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元明风云录》君子有礼217

118、第八十一章

　　十四年前，一个女婴在汉阳纪府呱呱落地，十四年后，长大成人，身怀绝技，还继承了父亲的理想和抱负。
　　沐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即轻松笑笑道：“不悔妹妹不要闹，我这可是正事，不是闹着玩的。”杨逍怒喝：“你也知道是正事！你家家规不是很严吗，你干嘛和不悔说这个，你分明就是想利用她帮你达成目的！”
　　“不是……”杨逍的怒火真的让沐英觉得莫名其妙，只想他爱女心切，于是详细地把他俩昨天在百味珍碰到的事说了，“不悔妹妹又不是外人，我就是想让她帮忙推荐一下武当派年轻一辈的高手，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也是向夫人打听这方面的事，这怎么都构不成利用吧？”平心静气地向晓芙一揖行礼，“夫人，峨嵋派的吴彪已经答应此事，烦请给在下……”
　　不悔插嘴打断，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小哥哥，真正的武林高手就在你眼前，你干嘛舍近求远啊。”
　　沐英无奈看向不悔，咬牙切齿轻声道：“不要闹了。”又甩了甩眼神：没看到你爹都气成什么样了。沐英转头想继续拜托晓芙，然而却看到逍芙二人满眼通红，杨逍又再怒骂，道：“都是因为你！”
　　这下，沐英是彻底懵了，但随即一个想法如闪电般掠过心头，又再看向不悔，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试探性地问道：“不悔妹妹你真的是武林高手？”
　　“当然！”
　　“她不是！”
　　父女俩同时开口。这让沐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她不是你干嘛这么紧张？”沐英一句话把杨逍问傻了。
　　不悔嫣然一笑，道：“小哥哥你总算清醒了。我爹他就是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而又担心我，才会气成这样的。如果我武功平平，他只会鄙视我一眼，笑我不自量力，然后就不当一回事了。对不对，爹爹？”不悔凑到杨逍面前很得意地问他。
　　老狐狸被小狐狸将了一军，心里郁闷至极。
　　可沐英还是不太相信，存疑道：“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武功能高到哪去啊？不就跑得快一点。”
　　怀疑我！
　　不悔想了想：也不怪小哥哥会怀疑，毕竟自己没在他面前展现过实力，还有爹爹，那么担心。因此不悔笑笑，手臂一伸，沐英还没反应过来，桌上的白瓷杯已经刷一下飞到不悔手里。不悔拿着杯子在沐英面前晃了一下，道：“小哥哥，看清楚了。”手掌一握，随即听到杯子裂开的“咔嚓”声，不到半刻钟，不悔已把白瓷杯捏成粉末。
　　沐英固然惊愕，杨逍亦微怔，原来在自己离家忙于公务的时候，不悔的九阳神功已修炼到此等境界。
　　然而，并非武林中人的沐英，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你…你这杯子是面粉做的吧。”走到桌前拿起剩下的白玉瓷杯咬了一口，气得不悔跺脚叉腰道：“什么面粉做的，那是小嫂嫂，你媳妇送给我娘的生辰贺礼，货真价实的景德镇白瓷。”
　　不悔气得不再理沐英，转过头去，笃定地对杨逍道：“爹爹，女儿不是一时冲动的，我是考虑了一整晚才对你开口，请你相信我，我能做到的。”

　　杨逍如鲠在喉，满目通红，侧头不看女儿，晓芙亦犹如千斤大石压在心头。室内一片寂静，良久，晓芙才示意不悔和沐英出去，只留下她和杨逍在内。
　　晓芙从后搂着杨逍的肩膀，动情道：“咱们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
　　杨逍闭眼痛心道：“不知天高地厚。”
　　“是啊。不悔一向胆大，像你，也很执拗，像我。”晓芙靠在杨逍的肩上，闭上眼睛，回想以往，“我一直都以为不渝更像你，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情，但今日才知道，是不悔继承了你的意志。”
　　杨逍摇摇头，不断摇头，哽咽道：“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

　　此时，屋外传来了沐英的叫喊声：“你们这是干嘛呢，快起来呀，你们这群小丫头都疯了！”
　　逍芙二人推开门，只见不悔、翠柳、瑶儿、雁儿四人一字排开，双膝跪地。看到逍芙，四人同时开口，义无反顾道：“请爹爹（义父、先生）准许，让我们一同前去刺杀汝阳王。”四个丫头，声音不大，却说得热血沸腾，让人心生敬佩。
　　“你们……”晓芙见此情形，再也忍不住，捂嘴落泪。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不悔领头，三女跟随，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看着杨逍念诵明教的经文，“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不悔仰视杨逍，坚定地说：“爹，你劳碌半生，殚精竭虑，不就是为了早日推翻暴政，让天下百姓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吗？这是你的信仰，也是不悔的。如今胜利就在眼前了，只要汝阳王一死，大家多年夙愿便能达成。爹爹，女儿已经长大了，也想像你那样为百姓出力，为信仰奋斗，请爹爹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功成归来。”弯腰磕头伏地。
　　翠柳道：“翠柳得遇先生夫人，已是三生有幸，在二位的庇护下安逸多年，翠柳自知自己是幸运儿，亦想把这份幸运带给别人，望先生成全。”伏地跪拜。
　　瑶儿接着道：“孩儿不懂什么大道理，更不懂家国天下，只记得义母曾经教导过，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孩儿得义父义母照顾，生活无忧，但亦知道天底下还有很多人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孩儿愿追随不悔姐姐，助她一臂之力。”叩头一拜。
　　雁儿也道：“雁儿也一样，愿追随不悔姐姐，助她完全任务，救万民于水火。”
　　四个小小的身影，跪倒叩拜在杨逍的面前，往事如画，一幅幅色彩饱满的图画清晰地在眼前重现，他第一次抱起婴孩时的女儿，女儿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爹爹，第一次写自己的名字……翠柳抱着两个孩子蜷缩在单薄的被窝里……
　　良久……良久……杨逍闭上沉重的双眼，当再次睁开时，眼底闪过一丝狠绝，哽渴的咽喉沙哑低沉道：“都起来吧。”
　　晓芙和四人同时看向杨逍，晓芙挽住杨逍的手臂，无言哽咽，杨逍伸手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像是握住在风雨中飘曳的她，亦像是她在撑扶着濒临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