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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Part 4 ...

  •   圣诞舞会前蕾妮的心情不大平顺,芙蓉常常抱怨霍格沃茨的食物太过油腻,导致礼服变得不甚合身,她不得不陪着这位表姐一起节食,并听她谈论拉文克劳的帅哥——自从魔杖检测仪式后,芙蓉再也没把目光放在赫奇帕奇长桌上,因此当罗杰·戴维斯走过来提出邀请时,她欣然应允。
      “那是你的魁地奇队长吗?”芙蓉挽着她的胳膊说道:“看来霍格沃茨里打球好的长得都不错。”蕾妮拼命忍住没告诉芙蓉斯莱特林的球员都是什么样子,她对霍格沃茨的好印象本来便不多,怎能再去戳破这小小的臆想?
      令她更为不快的是马尔福。自从在芬伯顿庄园痛打过他一顿以后,蕾妮从未和他单独见过面,他身边总站着克拉布、高尔和潘西,不是在讥笑哈利·波特就是在炫耀自己的父亲,蕾妮则往往行色匆匆,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下课。经过潘西时蕾妮常常会听到一声冷笑,也许潘西知道了她与马尔福的过节,从小便是如此,她最初喜欢马尔福的原因只是因为他那时还是个漂亮的男孩,后来这原因逐渐被淡忘,她喜欢马尔福已成为一种本能。
      自从前天马尔福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拦住她的去路后,潘西连这一声冷笑都吝于给她了。那天蕾妮刚刚上完最后一节课,一如既往独自走在回塔楼的路上,德拉科·马尔福不声不响地出现在转角,梳着标志性的大背头,袍子大概刚刚熨过,还散发着香水的味道,状似恶作剧般向她脚下丢了一个纸团。她毫不在意地越过去,仿佛不曾注意到他的存在,直到走出两三步后,马尔福略带着气急败坏的声音才从背后传来:“芬伯顿!”
      蕾妮回头静静地望着他,马尔福欲言又止,噎了几秒后,冲她吼道:“你这个蠢货!”随后转身就走,顺便踢了下墙角的盔甲,结果鞋底一滑,差点栽在楼梯上。
      蕾妮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行,当天晚上她回到休息室,在青铜门环前遇见了潘西。她恶狠狠地把那张展开的纸条拍在蕾妮面前,上面是一行皱巴巴的花体字:你最好找个纯血统的舞伴。
      蕾妮至今记得潘西带着憎恶的表情对她说:你永远都这么讨厌。她没有回敬,却在所有人都睡着后坐在公共休息室的窗前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深沉的星空逐渐升起黎明前的曙红。
      事情曾经不是这样的,她们人生的初期曾经亲密无间地通汇交融,蕾妮也像所有纯血统家族的孩子一样,常常去找相熟的伙伴一道玩耍,谈论家喻户晓的巫师童话,炫耀各自的魔法能力,比谁能让枯萎的水仙花开得更长久。蕾妮小时候常去帕金森家的宅邸做客,六岁以前她们还玩得很不错,后来渐晓人事,观念相左,便慢慢产生了分歧,她看不惯潘西的刻薄,潘西也讨厌她的清高。
      她们最大的争吵是十二岁那年,因为蕾妮直言不讳地说了对马尔福的不满,潘西立刻火冒三丈,反击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德拉科?你自己不也是纯血统拥护者吗?”
      蕾妮冷哼了一声:“这与观念无关,我只是对马尔福的做派厌恶透顶。”
      潘西骄傲地扬起下巴:“他本来就有这个权利,你又敢说自己从来没有在暗地里嘲笑过赫奇帕奇的笨蛋?”
      “我从不仗势欺人,也不会遇到事情就只能哭着说自己老爸有多厉害。”
      “哈,仗势欺人?”潘西拔高了声调,从花园的秋千上滑下来:“这还真是典型的受害者言论,是波特先给他难堪的!”
      “如果马尔福没有率先侮辱韦斯莱的话,倒的确是波特的错。”
      潘西有几秒钟一言不发,站在原地紧紧盯着蕾妮,看起来想甩她一巴掌,但最后只是将手中把玩的蔷薇掷到地上碾了几脚:“你懂什么?你像块木头,只知道听信你爸爸自甘堕落的那一套,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难道是他的错?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只知道和那些泥巴种一样一边倒地为救世主说话!”
