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他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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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
林澄邈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被周围陌生华丽的陈设搞得愣了三秒。
噢，对了，他现在暂时住在辰哥的“祖产”里。
不管看多久，都觉得这卧室大得过分了。他在心里嘀咕，翻身坐起。
趿着拖鞋，走到楼梯扶手旁，向下俯视。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磕碰声，他下意识喊道：“辰哥？”
一个笑容和蔼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您醒了？”
林澄邈：“？？”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位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张阿姨吧。
“您好。”他礼貌地颔首，瞬间觉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身上穿的是沈辰在这里的备用睡衣。虽然是崭新的，但因为两人先天的身型差，套在他身上松垮垮的，一边衣领几乎垮下肩膀。
他匆忙将那截衣服往上拉了拉，“我去换衣服。”
张阿姨“扑哧”一笑，“本来还想清洗一下，可您的那套衣服实在太脏了。所以先生问过您，已经处理掉了。您忘记了吗？”
林澄邈：“……”这么一说，好像有这么回事。
昨天晚些时候，他换了睡衣，整个人浑浑噩噩。辰哥确实在房门口说过，“衣服又脏又有被勾破的地方，干脆还是丢掉算了”云云。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是？好？总之没发表过异议。
尴尬了，扎心了……
尴尬的是他只有没礼貌地穿着睡衣在屋里晃，扎心的是他如此贫穷，竟然还得买衣服，真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更尴尬的是，他的肚皮“咕噜噜”响如雷鸣，声音如果再大点，说不定还能有回音。
张阿姨了然地笑笑，神色自若地招招手，“衣服的事您不用担心。一定饿了吧。先下来吃早饭。”
确实不用担心……该花的钱总得花，除非时光倒流。
既来之则安之。
从善如流下了楼，饶是有心理准备，林澄邈还是被满桌的早点惊呆了。
“阿姨……辰哥，吃了吗？”他扶额，抱着微薄的希望问。
张阿姨笑呵呵回答，“哪能还没吃啊。先生七点就醒了，说是还有事去公司处理。”
林澄邈：“……”他就不该问！
七点。七点他还睡得跟头猪似的。
辰哥昨晚睡得比他晚，起得比他早……所以说成功者不是没道理的。他这种状态可能就配当个十八线。
张阿姨对他的心里活动自然无从得知，反而一门心思询问他的偏好，“因为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所以都准备了些。您是喝粥、咖啡、茶、果汁还是牛奶呢？”
他现在宛如享受的是头等舱待遇。
林澄邈心叹，望着张阿姨眼角眉梢洋溢的热情，实在不好拂了她的好意，“那就粥吧。谢谢阿姨。”
哪料张阿姨进一步问：“是南瓜粥还是瘦肉粥？”
林澄邈：“……南瓜粥吧。”这都还能选？
她利索地盛了一碗粥端到他面前，“我听先生说您是临海市人，所以就想，您会不会喜欢甜一点的东西。”
细软的白米粥，间杂着小米跟南瓜泥，一口下去浑身暖洋洋的，连心口都热了起来。他不禁抿唇微微一笑，“很好喝，谢谢阿姨。”
“合胃口就行。”张阿姨登时眉开眼笑，探询之色舒缓。
如果他听不到对方的心声的话，一切都挺和谐的——
【哎哟，不是我说，先生的朋友这张脸也张得太好了。】
【就是这张脸太小了，一看就是平时没好好吃饭。】
【这怎么行！难得先生肯回这里住。不养胖个十斤八斤不准走！】
林澄邈：“……”哭笑不得。
阿姨，若是真胖个十斤八斤，我怕是要失业了，您知道吗？
转念一想，辰哥身边的人还真有趣。
见他光埋头喝粥，张阿姨又说道：“林先生，我还蒸了一小份奶黄包，虾饺跟糯米烧麦，您要不要试试？”
“好……麻烦您了。”
“刷刷刷”摆出几个小山似的的蒸笼，张阿姨颇有些感慨地说：“您太客气了。您是先生的客人。我还从来没见先生领朋友过来过夜呢。你们关系一定很亲近！”
“机缘巧合，机缘巧合……”他本来觉得自己跟沈辰的关系还不错，被这么一说，反倒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您要不要来点泡菜？”
“好。”
“好咧。您等着。”
一小碟豇豆白萝卜上面淋着点红油，酸脆可口，吃得林澄邈眼睛一亮，“阿姨，您是S省人吧。不然怎么会做这么地道的泡菜？”
他原来的经纪人陆姐也是S省人，他刚入行的时候没少吃她的私房泡菜。如今吃到类似的东西，忽然意识到，原来的那个林澄邈已经越来越远了……这么一想，莫名有些惆怅。
“对对。您是怎么吃出来的？不过背井离乡很多年……先生小的时候也喜欢吃，一小碟能下一大碗饭呢。可惜，后来工作越来越忙，连饭都不好好吃了。尽是瞎应付。”
【唉——说起来也是可怜。】
林澄邈笑道：“放心阿姨，有我在，一定监督他好好吃饭！”
