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粮不好混》abby月

16、若曦被罚

　　月莹看到浣衣局里佝偻着身子，在寒冬腊月里洗着宫人衣服的若曦时，心里很酸，原本纤细的手指如今已经冻的跟胡萝卜一样了，
　　“若曦，你何苦？”
　　“不妨事，横竖都是人做的活，别人能做，我也能做。”
　　她不知道若曦顶撞了万岁爷什么，若曦一向比她稳重，也甚少引的万岁爷大发雷霆，可现在，万岁爷直接把若曦贬入了最为辛苦的浣衣局，她想求情，却被李公公摇着头制止了，李公公说，“月莹，若曦的事你帮不了她。”
　　她隐隐约约觉得与四爷有关，若曦不愿说，她也只好不问。
　　若曦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入宫前干干净净的大眼睛现在已经快要没有灵气了，万岁爷把月莹指给了十四，现在又想把自己也指给十四，她看不懂万岁爷的意思，这般疼惜十四爷，为何不能分一点给四爷。
　　月莹不能在浣衣局待太久，如今万岁爷身前只有她一人，若曦刚被贬入浣衣局，四爷远在宫外，只她一人在这宫里，她不能倒。
　　“若曦，我会时常来看你，你若是委屈就告诉我。”
　　若曦笑了笑，“无妨，你若无事，少来为妙，万岁爷若是知道了，怕是你要与我一同在这浣衣局里过下半辈子了。”
　　月莹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说，“若曦，万岁爷若是真的不愿，我今日早就挨板子了。你放心，过段日子，万岁爷消气了，你就没事了。”
　　若曦眼里转过一丝犹豫，又回说，“好。”
　　“若曦，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因为活着才是最难的。”
　　若曦有些诧异，她知晓这个时代的所有事，所以一直都不害怕，直到她为了四爷，触怒龙颜，史书上没有关于这段的记载，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月莹平日不太爱说话，但似乎看的比她更透。

　　十四也去看过几次若曦，儿时的伙伴转眼成了宫里最低微的奴婢，她总是坚持一些他们不太懂的东西，八哥不曾起势的时候，她陪在八哥身边，八哥离皇位最近的时候，她放弃了他，然后是四哥，幼时的拼命十三妹死心塌地的跟着四哥，不求名不求份，只求陪伴。
　　他很羡慕四哥能有一个人无论何种境地都不离不弃，他心上的那个人对他只是因为皇命而已，他想做月莹的四爷，他不想走八哥的路。
　　“十四爷吉祥。”月莹看着站在宫墙下对着浣衣局遥望的十四，犹豫着请安。
　　“起来吧。”
　　“是”
　　“十四爷别太担心，奴婢会看着浣衣局的，若曦不会太累的。”月莹看十四的神情似乎是很担忧的样子。
　　担忧，十四是有的，宫里的人大多见风使舵，若曦突然被罚，总是会有些人借机落井下石，不过宫里有月莹，李公公，宫外还有几个阿哥时不时的去浣衣局溜上一溜，若曦的处境倒不会太难。
　　“月莹，若是你，会像若曦一样吗？”
　　“奴婢不明白，十四爷是指什么？”
　　这双眼睛还是像在九哥府里一样，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杂质，也没有他。
　　十四突然有些累，自己这样与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她明不明白的其实根本无所谓，总归是自己自愿的，月莹这个坑，他反正也没想过离开。
　　“没事了，你去忙吧。”十四挥了挥手。
　　月莹听话的退下，走了两步回头，十四爷还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她想起十四爷之前看着她手镯时的眼神，又跑了回去。
　　“怎么了？”十四看着月莹又噔噔的跑回来，以为她忘了什么事。
　　“十四爷，奴婢不像若曦，心思细腻又能思虑长远，十四爷说希望奴婢相信爷，奴婢当日说了是，之后也是一样的。”
　　说完，也不管十四听没听懂，噔噔噔的又跑走了。
　　十四楞了很久，脑海里的两个小人斗了很久才决定下来，无论月莹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反正他是当作月莹是在回复他的心意了，刚刚觉得满心疲累，现在好像都烟消云散了，连天气都配合的消去了阴霾，阳光从云层里照射下来，去浣衣局送东西的小斯回来的时候，十四爷心情很好的说了句，“天气不错。”

