出来。”
　　小不悔在旁蹦跳拍手道：“太好啦，妈妈没病，只是有宝宝了，弟弟，我要弟弟，妈妈，生个弟弟。”
　　三人听此，满脸不解，晓芙问：“为何要弟弟，妹妹不好吗？”
　　小不悔笑笑道：“弟弟可以欺负，妹妹要疼。”
　　晓芙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头，道：“你这鬼灵精，谁跟你说这话的，弟弟还没出生就想着欺负他？”
　　小不悔摸摸小鼻子，甚得意道：“我自己这么觉得的，弟弟是男孩，妹妹是女孩，我是姐姐，到时候自然得让着他们，他们也得听我的，我就有跟班了，但男孩子嘛，还是能稍微欺负一下下的。”
　　晓芙眉头轻皱，微微瞪了杨逍一下，小声道：“你平常都教女儿什么了？”杨逍大方道：“这不说得挺对的，女孩儿就是要呵护，要疼，男孩子要鞭策，多锻炼锻炼。”杨逍向小不悔点点头，给她一个肯定。
　　哪知小不悔又开口道：“如果生妹妹，又要守不准下山的规矩，万一她找不到男人为她死怎么办，我当姐姐的自然要帮她。”小脑袋歪了歪，叹气道：“小师叔能死两次吗？应该不能吧。”杨逍的俊脸当场垮了下来，晓芙见之，揶揄取笑他：“嗯，不悔说得对，还是生弟弟好。”转身走向马车。
　　杨逍用食指搓了搓自己的眉头，对女儿说：“妈妈怀孕了，需要更宽敞的地方休息，你去跟你梅姨一车。”
　　小不悔听到是为了妈妈好，乖巧地“哦”了一声，转身去牵梅香的手。

　　车内，晓芙柔软无骨地靠在杨逍怀里，一想起他吃瘪的模样就忍不住轻笑，“就说你适得其反吧，女儿还小呢。”
　　杨逍轻轻抚摸爱妻的脸蛋，委屈道：“是谁跟我说，不要小看女子的情感，那…那周芷若七岁就……”话虽不全，晓芙也能懂。
　　往事如烟，过去了就过去了，晓芙道：“人与人之间不一样嘛，不能一概而论。咱们女儿，我看她整天就想着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你跟她说规条，在男女情爱上鞭打她，她却只是想着不能下山买糖人。”
　　“最好如此。”
　　晓芙抬起手去摸摸杨逍的脸颊，道：“放心吧，她有你这么一个爹爹，普通男子她看不上。”“哦？”杨逍俊眉一挑，媳妇这句话是拐着弯来夸他，杨逍顿时心情舒畅，因殷正楠而堵在胸口的闷气随即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