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河晏》一方豆腐

74、第七十四章

　　常戎与图都的决战没有悬念。两军正面交锋，双方都知道这就是这次西征的最后一次战役。奚丹和天枢都投入了全部精锐，奚丹甚至还用上了他们不擅长的火器，只求能在这一次战事之中拿到天枢西境的控制权。
　　图都这次向国主请缨出战，原想立下战功，为将来争夺储君的位置积累，没想到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次回去不但要承受君父的极怒，还有兄弟的嘲笑攻击。如果连西境都拿不下，恐怕就真的与储君之位永无缘分。故而图都也是釜底抽薪、拼死一战。
　　常戎见对方已经重整阵型，又有援军，本应担心。几个随他出战的将领多次请求他召回李肃，可常戎却胸有成竹，说：“就怕他们不派援兵过来。”
　　果然，这次大战，常戎一反常态，转攻为守。凉州城就在眼前，常戎一点都没有想要攻城的动作，全军且战且退，却又死守底线，奚丹军被天枢拖在战场上，进攻又怕遇上埋伏，后退又怕常戎有后手。
　　忽然，凉州城里面传出熟识的号角声，那是奚丹大军求教的信号！
　　“什么？！”图都大惊——常戎人还在战场上，凉州城怎么可能发出求救的信号？
　　“王子，你先回去看看，这里有我！”巴尔度斩杀了身边围攻的人马，来到图都的身边，急道。“王子，快走！”
　　“大将军小心！”图都没有办法，只好先行回退。立时周围几个小队的骑兵尾随图都后撤。图都赶回去凉州城，查泽已在城门里面守候。
　　“王子，不好！”
　　“出了什么事！”
　　“天枢派人从茶马道进军，与他们东边的军队汇合，偷袭新月城！”
　　“什么！？茶马道？！”图都大骇！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想过茶马道！那里是通商的道路，地势崎岖不平，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天枢从茶马道行军，需时良久。这时候刚好能与右翼人马汇合，那就是说他们从一开始就看准了新月城。
　　图都料想不错，可已是太迟。
　　唐清平带着枪炮，悄然离开西陲主要战场，在茶马道的出口与施会的部队汇合，直取奚丹的新月城。常戎在这边且战且退，目的就是吸引住图都的注意力。埋伏人马杀伤奚丹主力，也是为了让图都以为只要有援兵他们就能翻盘，这样图都才会想新月城请救兵。等新月城的兵马一离开，唐清平和施会就马上攻下新月城。
　　擒贼先擒王，一个图都王子、一个巴尔度大将军，怎么能比一个奚丹国主更有用。唐清平把奚丹国主和宗室交给施会，自己带着奚丹国主的降书返回西陲。
　　到此，奚丹的野心终于被彻底湮灭。
　　图都跪在唐清平面前，看着眼前的人，清秀温和、举止优雅、谈吐得体，没有一点儿阴诡谋士的样子。他怎么能相信就是这样的人，设下各种陷阱埋伏，让奚丹铁骑溃不成军。
　　可细想一下，败在这样的人手上，却也不冤。
　　巴尔度大将军在见到国主的降书之前便不敌常戎，死在流水剑下。查泽驻守凉州城，图都打开城门投降，唐清平就命人把查泽拖出去砍了。尸首拖去那个曾经被他屠城的城镇，暴尸示众。
　　常戎不知该如何处置奚丹王，心里来来去去就是一个念头：杀了干净。可唐清平说奚丹乃是部落联盟，杀多少才能杀得干净？倒不如恩威并施，把奚丹各部掌握在自己手里。
　　常戎觉得有理，便同意了唐清平所请。至于后面如何设置都护府，交给朝堂上那些元老大臣去解决就好。出来将近一年，想想家里孩子都会叫爹了。常戎如今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就带着唐清平飞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心急归心急，该办的事却不能少。幸好有李肃在，如何处置他都了然在心。等唐清平和李肃拟好了处置办法、全军休养整编，常戎和唐清平又脱了两个月才班师回朝。
　　常戎与唐清平各乘一骑，并列走着。他把头靠了过去，在唐清平耳边说道：
　　“清平，我把这个四方安定的天下给你了，你顺便也收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