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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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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简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喇喇地去找他爸。他到盛行高中的时候,那还在上最后一节课。江思简迅速地做出判断,想要他爸请他吃一顿饭的可能性几乎为0,趁着那边还没下课,于是他找了个小面馆先吃顿饭。
他捏着兜里剩下的零钱,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面,在买不买矿泉水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不买,他爸不能狗到连瓶水都不给他喝吧?
江思简秃噜着面条的时候,有些许的心酸,他真是太惨了太惨了太惨了。
等吃完了饭,他又翻墙悄悄地潜伏到了高一一班。
高一一班在最顶楼,他跑到楼上时刚好打下课铃。
江思简猫着腰躲在门后等他爸出来,他是这样打算的,先跟踪他爸,知道他爸现在住哪。最好能看到他爷爷奶奶,两位老人最是疼爱他。虽然现在不能相认,但他总能找到别的办法让两位老人接受他的。
谁知等了好久也不见他爸出来,就看见周为安和林远两人出去了。江思简纳闷,按捺不住探头探脑地往班里看,班里还有几个没出去的学生,不知道是不打算吃饭了还是等过一会儿再去。
盛行高中有晚自习,但可自行选择上或是不上。
教室里没有他爸。
江思简像小猫招手:“打扰了,我想问一下江彻不在教室吗?”
有个女生一看江思简就红了脸:“他今天下午没来。”
“请假回家了吗?”江思简又问,许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应该没有吧,这我也不太清楚,”那个女生说道,“不过他经常不来上课的。”
他爸经常不来上课?江思简有些不敢相信,据他所知,他爸也是个超级学霸,高考时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而后又带着年幼的他出国留学,最后又回到国内继承了江 | 氏集团。
他爸留学时他年纪还小,记得不多了,但总是听他爷爷说,他爸那时念书如何了得,又是多么的自律,从来不旷课,每天去的比老师早,回来的比老师晚,发烧四十度还边输液边上课,可谓十分的刻苦了。以他爸当时的身价,这么热爱读书,在富人圈里可谓是一朵奇葩了。
他念书时,深以他爸为榜样,立志一定要超越他爸爸。但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爸经常不来上课?
“那个,”江思简活动活动下巴,“经常不来上课是旷课的意思吗?”江思简给他爸找借口,可能是他爸在校外学习了别的东西,就把那些无关紧要的课翘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对啊,”又有人接话,“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江哥来不来上课全都凭心情,心情好了一天能来上几节,心情不好了一周一次都不来也是有的,他一直都这样。”
“他一直都这样”,“他一直都这样”,“他一直都这样”。这句话像魔音一般久久回荡在江思简的脑内,他呆呆地怔愣在原地,难以消化听到的这个消息。
江思简如具行尸走肉般地走下了楼,他得吹个风冷静冷静。上午时,他对他爸的印象就出现了一丝裂缝,但远没有现在来的打击大,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不知不觉走到了操场,篮球场围了很多人,男男女女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江哥加油!江哥加油!”
“啊!!!又进了!江哥太厉害了!!!”
江思简双眼一亮,他爸在篮球场!他急吼吼地赶到那里,篮球场上有几组人在玩儿篮球,但他还是在那么多人中一眼就找到了他爸,哪里人多,哪里的人喊得声音更大,哪里就是他爸。
那围着里三层外三层,江思简跳起脚来看,果然瞧见了他爸。江彻手里拿着篮球,正打算往篮筐里投。
紧接着,他往上一投,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中了!
三分!
漂亮!江思简没控制住跳起来大喊,这是他第一次见他爸打篮球。印象中的江彻,都是一副稳重沉健的样子,每日除了上班就是陪他。仿佛没有什么爱好,不爱玩富人们都喜欢的东西,也不打游戏,甚至连手机都不玩,像个老古董。
原来他爸竟然这么会玩儿篮球。
围在周围的男男女女发出热烈的暴喊声,震得江思简耳朵疼。
他边捂着耳朵边往前挤,但围着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挤的十分吃力。有些学生还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又瞧见他的脸,马上又变了样。
就这样,江思简凭借着他那张脸很快挤到了最前边。
江彻人长得好看,打球的姿势更是好看,他手指修长,骨骼分明,那双漂亮的手抓着篮球,又是引起一阵不少的惊呼声。
这是他爸!江思简挺起小胸脯十分自豪。
江彻弹跳时露出一小块漂亮的腹肌,江思简眼尖的瞧见了,那块腹肌他从小瞧见大的,在他的身上也有。那是在江彻的陪练下才练出来的,江思简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突然一阵心安。
江彻的球打了有一会儿,江思简看得激动不已,手直痒痒,真想和他爸上去打一场,但他又不敢,这里有这么多他爸的小弟,万一再把他当成傻子揍一顿呢。
中场休息的时候,江彻坐在一旁歇息。
有女生红着脸争着抢着送水送毛巾,江思简眼睛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这还得了,他爸怎么这么能招蜂引蝶!
