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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心里这么想,曹青简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有主播穿过人群走来,在栅栏那边问:“曹老师是吧?第一次玩都会有点不舒服的,你自己多试试,习惯了就适应了。”
      曹青简想对这样的善意回句体面的话,但胸闷的症状并没能彻底消失,他尽了力,也只能扯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脸。
      这位主播以为他不想搭理,只好也笑笑,有点尴尬地走开了。
      外界的现状是,人气主播看不上娱乐圈的十八线糊咖,娱乐圈艺人看不起网络主播,一边觉得钱都挣不到,也没几个人认识,活得不如狗有什么好跩的;一边认为真到放弃了艺人这个称呼的那天,再奔着钱去也不晚,毕竟往低处走不用费力——然而站在这里,那目的其实都一样,获得更多曝光机会,更多人气,主播想进入娱乐圈,小艺人想做明星。
      虽说哪个圈都有谦和真诚的那部分人,但在侠客岛茶馆这群人里,一看率先去示好的人碰了壁,大家就没有兴趣来跨界搞和睦了。
      本就不熟,往后三个月还是竞争对手,省省吧!
      隐隐约约的,甚至有了少量敌意。
      弹幕里也开始有注意到氛围转变的观众,只有主播们在的时候气氛多好啊!
      【这家伙是不是有病,那副看不起宽宽的样子摆给谁看呢?】
      【十八线糊咖】
      【别这么说,曹青简火过的,只是过期了】
      【兄弟打错字了,是过气不是过期】
      【过期,用得好】
      【顶过期】
      弹幕依然很快,这些字眼也没能停留下来,官方主持人出现在主镜头里,赶来救场——
      “第一位到达茶馆的艺人出现了!让我们来看看还‘活着’的几位现在离茶馆多远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镜头一转,两个七秀陪着一个藏剑二少正在平地“大轻功”,主持人一看:“……咳,大轻功不离地的话,这么用也不错哈哈!”
      扑面而来的尴尬。
      主持还是很敬业的,发现了亮点,立即开始介绍:“右边这位是去年发行了第三张个人专辑的歌手,陶希,她的歌声柔情似水,确实跟七秀这个门派很贴合……哈哈!大家不要急,我看到弹幕了,我这就说,左边这位嗯……七秀男弟子,都别急着拿小剪刀!还想不想被奶了,打他的主意可是会得罪七秀五毒两个门派的!哈哈!想必认识他的玩家并不少,舞台剧你们都去看了吗?知道他是谁吗?孙飞亮的扮演者——林小景!”
      “而中间这位,红果粒娱乐旗下的新晋爱豆,殷也!哇他们三个人即使只在地面用大轻功,也还是让我的眼睛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愉悦,好看的人那么多,他们竟然还都各有特色,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有观众切换过去,听对话发现了三人在地上跑轻功的真相,陶希和林小景本身就是剑三玩家,两人为了照顾不会玩的殷也,陪着他在地面蹭。
      这三个,想死有点难,略过略过。
      有个长相非常御姐的妹子在海面大轻功踩着水、踏着浪,画面好看还自带BGM,她边飞边唱:“别服输,跟着脚步,要爱你就来!!狂浪是一种态度,狂浪在起起伏~夫——富!!哇哇哇哇啊啊——”
      撞到条窜出海面的鱼,她到死都带着她的BGM。
      【三十六个艺人,二十六个死于大轻功,还有十个】
      【妈妈说,大轻功就大轻功,好好飞别唱歌!】
      【全责,吊销驾照】
      【我*!撞鱼也会死的吗?这么真实的吗???那可不可以吃?】
