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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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的人可不少，转眼已在街上汇集。
他们远远就看到一叶灵舟飘在空中，正向这个方向来，十分显眼，也足够刺激。
但他们最后又发现，灵舟飞得不高！
“我就说，能飞已经很离谱了，怎么可能还飞到寻常高度！”金丹修士大喜。
一旁弟子嘀咕道：“一开始真的很高很高的……”
灵舟虽然不高，但飞得很快，几句话的功夫就近在眼前了。
金丹修士追着灵舟跑起来，喊道：“明道友！来我们赤链门吧！全门资源任你用，你所有要求，只要我们做得到，都能满足——”
旁边的修士一听，急了，也照着他的条件大差不离地喊了一遍。
一时间，街上喊声此起彼伏。
金丹修士还在那儿跟旁边人理论呢，再抬头，灵舟都快没影儿了。
他赶紧运气，紧追而上，又喊了几句，发现那剑修头都不回，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金丹修士顿时来了火气。
在自家宗门，谁还不是个宝了，现在追着这剑修跑了月余，弄得灰头土脸！可笑的是，他们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恨不得把自家宗门整个儿奉上，对方竟然无动于衷！
有什么好神气的！
就算领悟了剑意，将来再有前途，现在也就是个筑基而已！
“别让他们跑了！”金丹修士吼道，“打也给我打下来！”
身边的小弟子吓了一跳：“什、什么！？”
“蠢死了，周围这么多人，他们能知道谁动的手！？”金丹修士咬牙切齿，“要怪也只能怪他们飞这么低！”
此时他们已经接近朝云城边界，柳叶灵舟确实比先前低了许多，速度也变慢了。金丹修士的小徒弟尚在懵逼，其它小宗门倒是有许多脑子活络的人，已经第一时间领悟了金丹修士的意思，躲在人群里偷偷摸摸攻击起来。
随着第一道水箭打到灵舟上，人群被按下了开关似的，无数攻击轰向半空。
沈钰吓了一大跳，操纵灵舟躲避，惊到：“怎么了，他们怎么突然打上来了？刚刚不好想请前辈去……”
“谁知道，心情不好吧。”明瑞盘腿坐在柳叶舟边缘，小狐狸跳到他头上，居高临下地看。
一记攻击波及灵舟底部，绿色叶片晃动。
沈钰额头见汗，回头道：“前辈，临时装置快要溃散了，我们是靠那个对抗城中大阵的……”
人群中有几个耳朵灵的，竟然敏锐地听到了这句话，前后一想便恍然大悟，亢奋喊道：“看到那法器前面那个发光的玩意儿了吗！打坏了他们就飞不起来了！”
追着的人群没有领导者，随便谁出个注意大家下意识就照着干了。
此时歪打正着，反而让那乌合之众效率高了起来。
攻击一道接一道向船头落去，驾舟那修士面色慌乱，灵舟越飞越低，人群斗志昂扬。
金丹修士大喜，知道这是找对弱点了。
他就说，朝云城的禁飞大阵明明好好运作着，凭什么那剑修能飞，他们不能呢？果然有机关！
又飞过去两条街，灵舟已然落到了众人头顶一臂处高度，几乎可以说是“触手可及”了。
但他们同时也来到了主城边缘。
金丹修士指挥道：“前面的绕道！用土盾挡他们去路！后面的给我上，用藤拖，用火烧，用手拽！他们今天不想留也给我留下——”
正在这时，仿佛在配合他的口号，那发光的外部装置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绿色光点四散。
“赢了！道友们我们赢了！”金丹修士大喜，撕心裂肺地喊，“他们要掉下来——”
“谁告诉你的？”明瑞笑眯眯地扒着灵舟边缘，一手撑脸。
“？”金丹修士一愣。
明瑞准确地在人群里锁定了他，并朝他招手：“不用叠阵法，我们也能飞哦。”
小狐狸跳到灵舟正中，爪子跺了跺，一阵灵压涟漪般荡开，原本下坠的灵舟悬停下来，抖动，最后像挣脱了无数束缚般猛然一震，一瞬升上半空！
狂风大作，追人大军顿时被吹得东倒西歪，惨叫连连！
“回去吧——”明瑞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爽朗道，“我暂时不想加入谁家，秘境就看缘分吧！另外，道法随心，强留可不好啊——是吧赤链门？”
被点名的金丹修士面色倏然涨红。
小宗门们像要撇清关系似的，哗地在他周围空出一个圈。
这剑修怎么知道的？金丹修士心道，他自报家门的时候，这剑修不是看都没看一眼吗！
