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娱乐圈]萧规曹随》分野

97、第 97 章

　　几天后，脸色憔悴的曹青简见到了顶着硕大黑眼圈的蔡威。
　　“你、搞什么？”
　　第一反应，赵姐家暴他了？
　　蔡威朝曹青简面前的碗里看，一碗汤，青的白的蔬菜，飘着两滴油。
　　“怎么不吃？”
　　曹青简摇头。
　　蔡威道：“那别吃了，我有东西给你看。”
　　曹青简不置可否。
　　傍晚室外很舒服，两人逛到池塘边坐下来。
　　蔡威道：“我先说一件事，你要觉得不好，我不会再提。”
　　曹青简点头，但是一看就知道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估计连续几天噩梦不断，睡着累，醒着更累。
　　蔡威最后犹豫了一下，瞒着，不是他良心能过得去的，让曹青简自己判断吧。
　　“去年九月，你自杀在医院那会，我在医院陪着你，赵姐到你房子里找你手机。”
　　曹青简点头，注意到他说的内容，歪过头来听着。
　　“抢着救你的时候没注意，不知道你手机是不是被人顺手牵羊了，她没找到你手机，她找到另外一只。”
　　蔡威盯着曹青简看过来的眼睛，慢慢道：“是从萧含那边的衣柜里找出来的，她不认识以为是你的。”
　　曹青简眼里无神，空的，蔡威忽然怀疑他到底听没听见。
　　“手机还能用，解锁密码你生日。”
　　曹青简眼里有了波动，眼睑细微抖动起来。
　　他不知道这件事。
　　蔡威继续说道：“确认是萧含的手机，跟你在一块时候用的那只。”
　　曹青简没出声，蔡威看懂：“他没拿走，你们吵架之后，他可能就把手机丢在那了。”
　　“我……”一直害怕，一直担心萧含用他录的视频继续威胁，没有那样的打算吗？这么多年……
　　“有一个，他放在桌面文件夹里，不带锁，就是他录的，拿去黑你那个。”
　　曹青简点头，他的心思在萧含从来没有打算再做一个视频出来害他上面，相信了很多年的噩梦，突然之间被搬开了。
　　他以为自己会轻松，可是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
　　“我看完气得要死，这么多年，你、你怎么就一个字不说？”
　　曹青简沉默，他自己看错了人，害得蔡威跟着一块遭罪，还要说出来，两个人一起难受吗？
　　蔡威又想抽烟，身上没有，摸完口袋悻悻地放弃了。
　　“还有其他的，都在相册里，你生日倒过来解锁，我过去没看，这两天看完了。”
　　他说完等着，曹青简不论怎么决定他都接受，要是不愿意看，从此将萧含翻篇，他下山就把这手机扔海里去。
　　海面上一点太阳的边，映出半天的红霞，海面却没有那么好看，红里夹着深重的黑。
　　慢慢的天色暗下去。
　　罗健在门厅喊：“吃饭了！坐老半天，你们屁股不麻？”
　　蔡威打个抖，曹青简神奇地同步抖一下。
　　这是并不想看的意思？蔡威其实更愿意曹青简这么选，无论萧含是个怎么样的人，到此为止吧，看他如今混成那鸟样，气也不多了，名利场上的角逐，做棋子的永远落不了好。
　　“曹哥，走吃饭。”
　　曹青简伸出手：“给我吧。”
　　蔡威摸着兜，不放心地问：“你想好了？”
　　曹青简执拗地伸着手，蔡威摸出手机拍在他手里。
　　“你记住我一句话，他不可怜更不无辜。”
　　蔡威说完回宅子吃饭，曹青简本来就没有丝毫胃口，坐在那看着海面变成黑黑的墨汁，滨海路上灯亮起来，路一侧的沙滩浴场停车场入口停满了车，甚至很拥挤，但停车场大部分地方空空的，至少二、三十人徘徊在玉珩山标志的石山处。
　　那是不知来自多少家媒体的狗仔，玉珩山对住户的隐私保护得很好，实际上还有两个仅住户才能知道的出入口，一个在另一边隧道口，一个挨着公园，伪装成公园的侧门，没有管家带路，那两道门根本打不开，他两次出去回来都没走过大门，可笑狗仔们还随时准备追车。
　　蹲守一个星期仍不放弃，是拍到的照片很值钱？还是有清神的狗仔在，只要拍到他进出，就可以证明他接受了萧含的赠送，为萧含洗白？
　　两个人的爱情，在九年后牵扯出那么多的是非，引起整个社会的关注，真离谱。
　　一群骑行的年轻人停在停车场外买水，跟蹲守的狗仔聊起来，一听曹青简就住在这里边，兴冲冲地拍照留念，随后骑着车消失在路尽头。
　　曹青简肩上被搭了条薄毯，李医生在他身后说：“我可以陪你一起看，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只呆在一边。”