      【隐元武卫牛杯,直接现身海底押人!这怕不是个仙侠世界,哪个说是武侠的当我傻】
      【前面的你看到隐元武卫鼻孔冒出来的泡泡没有,这明明很科学】
      【前面的你为什么会注意到鼻孔冒泡这种事,你是魔鬼吗?】
      更多的是没完没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字密得跟长假旅游景点的人头一样,一个镜头里能容纳上万。
      很浓郁的过年气氛。
      两百多万,到此时接近三百万观众的注意力被主镜头带着跑,曹青简终于把几乎痉挛的五指展开,他做了两次旁人看不出的深呼吸,视线在主播人群里寻觅。
      刚刚他的态度很对不起那位主播的好意,也太不敬业了。亏得个子高,眼睛一扫在堆堆里找到人,曹青简抚了两下被捏皱的衣料,准备绕过栅栏逼自己走进人群里去,哪知道对方几人似乎正谈到他,几双眼睛看过来,两边对视。
      曹青简立即演技爆表,本就略微下至的眼尾又落了两毫米,清而亮的眸子直视着他们,嘴唇微分扬起一个纯良至极的笑容,却不维持,一秒不到小心地闭上双唇,只把笑意留在眼睛里。
      很小心地示好,同时美到出暴击。
      扇面AOE。
      那几位怔了几秒,有人开始脸发红,那位曾经表达善意的果然是非常开朗的性格,立即咧嘴笑开,并且小跑过来,附带身后一串挂件小伙伴。
      何宽的粉丝已经要给他们蒸煮跪了,知道你是颜狗,刚刚那尴尬走开的是谁?扭头人家笑一下就屁颠屁颠又过去了,还要不要点脸了!?
      何宽的弹幕来了一波小高|潮。
      【我到底粉了个什么东东】
      【你那副舔狗的样子太真实了!】
      【还好啦,宽宽眼光还是很好的,我看艺人里也没几个颜值到九分的,他很会挑哦】
      【前方彩虹屁出没】
      【卧槽他有得挑吗?不就只到了这一个吗?不挑这个挑尸体??】
      【说得主播没一个能看是吧?只到一个,那其他五十九个是啥?是茄子还是倭瓜】
      【引战的BISS】
      短的弹幕一水的喷:【宽宽颜狗】
      以前媒体评曹青简的笑不是表演,是发自内心的热度,所以感染力是百分之百以上的。现在的他,内心未必还有什么热度,但善意同样能让笑容得到真诚的加持,这当然不是单凭演技能够获得的效果。
      “我叫何宽,曹老师好!”
      “曹老师好。”
      “曹老师这是回过气来了吗?马上就帅回来了。”
      曹青简将胳膊支在栅栏上,跟他们隔着栅栏说话,姿态显得随意不说,把身高带来的差距无声无息的消弭了,他略带点距离感地说道:“啊、是,落下来的时候有失重感,挺难适应的。”
      何宽蹭着栅栏道:“这样,曹老师我告诉你个小诀窍,其实第一次摔死的话,比被人带着飞掉下来好,你别不信,因为是自己在控制,被人带是被人控制,会特别难受的,你可以自己试,不要飞太高,高度一次一次增加,然后感受就来了,这样做有个好处,以后需要判断地面高度距离的时候,不会误判,剑三这个游戏,掌握距离感最重要了!”
      何宽不止开朗,还有点小话痨,曹青简虽然小心地保持短距离,但一怕碰到太自来熟的人逼得他原形毕露,二怕对方话少必需要得到他的肯定才能继续的那种。
      维持笑容并不难,只要肯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善意总是多过恶意的,但要他处在自己的角度去回应、去说话,难度直线上升。
      这样真的很好,他只要少少的几个字,这几位主播呱啦呱啦的,就维持住了气氛。
      只要笑,就好了。
      两分钟内没有艺人接力摔死,主持人眼看不能继续这么寻寻觅觅搞得观众不耐烦,突然在何宽这里找到了亮点,立即示意主镜头切换过来,并作出惊讶的表情:“咦!我记得何宽第一次跟曹青简搭话不是失败告终了吗?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又过去了呢?还聊上了呢?气氛还挺不错呢?”
