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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暴君 ...

  •   徐慈心见刘念面上有些讪讪,一双眸子仿佛晚霞里盈了的湖面,不觉心疼,语气中不觉带了三分不悦,她站起身来,把刘念拉到身后,硬声道:“云羡,阿念只是好意。你这样疾言厉色的,她会害怕的。”

      云羡迎上她的目光,挺直了脊背,不屑的勾了勾唇,道:“那母亲如此疾言厉色,就不怕我会害怕么?还是……”

      云羡顿了顿,逼视着徐慈心的眼睛,道:“似我这样在凉州长大的,根本不配母亲担心?”

      “我……”徐慈心一时语塞,她忙低下头去,避开了云羡的视线,连身形都有些不稳。

      刘念忙扶住她,抬头看向云羡,带着哭腔,道:“姐姐,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不满大可对着我发火,又何必对着阿娘?她身子不好,受不得这些。”

      “阿娘……”云羡冷笑一声,带着三分轻蔑和三分委屈,直看得刘念心里发毛,道:“我这个亲生女儿只敢唤她母亲,你不过是庶女,却敢唤她阿娘,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放肆!”刘行止怒喝一声,他弓着身子,双手撑在桌子上,死死盯着云羡,道:“孽障!你母亲为了你百般思量,前几日还与我商量着为你和你妹妹办及笄礼,想着给你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给你议个好亲事,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

      “父亲,”云羡平静的望着他,道:“我本就是相府嫡女,要什么名正言顺的身份?若当真为我着想,便该把我的身份大白天下,让她……”

      云羡抬手指向刘念,道:“去她该去的地方。”

      刘念被她一指,吓得脸色发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想反驳,却又不敢开口,只是红了眼圈,低低的抽泣着。

      徐慈心更是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她后退了几步,脚下一软,直直的摔在了椅子上。

      云羡扫过刘行止和徐慈心的脸,见他们都回避着她的目光,不觉自嘲的一笑。

      是啊,他们既然能放任真正的刘云羡死去,又岂是她争一两句便能改变的呢?

      “我累了,先回去了。”云羡缓缓开口,似是失望至极,言罢,便起身离去。

      萧叙白看着她的背影,不觉抿紧了唇。

      刘行止顾不得看旁人的反应,他只觉得头痛的厉害,连太阳穴旁边的青筋都跳了几下,他瞥向瑟缩在一旁的徐慈心和刘念,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若刘念有云羡一半的本事,他倒也不用担心了。

      *
      是夜,皇宫,紫宸殿。

      小太监福瑞急急走了进来,他脚下生风,一脸的急切,手中捧着的东西却拿得很稳。如今他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在宫中却已当了十年的差了。

      铜炉中燃着的乌木寒香幽幽的蒸腾出淡淡梅花香气,笼罩着白色的烟,一点点的飘到空中去。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几乎能隐隐的听见这香烛燃烧的声音。

      现在,又多了福瑞轻轻的脚步声。

      容洵倏的抬了抬眼,目光从手中的奏折中缓缓移上来,静静的落在福瑞脸上,道:“东西拿来了?”

      “是”。福瑞一边应着,一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容洵,道:“内侍省已将秀女名单拟好了,请您过目。”

      容洵伸手接过卷轴,修长的五指落在淡黄色的卷轴上,之后,便是许久的静默。

      福瑞垂了眼、屏着气,悄无声息的侍立在旁边,呼吸轻的就像根本没他这个人似的。

      宫灯发出“噼啪”的声响,火苗微微的晃了几下。

      一个宫女赶忙走了进来,将灯罩掀起,小心翼翼的剪了一截子灯芯,她刚要把灯罩盖上,不知怎的,手中一滑,灯罩“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容洵的手指顿了顿,目光静静的看向她,只一瞬,那宫女便浑身发抖着跪在了地上——那分明是看死物的目光,没有一丝情绪。

      她通身上凉的像冰,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声如蚊蝇,连求饶都不敢,只能发出低低的抽泣。

