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送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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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尹浔绕到了侯府后门的后门，离那扇门最近的是护院住所，转角时为霜还特意回头看一眼他们是否跟了上来。
刚好是护院换值，进出的护院有个头头是认得王尹浔，见着她赶紧朝她行礼，王尹浔食指竖在唇前，让他们噤声，并且招手让他走近。
为霜指了指右脸靠近耳朵的地方，“为首的是一名穿褐衣的男子，这里有道疤。”
身为称职的护院，这么一听就是她们遇到麻烦了，当即握紧了手中的大刀，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
王尹浔见他像是准备下死手，感觉说道：“别下死手，打晕便可。”她还想留着问话呢。
后边跟着的护院默默地给他递上了一根腕粗的木棍。
王尹浔被护在了身后，目标人物一出现，护院就一棍子抡了下去。
那人反应极快，竟是闪身避开了这一击，迅速化被动为主动，站稳后一拳朝他腹部打去。
所幸护院是有武器在身的，当机立断的用棍子一横，把他扫开了一丈之外。
离开了些距离，才让他看清袭击他的人的衣着，在看被护在后边的王尹浔，才反应过来是何事，见身后跟着的五人已经朝他们攻去，赶紧出声阻止：“都别动，这是误会。”
那些人停是停下了，却站成了一排挡在前头。
护院头对着面前一排人瞧了又瞧，皱着大粗眉，问：“军人？”
觉着奇怪怎么会有军人跟踪王尹浔，转头对她小声地解释：“小姐，俺在军队混过两年，他们进攻时步伐一致，出手的招式跟夏军练的那套一样，是受过统一训练的。”
王尹浔虽没那个火眼金睛在这几两个来回就看出什么，却没发现对方的不善，心中疑窦丛生，往前两步，笑着问道：“请问各位是有公务在身？”
那人让其他五人退到身后去，似思虑了片刻才回道：“是。”却没有多说。
王尹浔在好奇真的有事要办恰好同路，还是他们的公务，于她有关，“若是在追人，这是我家的护院，平日在这里看守，若有人经过都会留意的，如有需要可以问问他们，毕竟刚刚耽搁了你们。”
那人嘴唇动了几下，眼底似有挣扎，最后无奈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祁王派来……护送小姐的。”在心中靠意识劝着沈行舟做好事应当留名的，不然人家姑娘怎么能记得他的好。
想到这一点，他迎着王尹浔疑惑的目光，更肯定地点了点头。
“祁王？”王尹浔愣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跟他有关，不过想想她回来时那么顺利，应该是他们有意拨开了人群，“多谢各位相送，请各位移步，我当请你们喝杯茶的。”
“不用不用，”他们一群外人跟着王家小姐进了侯府，被人瞧见了那真是说不清了，连忙拒绝，“王小姐已平安到达，我们该回去复命了。”
王尹浔虽是想知前因后果，可问他们应该也不能了解些什么，压下重重疑惑，对他们说道：“请帮我谢过祁王。”
送走那群人，王尹浔回到院子，还在想着沈行舟这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尹浔刚净了面，准备小睡一会，去思源轩陪宋氏用膳，尚荷拿着一张单子进来，手里还有一个长柄木盒——木雕刻画精细，镶玉勾金。
“小姐，这是纯宁公主送给小姐生辰礼的礼单。”
王尹浔看向她，等着她的下文。
礼单她早就看过了，是没什么问题的，尚荷专门提起，应该是与她手上的另一样东西有关。
“我这两日清点了一下，发现这把扇子并没记在礼单上。”尚荷递上了手中的木盒。
王尹浔接过木盒，上边的浮雕是一直云鸟，毛羽细微刻画地精细如栩，上边撒着金粉，如一只名贵的金鸟。
这是皇家专用的一种盒子，沈素涟不过是要送她一把扇子，又何必若此隐藏？
里边是把玉扇，扇面小巧，打开来也不过比王尹浔的巴掌大那么一点，做工精细，整个扇骨都是镂空花纹，耐看不实用，拿在手里顶多是个装饰。
视线下移，扇柄挂着个小小的玉坠，长筒镂玉为壁，里面是只张牙舞爪的蟒。
王尹浔面上白一阵红一阵的，也不知道是她想多了，有些东西若有若无地飘过，仿佛稍一留神就能捉住了。
皇家女用凤，男用蟒，这也许根本不是沈素涟送的，所以才不在礼单上，可又会是谁呢？
“实不相瞒，我们是祁王派来……护送小姐的。”
王尹浔“啪”地一下合上了木盒，放回了尚荷的手中，“把它收起来吧，别放回私库里了，就在房里找个地方放着。”
希望她是想多了。
尚荷见她神色不对，也没多问，拿着木盒就去柜里找个地方放好。
今天起得早，又徒步在韶京城和雁归城里走了个来回，本就累得腿酸，这会儿想了几下关于沈行舟的事，越想越觉得头疼，为霜赶紧扶她躺下，给她按着头穴，劝道：“小姐赶紧歇会吧，到了时奴婢会叫您的。”
王尹浔早就累极了，这会一沾枕头，不一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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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带着一丝凉意从韶京城拂过，卷起了地上的红叶，扫至街角。
