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雪小桃

44、桥尊恐婚，方雅撩汉

　　手机响，是小桥的微信：“叶子，起床没？”慕白看看时间，回：“你那应该凌晨了，怎么还没睡？”对方直接发起了视频通话。
　　一接通，小桥一张憔悴的小脸就入了镜。
　　小桥：“叶子，我失眠。”
　　慕白：“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桥：“也没有，最近好像有些烦躁。”
　　慕白：“超哥呢？”
　　小桥：“赶走了。”
　　慕白：“……”
　　小桥：“7月了。”
　　慕白：“7月怎么了？”
　　小桥：“婚纱照、结婚登记还有婚礼，好麻烦。”
　　慕白：“不应该是好期待吗，穿着洁白的纱，挽着你的和尚，步入婚礼的殿堂，想想就觉得美好。”
　　小桥：“是美好。美好之后呢？”
　　慕白：“嗯？”
　　小桥：“穿过殿堂，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婚姻会不会是爱情的坟墓？我最近一直在想，既然婚姻可能就是爱情的坟墓，为何还要毁了这美好的爱情？叶子，我是不是矫情，是不是很烦人？”
　　慕白内心独白：“我桥姐这是恐婚了。”
　　“桥，深呼吸……”慕白说着坐起来。
　　小桥也起身靠在床头，深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
　　慕白：“桥，把爱情终结的一定不是婚姻本身。其实结不结婚，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想不想，要不要跟那人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小桥心里默念。
　　“尝试着把自己放空，然后看看跳出脑海的第一个画面。”慕白放缓了语调。
　　慕白温柔的脸庞和干净的声线，有神奇的魔力，让小桥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看着小桥轻轻合了眼睛，表情慢慢变得松弛。慕白不再做声，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屏幕。
　　过了一会儿，小桥的眼角和嘴角划过一抹弯弯的弧度。
　　“叶子，是坐在和尚脚上的时候的情景。”小桥说着，绽放了甜甜的笑，眼睛弯成一座桥。
　　“桥，你知道吗，白知秋昏睡的那段日子，我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像你刚刚一样，让自己放空，然后每次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画面都是跟他的初见，淡蓝的衬衫，深色西裤，黑色皮鞋，迈着沉稳的步子，朝我自来。我便满血复活，坚定地相信，他一定会向我走来。”
　　小桥不自觉的点头，“我懂了。叶子。”
　　挂断了视频，小桥看看时间，思考了几秒，还是起了身。
　　大超的住处跟这座公寓隔了两条街，小桥琢磨着这点好不好打车。推开公寓门，就看到对面草坪上的大超。昏黄的灯光下，他席地而坐，双手交握在膝前，仰着头，视线分明是落在楼顶那扇开着灯的窗。他大概是出了神，都没发现，小桥已经来到身边。
　　“你怎么没走？”小桥说着踢了踢大超的白球鞋。
　　“怕你睡不着。”大超说着拉拉小桥的手，想让她坐到身边。
　　“你坐在这里我就能睡着吗？真是个和尚！”小桥心里暗暗想着，落座在大超的白球鞋上。
　　“超哥哥~”
　　大超轻蹙眉。很久没听这个称呼了。不过，这样的小桥让他倍感松弛。
　　小桥脸颊贴上大超的膝盖骨，嗲声道：“我错了超哥哥。”
　　“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你扫地出门。”大超淡淡的说。
　　小桥停了几秒，“我妈和老梁，相知相爱又相知，红颜变蓝颜。所以，我最近进了怪圈。”
　　大超总算恍然，原来不是因为考试将近，也不是大姨妈惹的祸。婚期将近，这娃娃有压力了。捧起那张乖巧的娃娃脸，大超一脸认真的说着：“梁小桥，你是梁小桥，我是刘子超，我们就是我们，不是别人。”