      后来发生了什么,蕾妮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能隐约回想起那天下午潘西带着满腔怒火趾高气昂地离开了芬伯顿庄园,从此再也没有来过。
      她们不欢而散,但蕾妮仍然按照旧时的习惯叫她潘西,而不是冷冰冰的帕金森。偶尔她听到格兰芬多的学生背地里嘲讽潘西长了一张狮子狗脸,也会在脑海中重构那副已然略显陌生的容颜,随后发现令她显得不讨喜的只是神情,如果她收起那种铠甲似的自命不凡,其实很可爱。
      她在寝室里展开自己的礼服,淡灰蓝的缎面上依旧绣着象征芬伯顿的银白玫瑰,精致而纯洁,配着相称的头饰和胸针,大概是家养小精灵赶了几天的成果。父亲不知道她其实喜欢石楠,那种开在荒原的,毫无优雅高贵可言,卑贱而孤独的花,母亲阿黛尔是深庭生长的白玫瑰,但每一朵玫瑰的梦里都有石楠,浩浩荡荡开在最贫瘠处,无遮无拦,野蛮生长。
      蕾妮心中的欧石楠荒原上奔跑着一只如夜风般漆黑的巨犬。布莱克在狼人肆虐的混乱街道上顶开她面前砸下的小店牌匾时,双眸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天狼星,她想她再也不会再找到一双那样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或许也只是因为刚刚经历过的恐惧,她甚至忘记了在他变成人形时要害怕。
      她很希望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只是没想到会在尖叫棚屋里遇到秋。
      秋敲门的时候,蕾妮正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编起来,手上一抖,金发再度散下来。秋指指自己的头发,又指了指她:“互相帮忙?”
      蕾妮沉默地望着镜子里已换好一身天青中式长裙的秋,起身简短答道:“好。”
      秋化了淡妆,比平时素面朝天的样子明艳些许,少了很多细微瑕疵,蕾妮将一缕缕黑发烫卷,梳成高髻,用一个蝶形银别针固定好,又分出细细的两绺留在鬓边,用来修饰秋的脸型。秋的肤色在一群本地人中算不上白,却也十分干净清透,如今细淡的眉描得略深,形状精致,衬得两潭秋水般的眼睛更加明亮有神,唇色并不很深,是浅浅的水红,不多不少正添得三分韵致,蕾妮在心底比较一番,觉得她和芙蓉的差距也没有那么大。
      “手真巧。”秋对着镜子轻轻甩了甩头,看着脸侧卷发柔和的弧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辫子盘成发圈怎么样?你的发色好看,但礼服还是更适合梳起来的发式。”
      蕾妮并不答话,将梳妆台上的一把细发卡递进秋手中,秋将手中淡金色的秀发理顺,小心翼翼地编起来。寝室里只有她们两人,和蕾妮单独在一起总是令秋觉得莫名安心,她本想找时间问问霍格莫德密道的事情,然而恶性事件过去这么久,再问也不过平白惹人伤感,便放在了一边。
      “前几天塞德里克被穆迪教授叫到办公室,当天晚上就去了级长的浴室,看来已经知道怎么用那只金蛋了。”
      “毕竟作弊也是三强杯传统。”蕾妮淡淡地从镜中瞥了她一眼:“依塞德里克的性格,哈利·波特肯定也知道了。”
      秋叹了口气,无可避免地想起昨夜情景,她站在台阶下遥遥注视着塞德里克走向哈利,与他相比,那个十四岁的男孩显得如此稚嫩。他们的谈话内容秋不得而知,只觉得哈利临走前望来的一眼令她的心猛然跳动,离开时她有些心虚地紧紧握着塞德里克的手,他说了什么也只是胡乱点头答应,并未入耳。
      “是啊,他昨天就去告诉哈利了,不知道救世主的宝贝又会是谁。”
      “什么?”蕾妮挑起眉毛,从镜中看向秋:“你知道项目了?”
      “一周前邓布利多找我去安排了一个角色扮演的任务。”秋将发卡细细地别好,小心调整着角度:“一个被恶龙掳去的公主,等着王子来救。”
      “我就说前几天加布丽怎么一个人来了城堡。”蕾妮站起来,干脆利落地挥动魔杖,将礼服的褶皱抹平,神色一如既往淡定无波。秋无奈地摊摊手:“猜得真快。”
      蕾妮并不多言,推开了寝室的门。塞德里克已在塔楼外等待,秋挽上他的臂弯时听到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最美的。”
      “你知道媚娃的听力有多好吗?”秋故意提起这茬,塞德里克只对女友的小小醋意一笑置之,望向远处大厅里那一对:“看起来她现在已经放弃了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长,转攻拉文克劳了。”
      罗杰·戴维斯曾经想和秋约会,这件事塞德里克一直牢牢记着。秋作势撤回手臂,塞德里克笑着收紧胳膊,执起秋的手轻吻了一下重新放入臂弯:“要开舞了,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一首歌。”
      秋被塞德里克带着走向勇士的队伍,听闻此言大惊失色:“歌?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昨天晚上。”塞德里克站定,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拍了拍秋的手背:“紧张吗?”
      “当然紧张!”