      “拖下去,杖毙。”容洵淡淡道。

      两个侍卫应声而入,拖拽着那宫女,就像是提着一堆破布,很快就消失在容洵的视线中。

      福瑞这才向前走了几步,将那灯罩子捡起来,用手抖了抖上面的灰尘,这才将它好好的盖在了宫灯上。

      他脸上堆着笑,道:“奴才会嘱咐尚宫局好好调教宫女的。”

      容洵没说话,只盯着那卷轴上的一个名字看着,眸子一寸寸的暗了下去,黑的深不见底。

      半晌,他冷笑出声,道:“刘行止这个老东西,不知从哪弄了个便宜女儿糊弄朕。你派人去告诉他,他有几个女儿,朕心知肚明。”

      福瑞侧过头去看着,只见容洵的目光落在“刘云羡”三个字上,便道:“这件事奴才有所耳闻,这个刘云羡才是丞相与徐氏所生的女儿,只是出生时被丞相的妾室调换了,最近这妾室死了,真相大白,丞相才把她认了回来。这样细算起来,刘云羡才是丞相的嫡女。”

      见容洵没说话,福瑞便接着道:“不……不算便宜女儿。”

      福瑞说着,刚一回头,却骤然撞上了容洵阴戾的目光,他便吓得立马噤了声。

      容洵将卷轴倏的扔在案几上,缓缓的捏了捏眉心,道:“既如此,便让内侍省把刘家两个女儿都写上罢。”

      “是。”福瑞躬身道。

      “沈让怎么样了?”容洵闭目养着神,手上却抓着柄扇子,有意无意的捏着那扇坠把玩着。

      福瑞似是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奴才已遣人去沈家问过了,说是沈大人已大好了,只是……”

      他斜睨着容洵的脸色,见他全然没有反应,便忙不迭的接着道:“他话多了许多,皇城司那些人私下都说,是许太尉的夫人死时怨气太重,上了沈大人的身。”

      “无稽之谈。”容洵终于有了些反应,“朕不管他话多话少,你去告诉他,盯紧刘行止。”

      “是。”福瑞笑着应了,道:“他身子还没好利索,便已有重任在身了。”

      “你若是心疼他,便替他去丞相府门口守着。”容洵慢慢睁开眼睛。

      福瑞忙不迭的摆摆手,向着门外作了个揖,道:“奴才不敢,奴才是想说,有陛下惦记着,沈大人真是有福气。”

      容洵没理他,只眯着眼,看着那卷轴略略有些出神。

      换女儿么……真有意思。
      *
      云羡自然不知道宫里有这么一番对话,她只是累的厉害,一沾床就睡着了,大约是她身子还没大好的缘故。

      外面簌簌的下着雪,风裹挟着雪花,重重的拍打在窗棂上。屋子里的烛火被风雪打湿,“噗”的一声熄灭了……

      “皇后娘娘,哦不,现在,我才是皇后了。刘云羡,你说,我该唤你什么呢?姐姐?你也配?”一个华服妇人说着,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惨白的月光映着雪从窗外照进来,即便没有点灯,屋子里也亮得吓人。

      云羡一眼就认出,她是刘念。

      她俯下身来,捏着刘云羡的脸,笑得花枝乱颤:“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萧哥哥会立你为后罢?你不看看自己,你也配?他那是骗你的,如果不这么说,你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进宫,为他打探消息呢?”

      “阿念,我不过是气不过萧叙白喜欢你,才害你入宫的,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罢!”刘云羡哭喊着,头上的发髻乱得厉害,连珠钗都掉了。

      “你真以为你有这个本事?若不是萧哥哥嫌弃你不肯给容洵下药,也用不着让我来。”刘念似乎很满意刘云羡震惊的模样,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真是可笑,你居然想和我比。我还记得你刚来相府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既自卑又嫉妒,我不过告诉你我儿时生病,萧哥哥陪了我一夜,你便故意把自己弄病,还差点送了命……还真是蠢呐。”

      刘念笑吟吟的感叹着,眼锋一转,几个太监便一拥而入,他们死死的按着刘云羡,直把一整瓶毒药灌到了她嘴里。

      剧烈的疼痛随即席卷了云羡全身,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大口的呼吸着,汗水浸透了她全身。

      一时间,她竟分不清那个被灌了毒药七窍流血的女人,是刘云羡还是她自己。

      原来,书里的结局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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