      一连三个“呢”把观众的注意力给拽回到茶馆,像是为了探究为什么,直播上最大的画面是这几人扎堆说话的近景,还特意分出一块四分之一的分屏,怼脸拍曹青简。
      场外的操作,场内一无所知,五个巨吵的主播深深地伤害了耳机党的感情。
      曹青简生就一张符合东方美学的脸,风姿舒朗意态婉转,从形到意无一或缺。而且他分寸感很强,脸很抢视线话便尽量少而短,不会有强夺观众注意的咄咄逼人架势,不仅令察觉不到这一点的何宽几人感到舒服,觉出味来的观众也更加愉悦——这是个能体贴旁人,有情商的艺人。
      同时他的嗓音自带质感,才是“太有想法了”、“游戏里原来是这样的吗”、“啊那真的厉害”的短句,就开始有不少弹幕复制一句彩虹屁——
      【听曹青简说话像在翻书,文字的余香你闻不到,却能润入心扉、透过年华】
      说白了,就是在夸曹青简懂得如何肯定别人。
      紧张着弹幕的游戏外老板蔡威看到这句话都想替曹青简脸红,按他的了解,曹青简要是当面听到这话,能臊出个必杀笑颜。
      蔡威坐在一众艺人的班底人员中,左看右看人家牌面都比他大,那位是某某的经纪人,那一位又是某某某的专属特助,这配置……明明这些人手里的艺人都不如他家的,但是九年啊——还是最好的九年,永远追不回来了,想起来就有杀人的冲动。
      蔡威身上还带着医院消毒水味,一股心头怒火憋得脸红脖子粗。
      “老、老板,你怎么了?”
      小助理康康瞥见蔡威的脸色,吓一跳——助理的职业守则上说要主动察言观色,他要不要递刀子……
      蔡威憋得内出血,咬牙切齿笑道:“没看见弹幕怎么说的吗?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康康浑身汗毛直竖:“老、老板你醒醒,那说的是曹哥~”不是你。
      旁边坐的人歪头凑过来:“画面里的是您家的艺人?”
      蔡威秒变脸,笑出憨厚感:“是呀是呀,没什么长处,就是笑起来有点好看。”
      康康脸皮子抽动,连忙翻那本快翻烂的小册子。
      “这叫有点好看啊?这能杀人了,您太过谦了。”对方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您太过奖了!颜值他就值六分这样,get到点的人呢才会觉得有个七分那样。”蔡威笑出四分,憨出六分,论演技他得管曹青简叫爹,但论赔笑曹青简得管他叫爷爷。
      对方的十根手指头有捏紧挥出的冲动:曹青简要是只打六分,他家的是残废吗!?
      “您是他……”
      蔡威忙伸出手去握:“曹青简的经纪人,鄙姓蔡,请问您是陪哪位来的?”
      那边推推眼镜道:“红果粒娱乐,殷也的经纪人袁国生。”
      蔡威的憨笑立即换成冷笑,手朝上一扬,吓得红果粒娱乐的袁国生坐椅子里猛一个倒仰,差点没翻地上去,蔡威用扬起的手掸掸四、五天没洗的刘海,嘴里怪叫:“哎哟大公司哟!您怎么不往第一排去呢?挤这旮旯里来了,找*吗。”
      袁国生本就为挑事才来说话的,没料到这个小工作室老板胆子虎得很,虽然没被打,但他怀疑如果再多说哪怕一个字就真会被打,只好死撑面子地狠狠瞪着蔡威。
      蔡威哪会怕他,又是捏指骨又是皮笑肉不笑的,硬是在半分钟后把袁国生吓得找人换位置去了。
      康康一看老板大胜,急忙敬业吹捧:“老板牛杯!不过您是经纪人的话,我是不是……嘿嘿~”
      蔡威靠回椅背道:“嘿个屁,你还是助理。”
      “……”康康心里苦,想咬小手帕。
      过了两分钟,不用蔡威吩咐,康康没惊动任何人的离开了座位。
      红果粒娱乐倒不一定是盯上了他们,但人家捎带的就能把他们弄死,蔡威已经暴露了,只能康康去找后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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