      “我也是。”塞德里克深呼吸几次,挺直了身体:“秋,要入场了。”
      “我是说唱歌!”秋欲哭无泪,微弱的抗议被淹没在乐队华美的开场旋律中,只得与塞德里克并肩步入舞池中央,面对面搭上他肩膀。他们早先已接受过训练,塞德里克曾经参加过几次舞会,显得驾轻就熟,秋则是第一次跳这种舞蹈,尽管多次练习,仍不免紧张。
      腰上的手微微收紧,秋疑惑抬头,塞德里克微微一笑,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放松点。”
      秋才意识到自己的僵硬,却瞬间红了脸。她从未在这样的角度看过他,尽管知晓塞德里克的英俊,但今夜他似乎比往常都要迷人。塞德里克将秋举起来旋转,大部分人都在芙蓉雪海般的裙摆中惊艳于法国女郎的容光,她却只在他眼中望见自己。秋随着塞德里克的节奏,动作越来越流畅,他恶作剧般带着她放开脚步,几次从芙蓉和罗杰·戴维斯身前经过,挡住了围观者的视线,接着是克鲁姆和赫敏,哈利和他的印度裔舞伴,那个女孩子是帕德玛还是帕瓦蒂,她来不及想,只记得旋转,移动,望着他一齐笑出来。
      第一支舞结束,他们未曾停歇,又跳了第二支、第三支,直到秋实在体力不支,才气喘吁吁退出舞池。塞德里克拿来两杯峡谷水,拉着秋来到天台,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你答应要为我唱一首歌的。”
      秋几乎跳起来,连连摇头:“我真的不行……”
      “你已经答应我了,反悔可不好,小姐。”
      “我昨天一定是在梦游……”
      塞德里克前倾些许,双手撑在栏杆上,近距离认真地望着她:“在这里唱,别人不会听到的,如果你觉得害羞,我可以再施一个闭耳塞听。”
      秋退无可退,拉着塞德里克的衣袖哀求地摇了摇:“我需要一些准备的时间……”
      “明天?”
      “我想暑假应该可以……”
      “秋,我知道你想赖账。”
      秋额头抵在塞德里克的肩膀上,感到挫败万分:“你为什么突然要听我唱歌呢……”
      “级长浴室里那只金蛋的歌声音色有些像你,我还从没听你唱过歌呢,秋。”
      “至少……”秋让步了,举手投降:“等到你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以后吧。”
      “你保证?”塞德里克伸出手,秋无奈地钩住他的小指:“我保证。”
      后来的很多日子里,秋都会试图回想第二个项目开始那天,当她从沉睡中的拉文克劳塔楼走出时,远山与禁林笼罩霜色,是一个没有雾的寒凉的清晨。她在一片寂静中走向黑湖,呼吸凝成白气,又逐渐消散,赫敏·格兰杰和罗恩·韦斯莱到得很早,看起来有些不愉快,八岁的加布丽站在旁边,冲秋眨了眨眼。
      几分钟以后,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并肩而来,后者的手里拿着一瓶黑乎乎的药水,罗恩·韦斯莱的眉头明显皱了起来。
      “这种休眠药水是斯内普教授亲自配制的,你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你们对应的选手没能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我们会请人鱼将你们护送上岸。”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为了使你们不白白浪费这一次在水下参观的机会,我会为你们施保护咒,不过只有三十分钟时间,三十分钟以后,你们将在药水的作用下陷入休眠,保证不会太过无聊。”
      湖边的看台尚未有人进入,四名人鱼来到岸边后,邓布利多分别为四个人施加了全身保护咒,入水时像是一个个人形泡泡,他们可以自由呼吸,也不会感到太冷。当秋置身其中时,才发现黑湖的湖水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是黑色的,反而闪烁着艳绿的光,对于人鱼的村落来讲,他们生活在这里,对美习以为常,对于秋来说,这大概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能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外看见这片水域的深处。
      人鱼轻车熟路地带领他们穿越水草和一些闪烁着荧光的微小生物,不时有其他的人鱼从洞穴中探出头来,好奇地观望着。极远处传来飘渺优美的歌声,罗恩·韦斯莱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他旁边的人鱼不得不用力把他夹在臂弯下,向同伴说了一串听不懂的低语,秋望向赫敏,她看起来想踹他一脚。
      “大概是塞壬让他失去理智了。”
      隔着泡泡和水流,赫敏的声音十分模糊,但秋还是听出来了,神奇生物的后面几章提起过这种水妖,专门诱惑男性人类,意志坚定者可抵御诱惑,但大多数男人都会陷入她们的陷阱。
      塞德里克不会的,秋想。
      ……吧。
      因为罗恩的失常,人鱼加快了速度,他们来到水底的一片草地上,一群人鱼围在草地上的房屋前唱着歌,四个人以不太舒服的姿势被绑缚在房屋前的一座巨大雕像上,好在休眠药水很快起了作用,秋听到周边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耳畔一片寂静,身体逐渐丧失知觉,眼前也开始变得黑暗。
      她在泡泡里深吸了一口气,全然陷入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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