“那敢情好，就看林先生的了！”
“阿姨，我刚就想说。您能不能不要叫我林先生？我全名林澄邈，您看着随便叫，就是别喊先生了。”
张阿姨想了想，“邈少爷？”
林澄邈：“……”他感觉自己在演古装剧，“要不您叫我澄邈得了……”
张阿姨犹豫道：“可是……您是先生的朋友。我如果直接喊您的名字，可不太合适。”
林澄邈：“……”
看她十分为难的样子，林澄邈只得作罢，“您随意吧。怎么舒服怎么来。”
“是……邈少爷。”
苍天啊，还不如林先生呢。
林澄邈无语凝咽。
如果不是身处窗明几净的高楼大厦里，透过视野完美的落地窗，欣赏得了城市的天际线，他还以为自己身处某个深宅大院里。
改天一定问问辰哥，给他这种祖产的家族是什么来头。
最后他差点被撑到吐。坚持帮张阿姨收拾餐桌后，斜倚在沙发上给魏维打电话。然而魏维没有接，他只得拨通欣欣的电话。
后者耐着性子听完他的诉求后，隔着电波那股子幸灾乐祸都差点溢出来，“邈邈，宿舍烧掉的事情，公司已经知道了。”
知道？知道也没人打个电话问一问？
“宿舍的事情，魏哥已经安排下去了。你现在住哪儿？”
“朋友家。”
“那行，等安排好了，我会通知你的。不要忘记下周的排练。”欣欣挂电话前如是说。
林澄邈无语地盯着响着忙音的手机。
他真的十分想知道，就原主这么一个讨好型人格的圣人，乖巧听话，究竟做过什么事，让旭日将其置于半雪藏状态？
该说是经纪人跟助理太奇葩，还是他的运气实在坏到爆棚。
他坐着发了会儿呆，有节律的门铃声响起。
一串轻巧足印过后，张阿姨领着两个销售模样的工作人员站到他跟前。不看还好，一看林澄邈觉得这阵仗太大，他实在Hold不住——
“张阿姨，这是……”为什么会有人带着滑动衣架上门？该不会是他以为的那样吧？
张阿姨指着那两位，笑道：“您需要衣服啊。”
林澄邈：“……”他感觉自己再度低估了沈辰的生活方式，同时忧伤地发现，这种少爷范儿不适合他。
虽然他也曾经因为陆姐运作得当，撕到过高定，但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地摊货适合他。起码不需要看到标价就倒抽一口冷气。
告辞！他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两位销售极具职业素养地微笑着，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凡他多瞄一件衣服一眼，立刻声调甜美地问：“您是不是想试试这一件？”
不，他不想！他想静静！
挑选的时候越长，她们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这位小哥哥我绝对在哪里见过！】
林澄邈觉得这情况有点凶险，只是这些价格实在让他下不去手。
“邈少爷，先生说，您挑喜欢就可以了。价格什么的不用在意。无论如何，旁人也不敢说三道四的。”这是头一回，林澄邈发现张阿姨亲切中暗含了一丝警告与严厉。
两位销售人员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打量林澄邈一眼。
霸道啊，阿姨！
她的意思是沈辰付账。然而，林澄邈觉得自己脸皮没厚到这个程度。
捂着胸口，想起银行存款里面那心酸的几位数，通告费也没到账。他谨慎挑了几件勉强能负担的。林林总总一加金额，两眼一黑……一夜回到解放前。
请问日常感受自己穷到掉渣是什么感受？
抱着新衣服犹如抱着生命。
中午的时候，沈辰回到公寓就见他呆若木鸡坐在客厅的电影墙前发呆。
“怎么这副表情？”他好笑地揉揉他的头发。
“辰哥，你是不会懂的。这是伤重不治，即将死亡的表情。”荷包与他，人包合一！
“吃过饭了？”
“嗯。张阿姨做饭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说完又是一阵揉。
他恐怕活得还不如沈辰养的狗，如果他养的话。
林澄邈盯着沈辰的额头看了会儿，“伤口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那就好。辰哥，这些都是你收藏的？”林澄邈指着电影墙说道。
因为实在有些壮观，他一看见就走不动路。
“部分吧。”有些是各路制片、导演或者演员送的。
“这不是超能英雄的十周年纪念版吗？”林澄邈眼睛一亮，但想了想又不是他的收藏，手掌悬在半空没敢拿。
这里的大部分电影他都不认识。毕竟世界不同，演艺圈里的演员也不大一样。唯有这部放在显眼位置的超能英雄，无论导演还是演员都跟之前的世界重叠了。
沈辰见他幼犬渴慕食物般的样子，顿时被逗笑了，“你要是喜欢就放着看吧。”
“这样的珍藏版，不好吧。”
“没关系，放着不看也是一种浪费。”沈辰摇了摇头。
“嗯，好。谢谢啊，辰哥！”他犹豫了一下，又说：“对了，衣服钱等我通告费到了再给你。”
“这些只是小事。”
小事？他觉得沈辰的三观突破天际！
“辰哥，你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
“……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呢？”
“不是啊，辰哥！这是人间真理！”
张阿姨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捧了杯清茶，笑眯眯喝了一口——
真好啊，先生看起来比原来精神多了。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他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