　　眼睛弯成了小桥，顺便打了个哈欠，“超哥哥，抱我睡觉觉。”
　　大超一脸女人心海底针的无奈，横抱着软绵绵的小人儿，回了公寓。
　　S市，慕白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的酸胀好了些，再次起身，终于下了床。正刷牙，白知秋推门进来，从后面揽上她的腰。“还好吧，丫头。”说话间的鼻息窜至耳后的瞬间，白知秋从对面镜子里看到慕白蹙了下眉，不禁轻笑，不再说话。洗漱好，连体婴慢慢移动着出了卫生间的门，出了卧室门，才解体。
　　早餐后，白知秋和温玉去了律所。慕白和小毅留在酒店。
　　每个议程都很顺利。经慕白的提示，白知秋留意到温玉和那个会计师，二人目光交汇的时候，确是有些别样。
　　会议结束，团队总参开始统计一会儿午宴人员的名单。本来安排的是晚宴，但考虑到第二天的行程，便改为了中午。一般这种活动，白知秋都会推给大冬，全权代表。可是这次却破了例。一来，不愁女伴儿；二来，无意中得知那女会计师会参加。
　　白知秋给慕白发了微信，通知了一会的午宴，特地强调，女会计师也参加。慕白意会。
　　林浩开车，三人来到一家商场。温玉本以为是要给慕白买什么，白知秋却带他进了男装店，让女店员推荐适合他的款式。店员先拿了一件枚蓝色的衬衣，白知秋摇头；又拿了一件浅灰色，白知秋再摇头；再换一件淡绿色，白知秋思索了一下，点头。
　　“老白，一会的聚餐有什么特别吗？”温玉出了试衣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身后的白知秋，狐疑的问到。一旁的店员看着这两位帅出天际的男人，口水差点流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林浩脸上淡定，心里却是波澜起伏——他老大竟然亲自给一个男人挑衣服？！
　　“没什么特别的。想给叶慕白选件礼服，顺便给你也选一件。”白知秋说着，打量着温玉。
　　“给叶慕白选礼服，为什么顺便到我身上？”温玉挑眉，没说出心中疑问。
　　“就这件吧，配个领结。”白知秋说着把卡递给店员。
　　温玉急的转身，“我自己来！”
　　店员看看温玉，再看看白知秋，微笑着拿着卡回身，明显，跟前这位，气场更大……
　　结完账，三人又进了家女装店。环顾一圈，白知秋的视线落在一件柠檬黄的连衣裙上。“这个怎么样，她没穿过这个颜色”白知秋拿起裙子，看向温玉。轻纱，抹胸，裙摆上缀着几篇白色的花瓣，简单，干净。温玉点头。
　　林浩一直站在门口，老大给选女人的衣服，就正常多了……
　　店员一脸微笑站在一边，除了进门时一句欢迎光临，再没多话。三个男人选裙子，真的是不多见。门口站的那位，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眼前，个子高的那位，一脸生人勿近的冷俊，面带微笑的这位，典型的彬彬有礼拒人千里。
　　“你好，要这件，中码，烫一下包好。”
　　店员欢快的颔首接过白知秋的卡，心道：“若是每天来的都是这样的顾客，多好!”店员说着谢谢光临，目送三人出店。“彬彬有礼”指了指对面的童装店橱窗里穿着淡绿色纱裙的小模特，拉着“生人勿近”朝对面走去。“事不关己”缓缓的跟上。“彬彬有礼”与童装店店员只说了两句便递上了卡。店员摇头，叹息，暗道：“这样的客人，请给我来一打。”
　　午宴设在一家湖畔餐厅。进门的大厅里一圈圈餐台，摆满各种美食和美酒，不同规格白色桌椅错落有致。从晶莹透明的门厅穿过，视线一下开阔。整面的玻璃窗，蓝天碧水，海鸟不时略过。环着窗的餐台上，甜品水果、红酒果汁，在阳光下都显得格外艳丽。
　　慕白挽着白知秋的臂，走在最左边，她梳了个松松的丸子头，一席纱裙在阳光下泛着清新的黄晕。小毅抱着小海马，安静的坐在白知秋的右臂，她淡绿色的小纱裙呼应着右边温玉的衬衫。最右边的林浩则是有意无意的与他们一家四口拉开半步的距离。感受到大家惊艳的目光，林浩不禁按赞他老大的心机，旁人多按一般晚宴的习惯选择着装，可灯光和阳光还是区别很大。此时阳光下，这一家四口的明亮清新，成功的闪耀全场。
