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小甜豆》姜逗

2、第2章 豆豆最乖

　　沙包是掉在后院。

　　小豆豆他们顺着石子路走去后院。
　　赵爷爷家的院子非常漂亮，种了好多花，有月季花、菊花、茉莉花，红的黄的紫的，还有好多叫不出名字来的。

　　后院很安静，阳光照射下来，像是世外桃源。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好生热闹。
　　小轩觉得背后冷飕飕的。
　　“小雪，我们带小豆豆出去吧，这里好可怕的样子。”小轩拉着小雪的衣袖，神经兮兮的说。

　　“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找到沙包就出去。”小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

　　“小雪姐姐说小轩哥哥是胆小鬼。”
　　小豆豆咧着嘴大笑，天真的说。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小轩仰起头反驳道：“我才不是胆小鬼呢！”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胆小鬼，小轩挺起胸膛，大摇大摆地走到前面去。
　　“不就是个沙包嘛，哥哥帮你找出来。”

　　小豆豆看了一下院子方位，觉得沙包应该是掉在杨桃树附近。

　　“小轩哥哥，你们在这边找，我去那边看看。”
　　小豆豆脚步轻快地跑向杨桃树。

　　杨桃树旁边有座小木屋，小木屋是放花园工具的地方。

　　有个小男孩从小木屋的小窗口往外看了一眼，两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在外面走来走去。
　　这肯定又是爷爷给他找的小玩伴。
　　自从他来到爷爷家，爷爷总是想给他找玩伴。
　　可是，他不需要小玩伴，更不需要胆小的小玩伴。

　　赵天祁弯起嘴角，坏坏地笑着。
　　他从木箱里拿出自己的道具，一头白色的假发、一副恐怖的獠牙面具。
　　装扮好后，轻声轻步地走出去。

　　小豆豆在杨桃树旁边找沙包，离小木屋最近。
　　一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小鬼。白白的头发，双眼流血，一副尖锐的獠牙，像是会吃人的恶鬼。

　　太可怕了！

　　说好不相信世上有鬼的，可是亲眼见到了，她还是被吓到手足无措。
　　“哥哥、姐姐，有鬼！牙齿长长的鬼！”小豆豆大声地惊叫。
　　惊慌中，她顺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头，扔了过去。
　　“死鬼，你不要过来，我有石头，我砸死你。”

　　小石头不偏不倚，透过薄薄的假发砸中小男孩的脑勺。

　　疼！
　　赵天祁皱着眉头，摸了摸脑袋瓜，脱下面具和假发。

　　小轩和小雪听到小豆豆的叫声，立马赶过来。
　　看到脱下面具的小鬼，其实是个小男孩。
　　小男孩身高跟小轩差不多高。
　　小轩一下子胆大了起来，他把两个妹妹护在身后，凶巴巴地指着赵天祁：“你干嘛装鬼吓我妹妹，小心我打你哦！”
　　说着，转头安抚妹妹：“不要怕，有哥哥在，哥哥保护你们。”

　　小豆豆止住哭腔，倔强地说；“哥哥，我不怕，他是假鬼，假装的。”

　　小男孩没有理会他们，白白净净的小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神深邃，像是个深沉的大人。

　　他只觉得头有点疼，摸摸脑袋瓜，手上出现了一小点血迹。

　　他无奈地抽起嘴角，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哦，被砸流血了。”
　　貌似带着一点自嘲的语气。

　　“小轩哥哥，是血，我把他打流血了，怎么办？”小豆豆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声音颤抖地说。
　　乖巧的她从小没打过架，这次竟然把人砸流血了，她有些害怕。

　　小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脑袋瓜里闪出一堆类似电视剧里的画面，小男孩血流成河、警察叔叔把小豆豆抓走。

　　赵爷爷听到吵闹声，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赶过来。看到赵天祁旁边的假发和面具，他知道孙子又装鬼吓人了。

　　“你怎么找到的，我都藏起来了。”赵爷爷一脸无奈。
　　上次赵天祁扮鬼吓跑了小轩，赵爷爷就把他那些恐怖道具藏了起来，想不到还是被他找到了。
　　儿子和儿媳因为生意去外地出差，就让孙子在爷爷家暂住一段时间。

　　赵天祁生性孤僻，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爱出去和小朋友玩。
　　赵爷爷担心孙子会不适应农村的生活，特意找一些小伙伴来陪他玩，可是都被他吓跑了。

　　赵天祁一声不吭地把沾有血迹的手伸到爷爷面前。

　　小豆豆急了，眼眶红红的，委屈地说：“赵爷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好害怕，就把石头扔过去了。”