江思简气得直哼哼,在原地走来走去。
好在,除了送水也没做出太过分的举动,江思简双眼死死地盯在他爸身上,得帮小爸爸看好这个招蜂引蝶的家伙。
江彻喝了大半瓶水,总觉得有道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他伸长了脖子去找,江思简急急忙忙地隐藏在了人群中,他爸的疑心真是太厉害了。
江彻又打了会儿球,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散场的时候林远问他:“江哥,出去吃点儿东西不?”
江彻又喝了口水:“等我回去洗个澡。”
林远道:“那咱们校外见。”
江彻拿着瓶水往寝室走,许是太热了,他将手里的矿泉水直接淋到头上,用手抹了把脸。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在他做出来极为赏心悦目,后面还有些想要和他搭话的男男女女。但江彻身上自带的那种强大的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他们望而却步,江思简狗狗祟祟地跟在他爸身后,江彻对这些一无所知。
盛行高中的寝室大多是四人间的,下面是书桌上面是床的那种,也有几个二人间,不过不多。江彻则自己独占了一个二人间,这些江思简早就打听好了。
江彻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拿着换洗的衣服直接进了浴室。
江思简做贼一般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整个房间和宾馆里的标间差不多,不过是多了两个书架,布置的也十分具有书卷味。房间很大,有茶几,沙发,还有一个很大的阳台。
两张单人床,每张床都带有一个床头柜,一盏床头灯。有一张床上没被子,凌乱的放着些江彻的衣服。
整个房间不算整洁,但也看得过去,很符合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的房间的特点。
江思简不敢长时间打量,趁着江彻没出来前钻进了衣柜里。
好在,江彻洗完澡就出去了。
江思简长舒了一口气,从柜子里走出来。
他是这样想的,等一会儿江彻回来了好好和他弹弹,他爸什么样的性格他能不知道吗?抓住他爸的性格弱点,让他爸把他收留了,先有个落脚的地方,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江思简坐在椅子上揉揉太阳穴,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精神一放松还有点儿困倦,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开门声,江思简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蹦起来,蹑手蹑脚地往外面走去,是他爸回来了。
江彻见到屋里有人吓了一跳:“卧槽!你这个傻逼怎么进来的?”
江思简:“……”有点儿难过,大爸爸还是第一次骂他。
“你先冷静冷静,我不是傻子,我有话要和你说。”江思简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企图让江彻安静下来。
哪知江彻一脚踹了过来:“老子冷静个屁冷静!”
江思简:“!!!”
他完全没想到他爸年轻的时候脾气这么暴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江思简也不能站着挨打,连连往后跑去,边跑边回头喊:“你别激动,别激动啊,我真是有事找你,真的!”
江彻哪管那事,脾气上来了就是揍。
他随手抄起门口的笤帚拿在手里照着江思简打去,江思简十分灵活的上蹿下跳,过了好半天,也没被江彻打到。
但老子到底是老子,江思简还是被江彻逮着了,眼看着就要挨揍了,江思简忽然改变战略,他挺着胸,仰着脖:“你打吧,打吧,打死我算了。我怎么着你了,你就想这么打我。”
江思简原本是想激一激他爸,让他爸舍不得下手。但后来越说越觉得委屈,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早已是他这个年龄所能承受得住的。先是相依为命的父亲毫无征兆的自杀身亡,后又传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还变成了黑户,本来兴冲冲的以为能见到小爸爸,谁知找了一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兜里没钱没身份证,还哪都去不了,连吃饭住宿都成了问题。他知道江彻这个时候并不认识他,也知道江彻的做法最正常不过,但他就是委屈,太委屈了。
大爸爸不是这样的,从来都是对他耐心又温柔,不肯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他虽然只有一个爸爸,但可以说,大爸爸把缺失了的那份也补偿给他了,他比有些父母双全的孩子还要拥有更多的父爱。
江思简越想越觉得难过,说到一半时声音便有些哽咽,最后眼泪成双成对地往下掉:“我偷偷躲在这里是我的不对,可你叫我傻子,见到我就要揍我。我不是傻子,我聪明着呢。再说了,就算我是傻子,你也不能说打就打啊,我也是肉做的,我也疼啊。”
江彻举起来的手迟迟没有落下,不知为何,见他哭了,他竟也有些难受,甚至想去安慰他。
江彻慌忙将这种怪异的念头驱逐出去,手举起来几次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他将笤帚放在地上,皱着眉:“别哭了,娘们兮兮的。”
江思简抽抽鼻子:“我也不想哭。”但是控制不住啊,都多少年没哭过了,今天把这些年没哭的份都补回来了。
“再哭就滚出去。”江彻莫名地有些烦躁。
江思简瞬间不敢哭了,又抽了抽鼻子:“纸——”
江彻认命地扔过来一盒纸巾,江思简擤了下鼻子,又抽搭了下,才算真的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