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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皇帝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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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我是谁?”景云汉微微弯腰,将视线与佩安齐平。
佩安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吓得差点儿叫爹。
“不……不知。”
景云汉故意又凑近些,用力吸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熏草味?”
少女的鼻息呼到脸上,连带着冬日里的温度都升高起来。
佩安只觉得脸颊一凉,景云汉什么时候已经将手伸来,在她脸上轻轻抚摸着。
果然如想象中一样柔软光滑。
佩安则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忍住一手将他扔到江里的冲动。
“后悔让我帮忙了?”他哑着嗓子道。
佩安忙摇头。
“那你可知让我帮忙的代价?”
佩安觉得他仿佛真的在撸一只兔子,上下其手,也不知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脖子,叫她结结实实哆嗦了一回。
景云汉本想着吓一吓这白兔,没料到少女竟直接将手环了上来。
“佩安愿意以身相许的,若佩安跟了公子,公子要待佩安好。”佩安眼睛上的泪珠还没干,此时甜甜一笑,闪烁的眼睛像黑夜里的精灵,带着三分魅气。
佩安心里头悲允,想她从小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什么越界的事,也正是如此,她演戏虽然不错,却一直没有得到好资源。
要钱没有,色也不给,佩安只得小心翼翼地与那些人打着照面,倒也未曾出错。
直到看见事态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佩安才有些恍然若梦地意识到,或许自己的天赋就在于此。
对于人心,佩安有天生的敏锐感。
而至于姜序那边,自己也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相反,只要不产生情感,佩安对于拿下景云汉,还是颇有信心的。
所以,既然景云汉喜欢反差,那便自己创造一个反差。
“哦?那为何不愿许身给那财主?”佩安感觉到景云汉胸腔微微振动,他在笑。
“因为公子英俊呀。”佩安答。
害羞却又直率。
气氛正好,那车夫什么时候牵着马过来了。
佩安自觉地松开手,低头看自己脚尖,一边耳朵还在听着。
从前原主眼睛都只长在景云汉身上了,对于这些事故发生背后的东西倒是一点记忆没有,佩安留了个心眼,悉心听着。
车夫见这场景,他也装作没有看见,低头道:“公子,属下检查一番,是马踩到一枚钉子才失控的,好在今日县里也有派人巡逻,一同制止住了,没有伤到人。”
“钉子……”景云汉显然联想到了自己若还坐在车里头的后果。
车轮子突然报废,路上马儿失控,难道仅仅是巧合?
车夫:“那公子,还继续赶路吗?”
景云汉:“西南那边我派人去查,尽快安排车马回城。”
“可……”
“怎么了?”
车夫为难道:“今日上元节,镇子里的车马全拉去庆贺去了,若现在从皇城调度,恐怕也需要好几个时辰……”
佩安还在数地上的蚂蚁,忽然感觉上头一道视线看了过来。
她还未抬头,景云汉便道:“姑娘可住在这镇中?”
“是……”
“姑娘今日寻死一事,可算是对我有救命之恩,而我方才也算是救了姑娘一命,这样我们也算有了交情,不知姑娘家是否方便?”
堂堂太子爷,佩安也不会相信他没钱住客栈,这分明是想要继续耍流氓。
“我家很穷的。”佩安推脱一番。
耍流氓?她巴不得他耍流氓。
景云汉勾起嘴角:“不介意。”
***
当自家女儿带着个男人回来的时候,爹妈是震惊的。
佩爹在洗碗,佩母在缝衣服,低矮的毛坯屋子里,唯有两盏闪烁的蜡烛,紧接着被景云汉进入带来的风给熄灭了一盏。
屋子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景云汉面不改色,身处的地位让他是在拉不下脸行礼,便直接对佩安道:“我睡哪?”
佩爹:“……”
佩母:“……”
佩安坦率道:“爹,娘,这是我在路上认识的朋友,今天没地方住,来这里借宿一晚。”
老两口依旧没有说话。
先不说女儿回来头上还插了小簪子,再看这男人衣着华丽,布料比那蜡烛的光还要锃亮,看起来会是需要借宿的?