　　午宴开始，团队总负责人发了言之后，大家齐举杯。之后便响起了优美的小提琴。小毅一脸淡定的扫了一圈大厅中间悠悠的划着舞步的男男女女，最后视线落在环形桌上五颜六色的美食上。温玉选了一颗草莓，递到小家伙儿手里，得到一个甜笑。
　　白知秋找了个吧台坐下。慕白挑选了几样吃食，看着小毅沾着草莓汁的小嘴，淡淡笑着。
　　林浩见此处不需要自己了，便识趣的自己去觅食。
　　温玉的视线落在斜对面吧台上那清瘦的侧影身上。蝴蝶形状的小发夹别住了两鬓的发丝，漏出颧骨和下巴的轮廓。天蓝色的无袖长裙，一垂而下，显得臂弯和腰肢更加纤细。
　　慕白顺着温玉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美丽的侧身。再看看旁边的白知秋，白知秋点头。
　　一曲罢，男男女女们颔首，散开。温玉收回视线，喝了一口手里的红酒。
　　小提琴声又起。一个人穿粉色衬衣的男人走到那女子身边，做了个邀舞的姿势。温玉的嘴角悄悄的紧了一下。听不见二人的对话，只见那女子从旁边服务生的托胖上取了一杯红酒，在那男人面前轻举酒杯，一饮而尽，放了酒杯，女子起身朝温玉这边走来，那男人还僵在原地。
　　“白律师，您竟然亲自参加宴会。”女子语气间带着些冷傲，眼神掠过一旁坐着的慕白，以及有些不一样的温玉。
　　“彼此彼此。”白知秋淡淡的道。
　　“不介绍一下吗？”女子对上慕白的眼睛。
　　慕白微笑起身。白知秋只得抱着小毅站起。“我太太，叶慕白。”白知秋说着投给慕白一个宠溺的微笑，头转回女子的时候又恢复淡然：“这位，方女士。”
　　“叶——慕——白”方雅思索着这三个字。
　　“方女士，你好。爱慕的慕，白知秋的白。”慕白说着看看白知秋和小毅。
　　方雅眉宇间的冷傲消散了些，意会的点头，伸出右手：“白太太，我是方雅，雅正的雅。”
　　慕白微笑递上了手。这女子外表强势孤傲，手却和小桥一样，细腻柔软。
　　“白太太，介意我请白律师跳支舞吗？”方雅嘴角漾起一抹笑。
　　慕白越过方雅，瞟了一眼，刚刚僵在那里的粉色衬衣的男士已经离去。笑着说：“当然不介意。”
　　白知秋淡淡的拿起一杯红酒，“抱歉，方女士，我想陪太太和女儿”，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慕白扶额……却看到欲言又止的温玉。心里暗道妙哉。“抱歉方女士，他一直是这样的。还是让温玉代表吧。”说着向温玉投过去鼓励的神色。
　　方雅却没有被拒绝的尴尬，淡淡的转向温玉：“温先生，你替白律师？”
　　温玉竟然脸红了……
　　直到搭上方雅的手和腰，温玉仍在一片混沌之中。他下意识的随着她移动着脚步。
　　“谈工作的时候不见你这么木纳”方雅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温玉说到。
　　温玉微微抽动僵硬的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大脑却一片空白。
　　“你紧张吗？”方雅感受到温玉手掌里的潮湿。
　　“嗯，有点。”温玉倒是直白。
　　方雅绽出灿烂的笑，温玉眼睛里，她背后的碧海蓝天，已然在眼前的笑容里黯然失色。
　　“你做律师多久了？”
　　方雅的问题，对于温玉来说有些……
　　“呃，事实上，我不是律师，而是育婴师，负责带小毅。就是白律师的女儿。”
　　方雅发现，提到小毅，温玉的眼睛衫过一抹光。
　　“负责带小毅？”
　　“嗯。我是学护理的，之前是，儿科护士。”温玉提到护士这个词，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方雅轻咬唇，白知秋竟然让一个护士参与这么大的项目，也是，那么多次的业务接洽中，温玉的确比专业的还专业，而且他总有不同于别人的视角。
　　“温玉。”这是方雅第一次直呼温玉名字。
　　温玉不自觉的对上方雅的眼睛。在这之前他一直没敢跟她对视。
　　“你单身？”方雅问的直接。
　　“是”，温玉答的干脆。答完之后，才想起这话的意味。
　　“方雅，二十九岁，注册会计师。在这之前，曾说过三十岁之前不恋爱。但如今为你，我愿意食言。温玉，我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方雅干脆利落的语速和柔美的小提琴曲调形成反差。
