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元明风云录》君子有礼217

15、第十一章

　　韦一笑的“九阳神功”学好了，正如纪晓芙所料，现在蝠王寒毒发作只要打坐运功两个时辰就能撑过去，无须再吸人血。

　　沈富去了周庄，为了确保一切顺利进行，杨逍还派蒋天恒和沐蓉各带十名弟子前去，毕竟沈富突然被委重任，怕有人不服。

　　一切都有条序地进行，因此也到了纪晓芙回武当的时候了。

　　“早梅发高树，迥映楚天碧。”今年寒冬来得早，杨纪二人一起看过初雪就启程回武当。

　　马车缓缓地行走在马路上，纪晓芙背靠着人肉暖炉，前面批着一件貂皮大氅，杨逍在耳边细说着各地的风土人情，人文地貌。杨逍博学多才口才出众，简单的事情从他口中说出都能把晓芙逗得很开心。

　　但这两天，纪晓芙的笑容越来越浅，杨逍知道，是因为离武当山越来越近，他们又要分离。

　　不管两人再怎么延缓路程，马车终是走到均州，来到武当山脚。

　　纪晓芙慢慢挪下马车，两人牵着的手一直不肯放，杨逍欲言又止，晓芙也支吾其词，四目眷恋痴缠。

　　“晓芙…”

　　“杨哥哥…”

　　就当两人的手将要分开时，杨逍突地用力一拉，把晓芙拉回了怀里，“你回去有什么事情要忙？”

　　“没有”

　　“那…不如我再带…”

　　“好！”

　　杨逍内心一阵窃喜，又说：“那你要不要先跟家里人报个平安再走？”

　　“嗯！”

　　马车再次启程没有了原来的怠缓，脚步一如它主人的心情，欢快明亮。

　　杨逍掀开了帘子看着车外的风景问晓芙：“丫头，一直困在武当山，肯定有很多想做的事和想去的地方吧，说出来，我带你去。”

　　“闯荡江湖，我一直都想像师叔们那样，当一名侠女，行侠仗义，执剑驰天下！”晓芙异常兴奋地说。

　　又想了想接着说：“还有我一直都想去华山看看，小时候我经常缠着太师父让他给我说他年轻时候发生的事，那时候就听他说那时五绝高手华山论剑，争天下第一，五绝高手我是见不着了，但华山还是可以看一下的。”

　　虽然华山险峻，不是常人能去，但看晓芙一脸兴致高昂的样子，自然不忍拂她的意，再说有自己在，怕什么。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华山看雪。”登华山不怕，但有一件事杨逍可是怕得很，“不过嘛，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晓芙蹙了一下眉，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什么事让杨哥哥突然这么严肃。

　　杨逍非常慎重地看着纪晓芙说：“凡事不能强出头！”像是料到晓芙会反驳，马上举出例子，“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要不是我这个‘大魔头’手下留情，你早登极乐；至于崆峒派那位不算，那是你年少无知，没有戒心；但蝠王这事总是了吧。”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晓芙不服气地说：“我那怎么叫强出头呢，我那是行侠仗义，我……”杨逍马上打断她：“有能者，如你的爹爹和师叔们，那才叫行侠仗义，能力不足者，就叫逞强。远的不说，蝠王寒毒多厉害，我没跟你说过吗？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要被寒毒侵蚀，身受重伤。”

　　纪晓芙扁了扁嘴，小声喃喃：“说不过你。”眼珠子一转，挽着杨逍的手靠在他的肩上：“现在我们在一起，我再怎么强出头都不怕，反正有你在！”

　　杨逍听到此话就知道她没想要改掉这个坏毛病，手指指了指她，低头正要训话，却看到小丫头眨了好看的大眼睛像小猫一样向他卖乖，“你……”大魔头拼命告诉自己要撑住！

　　“你这是狐假虎威！”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

　　“狐假虎威就狐假虎威呗。”纪晓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小狐狸就是要仗着大老虎的威势去闯荡江湖，不可以吗？”小脑袋不断地在杨逍胸口上蹭。

　　杨逍无可奈何只能举手投降，“可以……”实在是抵不过丫头的撒娇。

　　胜利！纪晓芙靠在杨逍怀里偷笑：也不看看本大小姐是在哪长大的，太师父，爹爹，六位师叔，两个哥哥，就没有她纪晓芙搞不掂的！

　　隆冬烈风，大雪深数尺。杨纪二人已行至下邽镇。北风呼啸，寒风夹雪，杨逍想反正不赶时间，无需在风雪中赶路，于是早早找店落脚。

　　镇上最大的一家客店叫作“安遂老店”，取得是平安顺遂的彩头。这家客店客舍宽大，明亮整洁，收费较高，以商客为主。

　　杨纪二人一进客栈，杨逍连忙轻拍晓芙身上雪花，以免融化成水弄湿衣裳。掌柜见杨逍相貌俊雅气度不凡，晓芙清丽脱俗气质清雅，就知贵客上门，忙陪笑道：“贵客光临，小店荣幸之至，不知两位是住宿还是打尖？”

　　杨逍道：“掌柜的，给备两间宽敞干净的上房。”

　　掌柜为难道：“对不住您老，小店现只剩一间客房，不过还好确实是上房，绝对宽敞干净。你看二位……”

　　此时纪晓芙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杨逍，马上又看向别处，杨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好。”

　　掌柜接着道：“烦请客官先交定金十两，离店时多除少补。”

　　本来听到今晚两人要共宿一屋，心下一紧的纪晓芙听到价钱，倒吸一口冷气：“十两？”

