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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宰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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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宽远坐在庭院中,看着眼前萤火虫飞舞。
陈景宗斜坐在椅子上拿着个梨咔嚓咔嚓的吃着,汁水四溅,看的身旁的侍女眉头直皱。
王宽远却不以为意,轻轻的敲着椅子扶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景宗吃完梨,把梨核扔在旁边的托盘上,用手背抹了抹嘴说道:“不错,不错,久闻报德寺的含消梨汁大味甜,今天尝到,真是名不虚传。”
王宽远闲闲的笑道:“既然伯颜喜欢,我这里还有一筐,就让人送到府上好了。”
陈景宗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了,不过…”
说着,陈景宗顿了一下,是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态。
王宽远看到陈景宗这样的表情,就不能不关注了:“伯颜,你但说无妨。”
陈景宗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有人借着梨子生了些事。”
王宽远皱着眉头看着陈景宗:“什么事情?”
陈景宗嘿嘿一笑:“无非说为什么卫国稀有的梨子能够一大筐一大筐的送到宰相府之类的话。”
王宽远淡淡道:“原来是这个事情,真是…”话没说完,二十七岁的宰相轻轻敲着椅子扶手独自笑了,目光清远的看着庭中流光飞舞。
陈景宗不知道为什么,背后一阵发冷,哆嗦了一下,赶快拿起一个梨又塞到嘴里,边嚼边含含糊糊地说道:“反正他空口无凭,仅靠几斤梨子就诬陷你私通卫国,我看连皇上也未必相信。”
王宽远微微眯起眼睛,笑道:“有趣,有趣极了,我常常想,这些门阀贵族们是真的幼稚愚笨,还是故意装天真。伯颜,马上就有好戏看了,明天你就销假回云州去吧。”
陈景宗大吃一惊,口中的梨差一点掉了出来:“为什么,我刚跟打完仗,总得休息几天吧。”
王宽远笑道:“回云州不是一样的休息?况且,”王宽远正视着陈景宗:“云州乃是大成国南疆的要塞所在,一旦有所闪失,直接危害国本,有伯颜你在那里镇守着,函越就不敢轻举妄动,我才好放心办事。”
陈景宗喃喃道:“我就知道,你就不会让我在金阳城里舒舒服服的呆几天。”
王宽远失笑道:“伯颜,这次实在是迫于无奈,你说吧,要什么作为你明天赶回云州的补偿?”
陈景宗嘿嘿一笑:“既然大人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大人也知道,我在云州的时候久闻大人得了一匹良驹,日行千里而不倦,毛色纯黑,名字叫做…”
王宽远笑道:“名字叫做“黸駃””。
陈景宗挠挠头:“黸駃,黸駃,怎么这么拗口,如果是我的马,我就不叫这个名,叫做大黑多好,又好听,又好记。”
王宽远忍俊道:“老王?”
管家快步走来:“老爷有何吩咐?”
王宽远道:“你去马厩里把黸駃,不,现在叫做大黑了,把大黑牵到陈将军下榻的贤良寺去。”
陈景宗哈哈一笑,躬身揖道:“多谢大人成全,景宗明天就上奏皇上回云州去,天色不早了,不用麻烦老王,我这就去牵马。”
王宽远微笑道:“伯颜,有劳了。”
陈景宗笑着走向马厩:“大人,你既然这么痛痛快快的割爱,景宗也总得痛痛快快的帮着大人才是。”
王宽远看着陈景宗宽阔的背影渐行渐远,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正如这夏天的夜色一般。
谢如心轻轻拨动琴弦,流水一样的音乐从指尖泻出,在这夏夜中听起来说不出的清爽。
一个青衣小婢轻轻走过来,坐在谢如心脚边。
谢如心微微笑了:“怎么了,又不开心?”
小婢嘟着嘴:“今天我听皇后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后怀孕了,她们还嘲笑姐姐。”
谢如心琴声微顿,旋即又响,在柔和的夜色中铮铮淙淙,煞是好听:“嘲笑我什么?这世上谁又能比谁过的顺心多少呢。”
小婢正想说什么,一抬头,双膝跪下。
谢如心微有些诧异,一转头,萧溢大踏步的走过来,一双眼睛不知是喝酒还是光线的问题,亮若繁星。
谢如心刚要下跪,却被萧溢一把抱起来向内室走去,微微的酒气扑面而来,声音低沉而清晰:“这一年的时间全给你,不给我生个一男半女就是大逆不道。”
谢如心脸上一红,却并不低下头去,只是看着萧溢,此时此刻,眼里心里,尽是对方,此时何年?
大正二十八年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