等他回过神，再抬头时，那灵舟已然飘然而去，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明明已经到了城外，飞行法器都能用了，众人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企图再追。
“散了散了，不能当朋友起码也别结仇啊，”有人躲在人群中小声道：“幸好他只记住了赤链门。”
金丹修士：“………………”
***
青山绵延，雨雾凄凄，一行人乘坐马车，渐行渐近。
路边茶棚中，小二正擦桌子，老远就看到有车来，顿时眉开眼笑。
这方圆十里都没什么歇脚地，往来商贩遇到这里都会停一下，喝口茶水。
商人大多富裕，出手也大方，若是他伺候得好，时常能得到些碎银打点。眼前这车队看起来就十分气派。
“客官，喝口茶不？两文一碗，更好的也有！若是有时间，小店还有特色茶点招待呐！”
吆喝过后，车队果然如他所料停了下来，一行人大方进店。
人数并不多，只有四人带一小孩儿，都很年轻。
为首两人面色疲惫，上来就要一壶最好的茶，再端些茶点上来，顺便饮牛。
小二见他们衣着光鲜，比他见过的最漂亮的衣服还要漂亮，笑容不禁更真实了些。
只是在牵牛时有些奇怪，牛车上并没有货物……莫非是进货途中？罢了，关他什么事，俗话说太好奇的人死得早哇！
干完一系列的活儿，老板的茶也煮好了。小二端着茶盘上桌，这才发现他们还带了一只白毛小狐狸，一人占了一座。
小狐狸眼神灵动可爱，皮毛雪白如云，不见一点脏污。
小二还没见过这样的狐狸，登时心生喜爱，情不自禁也给它倒了一杯茶。倒完他忽然觉得不妥，也不知道主人有没有忌讳……转头见大家见怪不怪的样子，这才放下心。
倒也是，都把它单独放一座了，说不定饭也一起吃，觉也一起睡呢。
“小二哥，”桌上一年轻人叫住他，“听闻你消息灵通，可知近日发生过什么新鲜事？”
小二把毛巾一甩，接过神色疲惫那两人递来的碎银，精神道：“当然！方圆三十里就咱们一家茶棚，南来北往，什么消息都有。客官您问我可管放心——新鲜事儿可不少，您是想问哪方面的呢？”
年轻人道：“随便说说吧。”
“好嘞。”小二道，“往西十里的北山村，前两天从地里刨出个小孩儿大的人参！那可值老钱了，村长说要为它办个村宴……南面二十里的流萤村，十日前，村长家跑丢一位新娘子，众人这才知道他家那大儿子已经读傻了……”
年轻人也不打断他，听了一会儿才笑道：“听说你们这儿有个‘乌’姓村子？”
小二脸色一变，后退半步，勉强道：“……客官，您问那些做什么？乌姓一族可是有神力的，从来不屑与我们往来。您日子过得好好的，可别乱问……免得遭来杀身之祸啊！”
“神力？”年轻人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好奇起来。
“唉哟——”小二脸皱得像橘子皮，摆摆手道，“您可小点儿声，我可没跟您开玩笑！乌家一族有神之力，动动小指头就能杀人，连官府都不敢管他们！”
“哇……”
小二见年轻人还是没有敬畏神色，只得拉了张凳子坐了，压着声音跟他说。
“乌家一族住在深山里，不怎么出来，但真出来了排场可大呢。他们各个穿金戴银的，也不知道上哪儿发的财，一个比一个傲。”小二絮絮叨叨，“光是这样，大家也不至于怕他们，但我不跟你开玩笑，他们是真的有神力啊……好多年前，有个人当街跟他们族里人吵了起来，那乌家人一抬手！”
说着，小二激动地比划了一下。
“——就发出一道光啊——跟天火似的！……然后那人就死啦！”
小二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点儿，缩缩脖子道：“这么多年，没人敢打听他们家情况。你要是真遇上他们，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说谁谁到，小二话音未落，大路上又来了人。
不是别人，正是他刚刚话里提到的乌家一族。约莫十人的队伍，杀气腾腾，没一个脸色好点的。
小二心中叫苦连天，却不敢怠慢，撇开手上的客人就迎了上去：“客官，喝茶……？”
“不喝茶喝什么？酒吗！？”最前面的青年心情不好，呛道，“废什么话，快让开。”
他将小二拨开，眉毛却蹙得更紧。
原因无他，这小茶棚一共就三张桌子，其中一张已经被占了。而他们有十一人，两桌坐不下。
“愣着干什么？”青年等了数息，发现占桌的几人没有动弹的意思，怒道，“不懂规矩，还要我来教？”
“别别别，”小二吓得魂飞魄散，“这几位不是本地人，没听过您乌家赫赫威名，我这就劝他们走嘿嘿……”
小二笑得跟哭似的，一转头死命瞪先前问问题那年轻人，示意他们快走。
“我们一会儿就吃完了。”年轻人笑，“你们先挤挤呗？”
乌家青年：“？”
年轻人又道：“实在不行你们可以回车上吃嘛。先来后到。”
乌家青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勃然大怒。