王尹浔在为王临斌送别。
王临斌春闱落榜，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王临斌不是侯府嫡子，姨娘生他时身死，记入谢云名下，自小当嫡子养，可终究是不一样的，侯府无人瞒他的身世，虽是启蒙早，却被这事所扰，多年心不在功课，长大后顿悟才认真拾起书本攻读，虽是进步极快，却终究是晚了些，王阳请检官喝了次茶，问了一下，当时就差几人就上榜了。
检官一手捊着花白的胡子，眉间一挑，拿起装着酒的茶杯嚁了口，“令公子天资不浅，终是欠了些火候。”
王临斌一时失意，王尹浔当时从庄子回到韶京后，前前后后去安慰了数次。
最后一次王尹浔去的时候，王临斌给她倒了一小杯的梅子酒，却给自己盛了一碗烈酒，眼睛布满血丝，像是宿夜未眠，嗓子都是哑的：“小九，陪二哥喝两杯。”
“哦。”王尹浔静观其变，总觉得他有话要说。
王临斌一副“我|干了，你随意”的表情，大口喝了一碗酒，又续了一碗。
“二哥。”王尹浔惊得睁大了眼睛，赶紧伸手阻止他再次抬起的手。
“二哥就不是读书的料，看着书就易走神，练字越发暴躁，写文章抓耳挠腮，在这点上，小九做得都比我好。”王临斌绕过她的手拿起酒，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在宽慰他，王阳拍着他的肩说不必在意，心里却没有一点释然，大哥太过优秀，身为侯府世子，已经开始为侯府做顶梁了，而他，是个庶子事实无法改变，连个科举也考不上，他心有不甘，却觉得力不从心。
他想逃。
“二哥想出去走走，离开韶京，去散心游学。”
王尹浔看着他猩红的眼眶，却是舒了口气，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天地，王临斌愿意去外边走走，总比画地为牢得好。
王尹浔展颜笑开，拿起面前的小杯和他的碰了碰，一饮而尽，却因太急着开口说话被呛了一口，掩着嘴咳得脸都红了。
王临斌失笑，伸手拍着她的背助她顺气，打趣道：“这么急干什么，二哥又不是不回来了。”
王尹浔咳得有泪在眼眶里打转，开口其身呜呜，若不是听了她的话，都觉得她哭了，“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二哥既然想要出去走走，若是爹娘阻止，我会替你劝他们的。”
“诶？”王临斌觉得意外，他觉得最不舍的应该就是她了，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随后笑着继续轻拍她的背，像是把她当孩子哄。
“二哥要记得给我写信，遇着好吃的记得我的一份。”王尹浔仰着头看她，一杯酒就让她脸颊粉红，眼睛亮亮的。
……王临斌手往上移，拍了她的后脑一下，就想着吃！
……
随后与王阳商讨之后，行过冠礼，选定了离京启程的日子。
第一个支持他的王尹浔此时正拉着他的手不让他上马车。
王临斌无奈，抬手去抚开攀在他臂上的手，哭笑不得地哄道：“不是同意了，怎么哭鼻子了？”
王尹浔瘪嘴，支持和不舍分明是两码事，王临斌不让她拉着他的手，红着眼扑入他的怀里。
王临斌愣了一下，随后叹气把她推开了些，却是抬手替她拭泪，“这么大个姑娘了，也不知害臊。我一定会给你写信，遇到好吃的……我把食谱带回来，好不好？我要走了，别再哭了。”
王临斌此行游学漫无目的，外边艰险是家里人无法及时得知的，这才是王尹浔最担心的地方。
马车缓缓启动，王临斌掀起帘子朝送行的人挥手，王尹浔看着他的脸，下意识地就要抬脚跟上，王岄华赶紧拉住了她。
王临斌见她要跟来的架势，吓得赶紧放下了手，端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忽然想起当年小小的王尹浔站在他面前，身子羸弱地像是趁着晨光绽放的花朵，又怕风一吹就倒了，眼里的光却亮得出奇，仿佛照亮了他的阴影。
“才不管你是嫡是庶，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哥哥，这辈子你都逃不掉。”
当年那个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自我封闭的男孩，这句话，成了照进了的一束光，所以他不能自甘堕落，他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
王尹浔不断擦拭着夺目而出的眼泪，也要看清越行越远的马车。
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沉着声音干巴巴地安慰着：“别哭了。”
王临琤是特意请了半天假来给王临斌送行的，本是心有不舍，却是在王尹浔的反衬下，有些淡化了。
王尹浔自小更与王临斌亲近，对王临琤却总有种怯意，他本觉得这也没什么，自小见面少，他话也不多，威严的大哥形象在她心中立了起来也是正常，可刚刚看她的模样心里又有些吃味，他当年要离京外任的时候，也没见她如此。
心中纳闷，都是哥哥，差别怎就那么大？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送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