　　赵爷爷仔细检查了赵天祁的伤口，只是头皮擦破了一点点，没什么大碍。

　　“没事的，就流了一滴血，爷爷帮他擦一下药水，过两天就好了。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先回家吧。”
　　老何家这几个孩子是赵爷爷从小看着长大的，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赵爷爷没有责怪他们，而是安抚他们。

　　——

　　到了中午，妈妈快回来了。

　　小豆豆倒好凉开水，拿着芭蕉扇子，坐在门口等妈妈回来。

　　妈妈一回来，小豆豆端起凉开水给妈妈，“妈妈喝点水，小豆豆给你扇风。”
　　然后，小手用力地给妈妈扇风。
　　妈妈满头大汗的。

　　32度的高温，在地里拔花生，不辛苦是假的。
　　方原原挑着俩竹筐花生回来，大汗淋漓，肩膀酸疼，后背已被汗水浸湿。
　　不到30岁的她，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即使累到直不起腰，可是回来看到乖巧懂事的女儿，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丈夫不在，只有她能保护女儿，她一定要坚强。
　　方原原喝了口凉开水，弯起嘴角，笑着对女儿说：“豆豆，你是不是饿了，妈妈去做饭给你吃。”

　　“妈妈，我还不饿的，你再休息一下，你流着好多汗的。”
　　小豆豆双手紧紧抓着芭蕉扇子，加快速度给妈妈扇风。
　　此刻，她多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长大了她就能帮妈妈干活，这样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孩子还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能饿着孩子。
　　方原原不敢休息太久，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厨房做饭。

　　她们就两个人吃饭，她简单弄了一个炒青菜和土豆焖鸡肉。

　　“妈妈，吃肉肉。”小豆豆自己还没吃，就先给妈妈夹了一块鸡肉。
　　接着才给自己夹一块，鸡肉刚放进嘴里，小豆豆就眉飞色舞地夸道：“妈妈做的肉肉最好吃。”

　　“你爸爸做的更好吃。”方原原脱口而出。
　　说完，她又想起了失踪一年多的丈夫。

　　方原原父母是在镇上开小超市的，家境还算不错。
　　她家超市旁边有家饭店，父母没空做饭的时候，他们就会去这家饭店吃饭。

　　何俊军是这家饭店的厨师，人长得俊又会做一手好菜。

　　方原原第一眼就看中他。

　　可是，她父母坚决反对，谁想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农村小伙，没钱又没房。

　　方原原很犟，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何俊军。

　　因为何俊军在镇上没房子，婚后他们就搬回农村住，何俊军每天骑四十分钟的车去镇上工作。

　　虽然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的婚事，但方原原自己觉得非常幸福。何俊军十分疼爱她，就算生活有点穷，她也觉得幸福。

　　结婚后，何俊军十分努力、争气。凭借自己高超的厨艺，到了大酒店工作，工资变高了，生活越来越好。

　　没多久，何俊军存了点钱，在家里盖起了一层楼房，本想着再存点钱，就可以把房子装修起来。

　　可是，钱还没存够，他就失踪了。

　　方原原清楚地记得丈夫失踪的那天。

　　那天，是丈夫休假的日子，一切都很正常。
　　一大早，丈夫就说他要去镇上买最新鲜的猪蹄，给她们弄好吃的红烧猪蹄。

　　这一去，就没再回来了。
　　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村里的人说，何俊军可能出意外死在外面了。也有人说，何俊军抛妻弃子，跟外面的女人跑了。

　　方原原通通都不信，她相信丈夫肯定会回来的。
　　她要好好照顾女儿，等丈夫回来。
　　他一定会回来给她们弄最好吃的红烧猪蹄。

　　她一直这样坚信着。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丈夫还是没回来。

　　有时，她心中也会冒出一个念头：他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
　　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她就把扼杀掉。
　　她不容许自己有这种念头，否则悲伤就会像魔鬼一般侵袭掉她。
　　她只能靠丈夫一定会回来的念头支撑着自己生活下去。

　　想着想着，眼泪就不自觉地跑了出来。

　　“刚刚炒菜烟气太熏，熏得妈妈眼泪都出来了。”方原原挤出笑容，笑呵呵地说。

　　她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是因为伤心而流泪的。
　　悲伤像是传染病，会感染到身边的人，使她们也跟着悲伤起来。
　　她不想让女儿悲伤，只希望她快快乐乐的成长。

　　小豆豆虽然才五岁，但她知道妈妈是因为想爸爸了，才流泪的。
　　她也想爸爸，想爸爸快快回来，这样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那烟烟是坏东西，它把我妈妈熏流泪了。下次，豆豆帮妈妈吹走它。”小豆豆鼓着嘴，作出吹走烟气的样子。

　　“豆豆最乖，妈妈最爱豆豆。”方原原欣慰地笑了笑。
　　还好有女儿在，再苦再累，她也能支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