“跟老子摆谱！？知道我是谁！？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哪里来的傻子，拖家带口还不惜命……呵，还带个畜生！”
小狐狸闻言，懒懒看了他一眼。
“我再数三下，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不滚的话——”
青年话说到一半，桌上两位看起来年纪大点的蓝衣人站了起来。他瞅见脸，顿时失声。
“不滚的话？”蓝衣人甲沉着脸。
“……仙、仙君！！！”乌家青年脸上一阵灰一阵红，最后定格在惨白上，“我……我们滚。”
两位蓝衣人正是明瑞从齐物阁抓来的向导，先前已经往这山里来过一次，正是乌家人接待的。
明瑞感慨自己抓个向导的行为果然很正确，不然这一路免不了大大小小的冲突，他也不怎么喜欢杀人。
现在这样多好呢，明瑞看着小二晕晕乎乎搬了俩框到隔壁桌充当凳子——坐不下就挤挤嘛。
向导甲脸色不好看，惭愧道：“我们也不知道这乌家人如此蛮横，平日鱼肉乡里。上次来的时候我们直接落在了乌家，他们接待时很是热情……”
齐风寒板着脸，冷笑一声：“欺软怕硬的东西。”
一旁的乌家人面如土色，恨不得把头砸到茶碗里。
向导乙说：“乌家不算修真世家，但手上有点传承。上个月中旬，他们家后山突然起了大雾，那雾浓稠到如牛乳，走进去却沾衣不湿，乃是异象。但这并不是引来少主的关键——”
众人点头，示意他继续。
“……而是这雾，整整下了三天三夜之久。”向导乙说。
天降异象本身并不罕见。
修士进阶，功法精进、领悟道意、甚至有些传承过程，都有可能引来异象。
三垣大世界就出过不少为人津津乐道的异象——如梧桐园掌座凤九玄，进阶炼神时二度重塑道体，引来百鸟朝凤，鲜花盛放，仙乐绕梁，三日不绝。
再比如洄灵上尊的吞海剑出世时，海潮大盛，巨浪侵退海岸数十里，差点毁掉一座城。
如此这般的故事极多，修真界还有《你不知道十大绝美异象》之类的书在坊间流传，虽然卖不过某某艳情录，但也算畅销书了。
异象本身不难发生，天道也不懂美丑，决定它稀有程度的便是规模与持续时长。
像凤九玄那个“三日不绝”就很厉害，此外还有无为山门的河源老祖领悟道意那次，瀑布倒流半个月，也是数百年难遇的。
而根据向导所说，乌家后山的奇异浓雾整整三天不散，规模大、时间长，绝对是十分稀有的异象了。
“我们到的时候雾已经散了，却发现那座山并无异样。”向导甲道，“少主带了许多寻物用的宝贝，几乎把那座山给翻过来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向导乙苦笑：“您知道，少主的带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这点明瑞毫不怀疑。
陈霜遥自己像个移动的展览柜，恨不得把能挂的好东西都挂身上，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顶级，特地下界来寻宝自然是准备万全。
齐物阁本身又是极为擅长寻宝的，几百年发展下来，又不知道更新了多少好装备。
“这么紧张干什么？”明瑞笑，“找不到就找不到，就当来玩玩。”
两位向导惭愧说是。
一旁乌家人此时才敢说话，目光游移：“仙君……是又要来巡山吗？”
向导甲恶声恶气：“怎么，不行？”
“不不不……您随便巡。”
乌家人低下头，相互看看，也不知道眼神交流了什么。
明瑞他们喝完茶，便决定跟着乌家人进山了。
后者当然不敢怠慢，稀里糊涂把茶喝了便出来引路。
临走时沈钰频频回头，明瑞顶着小狐狸，跳上牛车，笑道：“怎么了？你要做什么就去吧。”
沈钰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而后下车，找到小二说了几句话，很快又回来了。
“我给了他一枚阵棋，万一乌家人回来找他麻烦，里面的结界能替他挡一灾。”沈钰解释道，复又笑了笑，“……还能吓唬人。”
齐风寒哼了一声。
沈钰有些无措，不知道哪里惹了这位大少爷。
对方一路上都没给他好脸色，也没叫过他，有时候不经意间还能看到他带点敌意的视线。
沈钰如坐针毡，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
明瑞完全没注意到小辈间的暗潮汹涌，正潜心打坐。
忽然间，他感觉有点异样，倏然睁开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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