　　两人的步调跟着音乐有条不紊，可温玉已经心乱如麻。他看着她的眼睛，他也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怯，一时间不知所措。
　　“温玉！？”方雅的眼神和脸一同压下来。
　　“呃……我……”
　　“我是个讲求效率的人。上首曲子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在看我吗，我以为你也对我有兴趣。是我意会错了？”
　　“不是！”这一句倒很干脆。
　　方雅看着急红了脸和眼的温玉，莫名的有一种调戏了别人的得意，原本搭在温玉肩上的手移到他后脑，手上一揽，便把温玉的脸拉到自己面前，递上一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温玉却彻底懵掉，脚步没跟上节拍，踩上了方雅的脚，方雅吃痛栽到他怀里。旁边有几个人起了哄。
　　不远处的叶白夫妇对视一笑。
　　“对不起！对不起！”温玉扶正了方雅忙道歉。
　　方雅一脸淡定把温玉手放回自己腰间，另一只手合上他的手掌，舞步继续。
　　“你没谈过恋爱？”方雅问。
　　“谈过。”温玉答的干脆，心道“何止谈过……”
　　“噢？”
　　“在一起很多年，最后她选了别人。”温玉淡淡的说。
　　“青梅竹马？”
　　“算是吧”，温玉苦笑。
　　“我捡到宝了。”
　　“……”温玉再苦笑。
　　“初次心动，请多关照！”方雅字正腔圆，撩汉撩的英姿飒爽。
　　温玉看着她清亮如水的眼睛，心里的怯，消淡了许多。
　　“上首曲子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过来请我跳舞的，可你只是瞄着我看。”方雅依旧直接。
　　“……”温玉依旧无言以对。
　　“没办法，我只好请白知秋跳舞了。”
　　温玉被逗笑，原来她是故意的，如她所愿白知秋拒绝，他被推了出来。
　　“有没有人说过你人如其名。”
　　“有，呵呵。”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当护士的时候，身边的妹妹姐姐介绍他都喜欢说“人如其名，温润如玉。”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雅笑着，手指弯起，在他掌心轻两下。
　　温玉错开方雅的眼睛，又是一副害羞的神色。
　　“你知道吗，一遇到像白知秋那样的伙伴或者对手，我就忍不住亢奋，迫切的跟他们拼智商，你看我跟他们说话的语速就知道。可你不一样，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一样。你让我放松，呃，怎么讲，呵呵，不知道怎么讲。”方雅第一次词穷。
　　确实不知该怎么讲。温玉一直以为能走进自己的应该是前任那样温婉贤淑类型的女生，像方雅这样气场十足的大女人本应该远观。可是，她的咄咄逼人，雷厉风行，落在他眼里却是光芒，是可爱，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
　　这一曲罢。“我去下洗手间。”温玉的声线本就温柔，这一句是温柔的不能再温柔。
　　“要我陪你吗？”方雅要笑不笑的问到。
　　“……”姐姐，咱不带这么撩人的。
　　方雅轻笑着转动温玉的身体，轻推一下背，温玉迈了步子。
　　方雅来到白知秋一家三口身边。
　　慕白微笑，“方女士跳的真好。”
　　“叫我方雅吧。我叫你慕白。”
　　“方雅。”
　　“慕白。”
　　两个女人对视而笑。方雅走到白知秋身边，目光投向他怀里的小家伙：“小毅你好，我是方雅，请多关照。”
　　小毅一脸淡然。
　　叶白夫妇对视，这打招呼的方式竟然跟温玉是一个系列。
　　方雅一向不喜欢小孩，毕竟孩子永远跟效率不沾边。可不知道是爱屋及乌，还是贪恋小毅不同于一般小孩的高冷气质，方雅对这孩子是打心眼里喜欢。虽然小毅一直是面无表情，方雅却热情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