　　曹青简刚要回答，听到一声类似降低版枪声的声音，吓一跳。
　　很快Bill跑出来说：“管家打来电话，有无人机跑进来，他们打无人机，已经打下来了，说请我们放心。”
　　管家中心有专门的无人机巡逻队，那些家伙比外面普通无人机大，装着一个能在二十米外击落对方无人机的□□，据说是有许可的，只要对方无人机坠落地点在玉珩山内，对方就告不了管家中心。
　　曹青简忽然觉得很好笑，无人机不便宜吧，这么前赴后继的来送，真的值得吗？记不清是第几个了，他叹口气，对Bill说：“你让工作室小贾明天去铂吉利拿五万代金券，你送到中心去。”
　　“噢！好。”Bill开开心心的跑去办事，每次有这种跑腿，总少不了小贾的一份，他早就眼红了，只是跟着曹青简大部分时候在国外，他要蹭上一次挺不容易的，其实他的薪水比小贾多多了，可意外之喜也不想错过。
　　李医生在相距不远的读书角灯下看书，曹青简知道该跟他谈谈，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我心里有另一个萧含吗？
　　不是这么些年纠缠不完的那个，也不是剑三101的那个，是那半年里，陪着他经历忐忑迎来惊喜，孩子般单纯的萧含。
　　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萧含决定分手的那一刻，把他心里的人一下子分成了两个。
　　就像长歌的影子，影子和本体一模一样，不管影子放得多远，本体始终在原地，保持原样。
　　萧含的直觉没错，他对那个萧含的爱始终在，他知道人会变，萧含也会，是同一个人，但他就是无法把心里的跟现在的统一在一起，却又无法彻底的让他们毫无牵连，就像影子不能跑太远，只能在本体三十尺内活动。
　　萧含看他的眼神没有变，但其他的……
　　那天匆匆一眼，连眼神也变了。
　　曹青简这几天一直在想，他终于跟他的本体相距过远，成了另一个人，这样的剥离，让他留在自己这里的本体有了淡化的迹象，可是为什么？
　　曹青简看着李医生，很想问问李医生，为什么当萧含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我却没有能如释重负？
　　李医生抬头时，他已经收回目光，他觉得自己很蠢，需要这么多人保护，并且已经不能简单的对一件事做出决定——比如，忘了他，说忘就忘。
　　或者，就让他存在，但不要去理。
　　李医生敏锐得可怕，走过来坐下道：“你知道，你不必做决定。”
　　“？”曹青简不解。
　　李医生把他一直捏在手里，被捏得发热的手机拿过去，曹青简突然心慌。
　　“不……”
　　李医生道：“我不会扔，蔡威告诉我，这里边有一百多个视频，萧含有时一天记录一次，有时好几天记录一次，它只是一只手机，存着的也只是九年前的一些视频记录，有你知道的，肯定有你不知道的部分，但是都已经过去九年了。”
　　九年，马上十年。
　　曹青简深吸气，这一抬头才看到城里的灯光闪烁成了另一片海，无数高楼无数人家的窗口，蜿蜒交错的路灯勾出街道轮廓，车辆的光是海里流动的洋流，杂乱、热闹，清清楚楚告诉他，你活在此时此刻。
　　“在你看这里面的内容之前，我想让你逐步知道外界的消息。”
　　不需要立即决定看还是不看，这让曹青简松了口气，他明白李医生说的外界指什么，不想知道他可以立即拒绝，仍然只活在大家为他过滤出的安全空间里。
　　“我明天告诉你。”
　　李医生点头，拉他起身：“必须吃东西了，你要是再吐，后天的拍摄就必须延期了。”
　　曹青简费劲地点头，罗健已经替他筛掉了大部分的代言，国内只拍三家的物料，一周内就可以搞定，然后到国外去，他现在的主要工作都在国外，离这里远远的时候再去看那里边的东西吧。

　　一个国产手机品牌，国内国外都卖得很好，国外一直请的模特，严格来说不算代言，这次品牌方请他来做全球代言人，给出了一个国内艺人无法企及的超高价。
　　一个以丝绸瓷器为主的礼品类品牌，为了做通罗健的工作，送了一套明青花，很无敌。
　　还有茶叶，这是第一个花大价钱找明星代言人的茶叶品牌，云落溪铁观音。曹青简爱喝茶，电影拍摄期间的路透里他几乎茶杯不离手，他师兄师姐在一些节目里说他的茶水很好喝，助理必须每天替他们也准备好，有时曹青简心情不错还会给他们表演茶艺，这家金主霸霸看出商机就这么摸上门来了。
　　曹青简出国那天，为了金主霸霸们送的，让他拿去送人的礼物，不得不亮出黑卡，否则天知道要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