　　唯一没有看过若曦的就只有四爷，四爷还是一样，喜怒不形于色，月莹看不出什么，浣衣局里似乎也没有任何四爷的踪迹，万岁爷众多皇子之中，只有四爷似乎对于皇位没有一丝兴趣，太子在时，四爷全力辅助太子，太子被废后，四爷的心思全数放在了朝廷大事上，不曾为自己争过分毫。十四爷的恩宠日益见长，四爷还是与平日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若曦究竟喜欢四爷什么？
　　“月莹，你看过若曦了？”本来在批阅奏折的万岁爷，突然开口。
　　月莹与李公公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回答，“是，请万岁爷恕罪。”
　　万岁爷笔都没停，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她可知错？”
　　月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撒谎的话，若曦只要被招到面前，即刻就会被拆穿，说实话吧，又害怕万岁爷怒气未消。
　　“若曦她很担心万岁爷的身体。”
　　万岁爷侧头看了一眼月莹，没有计较她的滑头，“你可知若曦拒绝了朕什么？”
　　“奴婢不知。”
　　“朕许她与你一起伺候十四，她竟不愿，还扬言心有所属，你说，她该不该罚？”
　　听到这的月莹并不觉得有什么诧异，若曦与她不同，她是随遇而安，若曦是只随心动，如果要嫁的对象不是四爷，无论是谁，若曦都是一样。对于自己心中听到对象是十四爷时，升起了很小的不舒服的异样感，快到月莹来不及细想，就已经消失。
　　眼下救若曦才是关键。
　　月莹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了下去，“万岁爷，若曦宁愿受罚，也不愿背上欺君之罪。”
　　万岁爷直接把手中的朱笔摔在了笔洗上，月莹心领神会，跪倒在地，万岁爷没有骂她大胆，这事便有希望。
　　这样的经验，是月莹用20大板换来的。
　　“接着说。”
　　“奴婢不知若曦心系何人，十四爷是万岁爷最为看重的皇子，万岁爷的指婚定然是最好的，只是对于若曦而言，她的世界只装的下那个人，与荣华富贵无关，与身份地位无关，与外表权势无关，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这些不正是万岁爷这么多年教导我们的吗？”
　　月莹看过很多次，万岁爷对着赫舍里皇后的画像出神，太子几番的杀头之罪，万岁爷也留着太子的性命，她搏的是万岁爷的不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万岁爷才说了句，“起来吧”，就继续批阅奏折，好似刚刚的对话没有发生。
　　月莹也不急，不拒绝就是希望，若曦总能回来。

　　可没想到，月莹再去看若曦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浣衣局了，奴才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若曦到底去了哪，明明晚上看着若曦回了房，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不见了。
　　月莹慌了，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当日对万岁爷说的话起了反作用，她想起无缘无故殁了的玉檀，心里更加着急。
　　李公公拦住了想要试探的月莹，只说若曦的事已成定局，万不可再提。
　　没了法子的月莹，只能在十四入宫的时候拦住了他。
　　十四跟着带路的小太监走在去往母妃宫里的小路上，觉得这条路不太对，有些窄不说，还越走越静，十四正要发火，小太监一个转身消失，月莹从角落闪出来，双手紧紧的抓住十四的右手，急切的说，“十四爷，能不能帮奴婢一个忙？”
　　十四被月莹的突然出现打的晃眼，大大的眼睛都是焦急，两只小手抓的越来越紧，
　　他反手握住月莹的手，把自己的右手臂从月莹小手下解放出来，安抚道，“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月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若曦受罚的原因与十四爷有关，可是若是告诉十四爷，月莹不知道会不会被万岁爷知道，若是不说，又要怎样才能让十四爷去帮忙找寻若曦的下落。
　　“我。。我。。。我”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月莹自入宫后，从来出现过像现在这样急得语无伦次的时候，十四也急了，心里就开始想歪，难道皇阿玛改了心意，要把月莹给别人了？
　　“你别急，理顺了说，无论什么事，有爷在，就不怕。”
　　十四爷像安抚小朋友一样，轻拍月莹的背，月莹本来还觉得自己又不是急哭了，十四这样的安抚办法怪不好意思的，但是渐渐的却发现自己原本急的一团乱的心慢慢的变得平静下来，连带着若曦的事情都可以重新思考。
　　想起当日万岁爷听完自己的话之后，并未有任何的不悦，那就可以肯定若曦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只是眼下的失踪，估摸着万岁爷应该是有其他安排，自己若是一味探查，反而对若曦不利，十四爷至今不知道若曦受罚的来龙去脉，万岁爷很看重十四爷，自己不能拖十四爷入这个浑水。
　　想到这的月莹，抬头对一直安抚自己的十四爷说道，“谢爷关心，奴婢没事了。”
　　十四看着月莹的神情从着急到担忧，最后又归于平静，他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她不愿说，十四也只能不问，“月莹，你没事便好。”，本来的那句“月莹，万事有爷在，你别怕”终归还是被自己咽回了心里。
　　月莹福礼想走之前，像是读懂了十四心里百转千回的情绪，摇了摇耳边的坠子，说道，“十四爷送的耳坠很好看，奴婢很喜欢。”
　　十四觉得自己像个没成亲的愣头青，月莹耳边摇晃的兔子耳坠，轻而易举的就把他心中的担忧扫了出去，本想伸手碰碰小耳垂下的玉兔，又被自己耳边越来越烫的温度压了下去，只能笑道，“难得小葡萄喜欢，那下次爷再送点别的。”
　　听到这话的月莹连忙摇了摇手，“不了，我那还有爷送的纯金项圈没带呢，爷再送就没地方戴了。”
　　听到这，十四楞了，“什么项圈？”
　　“爷上次送奴婢耳坠的时候，不是还差人送了一个纯金的项圈吗？”月莹看着十四吃惊的样子，也吓了一跳，“难道不是爷送的？”
　　十四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选。
　　他像是刚刚想起这个项圈，说道，“哦，爷想起来了，之前看中的，差奴才去送，结果一直拖到乌镇才送到，爷都忘了。那个项圈还差个东西，改天爷找人去你那取了，配齐再送过来。”
　　月莹松了口气，没收错就好，点了点头，就先离去了。
　　只留下十四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整张脸隐藏在阴影里，根本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