　　掌柜有点委屈地道：“这世道不好，生意难做，赋税不堪重负，所幸我这店，平时招待的都是商旅，环境优美，饭菜可口，绝对物超所值。”杨逍则没多说话，掏出二十两白银扔给了他。掌柜一接，马上眉开眼笑，果然是贵客！连忙让小二细心招待。

　　杨逍牵起晓芙的手跟着小二往里走，纪晓芙随即看到一棵形态犹如美女起舞的梅树立在中央；向左转走上阁楼，环顾四周，都是用上好檀木雕刻成的围栏；走进屋子，一套花梨木的桌椅映入眼帘，而且室内温暖如春。

　　纪晓芙脱下大氅也不觉得冷，然后好奇地参观了一下这屋房，还摸了摸粉黄色的帐幔道，“难怪这么贵，连床帐都是罗纱做的。”

　　当杨逍把行李放好，店伙也送上了饭菜，那叫一个色香味全。晓芙一边喝着羊肉汤一边说，“这个地方为何会有这么奢华的旅店？难道因为离华山派近？”杨逍随口说了一句：“也许吧，华山派一向作风比较奢靡。”然后就默不作声。

　　二人用过晚膳，歇息片刻，一起泡了一下脚，去了寒气湿气，就听杨逍说：“时辰不早了，我们今晚早睡，明天早起，明晚就能在华山之巅了。”

　　杨逍的一句话，瞬间在小丫头的脑瓜里放了一个响雷。

　　“睡？”纪晓芙眼睛微张，转头看了看那张大床，咽了咽口水，暗恼：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晓芙眼角偷瞄了杨逍一眼，只见他正在包袱里拿了什么出来，走向床边，吓得小丫头急忙转过身去，面对着大床，心想：同床共枕绝对不行，但…但怎么办呢，只有一张床。晓芙咬咬牙：让大魔头睡地板！但转念一想，又舍不得，再想：大不了自己睡地板。……杨哥哥应该舍不得自己睡地板。

　　“在看什么呢？”杨逍的声音自后上方响起，惹得晓芙一阵激灵。杨逍走到床边看了看，摸了摸床，说道：“这床没问题，而且已经暖和，可以睡了。”

　　“我…我……”晓芙鸵鸟般低着头在那里支支吾吾地，眼睛暗地里偷瞄杨逍，只见他说完就往回走，小丫头看他没有要在床上睡的意思，心里纳闷，以为他主动睡地板又有点不舍，小眼神随着杨逍的身影打转，直到转过身来，余光看到了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绳子——一条扎在屋子两边，垂吊在半空的绳子。

　　纪晓芙不禁好奇起来，抬起头挺直了腰身，摸摸绳子说：“这…什么时候多了条绳子？”

　　杨逍道：“晓芙，快睡吧，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呢，不然…唉……”小丫头是不知道华山之巅的险峻和寒冷啊，体力很重要。

　　“你不睡，我睡了。”其实杨逍想她睡了自己再睡，不然以小丫头的个性看到自己睡觉的样子一定会好奇得睡不着的，毕竟被困在武当山久了，对外界一切事物的好奇心都极重，更不要说他独特的睡觉方式。

　　只见杨逍轻轻纵起，横卧绳上，竟然以绳为床。果然如杨逍所料，纪晓芙见此瞬间瞪大铜铃般的大眼睛，手指了指杨逍，“这……”竟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杨逍无奈，只能左掌挥出，掌风到处，烛火顿熄。晓芙眼前一黑，讨好地叫了几声“杨哥哥”，看杨逍都没有反应，只能乖巧的去上床睡觉，心想：无所谓，来日方长。

　　时值隆冬，窗外冷风吹得窗户树丫嗖嗖声响，杨逍呼吸徐缓，已然睡着。

　　就在这夜深人静之际，突然一个小黑影，悄悄地，从床上起身，借着廊外烛光，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了一个空中横卧的大黑影前，双手抓住绳子鼓起勇气，用力一摇！没有如料想那般——大黑影摔跌在地，而是凌空翻了个身，由原本躺卧变成了侧卧。小黑影惊得差点喊出声了，还好及时捂住了小嘴：天啊，这样也行，这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小黑影吞了吞口水，又蹑手蹑脚地回床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小懒猪，起床了。”杨逍坐在床边轻声唤着晓芙，然而小懒猪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理他。

　　杨逍只能轻捏了一下她粉嫩的小脸蛋，“小懒猪，晚上不想睡，早上不想起，你武当晨出夜寐的规矩都被你坏掉了。”

　　“嗯…嗯…”大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微微张开，在细缝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委屈地说，“还早呢…”

　　“昨天就跟你说了，今天要早起。”

　　武当派一向严于律己，纪晓芙也不例外，听到杨逍说早起的话也不再赖床，慢悠悠地爬起来洗漱。

　　一日之计在于晨，商人有利自然也会早起，因此虽然时辰尚早，但客栈大厅里除了杨纪二人，也有不少来往的商旅，并不冷清。

　　杨逍今早除了自己独酌，也给晓芙斟了一杯酒，说是驱寒取暖，为上华山做准备。

　　二人用早点没多久，杨逍就发现小丫头有点不对劲，呆呆的，还不断偷瞄自己。杨逍侧过身举起酒杯正要喝下去时突然想逗逗丫头，媚眼一抛，眉毛一挑，一双桃花眼挑逗性地看了晓芙一眼。晓芙不知是因被抓包还是被电了一下，碗都差点摔了。杨逍见丫头这反应满意地举杯干了。小丫头则暗恼自己没出息，抬不起头来了。

　　吃完早饭，杨纪二人乘着马车向华山方向前行，临走前掌柜按杨逍吩咐执拾了一个大包袱，晓芙满脸问题，可杨逍就是笑而不语，只说到华山之巅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