佩安见他们不说话,对景云汉道:“你今晚睡我房间,我睡炕头。”
景云汉微微点头,由佩安带路将他领了过去。
佩安说的没错,她家很穷,和千万农民家一样暗沉老旧。
而当他走入女孩房间时,却和外面不同,干干净净的,还有若有若无的香味。
少女清新的气味和泥土房子的装饰相搭配,竟让他产生格外奇妙的感觉。
“我的床给你睡可能有点儿小,你将就一下。”佩安一边理了理被子,“对了,你叫什么呀?”
“景云汉。”
“景哥哥。”佩安笑得羞涩,“我叫你景哥哥好不好?”
微弱灯光下少女嘴角弯弯,景云汉的视线不自觉到了她颈脖处。
白皙的皮肤下,还能看见细弱的血管。
景云汉喉结动了动,觉得有些燥热。
说着,佩安已经退到了门口,一手握着门把,压低声音道:“景哥哥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吧?”
没打算等景云汉回答,少女已经轻笑一声,将门轻轻带上。
吱嘎——
隔断那燥热的来源。
“哥哥这称呼这么管用?”门口的佩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步跑着去洗漱了。
景云汉在原地,轻抚嘴唇,若有所思。
或许是被子上的皂角香,或许是窗口那盆花,景云汉的鼻尖整整一个夜晚都是少女的气味。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景云汉一晚上睡得似梦似醒。
第二天,是佩安的母亲将景云汉叫醒的。
“那个……公子醒了吗?”
“嗯。”景云汉简单地应了一声,掀开被子起身。
开门的时候,佩母自觉退到了老远处,看着景云汉,像是看着一尊大佛。
“洗、洗洗漱在门前……”
“嗯。”景云汉活动一番身体,开口道:“那个……她在哪?”
“安安在、在门前吃早饭……”
“好。”
景云汉开门出去,见到了坐在小板凳上认真扒面条的佩安。
晨光正好,映照着少女姣好的侧颜,她并未挽发,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差点儿垂到地上。
她岔开腿坐在矮板凳上,手中端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碗,柔软的面条沾了汤,吸溜一下地滑入粉嫩的唇瓣。
景云汉未见过这样吃饭的女子,觉得甚是有趣,站在原地多看了一会儿。
她好像吃得太过认真,并未发现旁人的到来。
“佩安!”远处谷堆里传来个声音。
佩安将满嘴的面条吞下去,应声道:“啊?”
叫她的是她邻居缪盼子,家里的长姐,因为是个女孩,起名叫盼子。
“吃完帮我挪一下这玩意儿!”盼子拍了拍边上巨大的铁犁。
佩安将碗放到地上,起身拍拍衣服,无奈道:“事儿多。”
佩安挽起袖口:“你爹今天不在吗?”
盼子挠挠头:“他昨天睡得不好,早上多睡会儿,我就来帮忙松松土……这东西放这里实在碍着走路。”
“哦,挪哪里去?”
“就往边上推推……唉?”
“怎么了?”
盼子突然神秘兮兮地靠在她耳边道:“你家门前那谁啊?”
“我家门前?”佩安回头,见到那抹与农家毫不相称的身影,吓得手一软。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刚刚吗?
“盼子,今天这玩意我不能替你挪了。”
“啊?啥?”
佩安正要回去,那头景云汉洗了脸漱了口,又不紧不慢地朝这里走来。
盼子一把抓住佩安的手臂,牙缝里挤出一句:“喂,这也太俊了吧?”
“嘘。”佩安示意她噤声,“我一朋友,一会儿记得别出声哈。”
“朋友!?”盼子一双八卦的眼睛闪烁着光。
“景哥哥,你醒啦?”佩安十分自然地与他打了个招呼,“我刚好有事找你呢!”
景云汉没说话。
佩安顺势道:“你能不能帮我搬一下这个呀,我们怎么都挪不动,太苦恼了……”
“……”盼子一脸问号。
原则上来说,景云汉是从来不乐意去碰这些东西的。
不过本着将来身为帝王的气度,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何况——景云汉瞥了一眼佩安衣袖挽起而露出来的雪白手臂,那双手怎么可能搬得动这样的铁具?
景云汉将手往犁上一握,朝上使力。
没动。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皇帝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