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女法医》木兮子衿

175、第一季大结局 2

　　自从回到九龙寨，周鑫的日子就过得如同流水一般，除了刚回来那几天忙着给夜灵均，杜如谖回信，余下的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四处倒腾一些药材，每天翻翻了不知多少遍的医书。
　　哦，对了，最近还多了一个，那就是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一大早跟着文青学功夫。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这次从北离回来，发现自己被人追杀的机会实在太多了，所以才想着与其等着别人来救，连被别人，还不如自己学功夫来的实在。
　　只是学的效果就很一般了。
　　太原君的病似乎稳定了下来，倒不是病况变得多好，而是太原君的身体状况药石已经改变不了了。
　　药石针灸不及，周鑫只能想办法用21世纪的办法来延长他的生命。
　　没有二十一世纪的设备，她只能拼命寻找脑海中余留的二十一世纪的药方。
　　为此她翻看了许多医书，也换了很多药，但最终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当她遍寻医书终于察觉到她无法可医太原君的病时，周鑫夜半哭了几场。
　　有一次刚好被刚醒的太原君看到。她通红的眼。
　　太原君看到她通红的眼心疼的蹙起了眉，面上却微微笑着，然后缓缓撑起身用手指轻轻拭掉她面上的眼泪，看着她的眼睛温柔道：“小鑫我已偷得这么多时光，每日是极开心的。”
　　是……开心的么？
　　她有些愣愣地看着青年。
　　青年唇角似是弯了弯，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到少女身上：“小鑫，人的生命从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活的开心自在。”
　　他说着，眼睛不自觉地望向窗外，最后苍白的手缓缓抚过她的头顶，轻声道：“此刻我自在极了。”
　　自在？
　　周鑫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突然一下子又迷茫起来。
　　人什么时候才能得自在呢？
　　她不是特别清楚。
　　但自那一日之后，周鑫便似换了个人，虽然每日依旧会捣药看书，但却不那么执着了，每天一大早起来跟着文青学功夫，在小院外跑上几圈。跑完之后便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有一次太原君起得早了被青凡扶着躺在躺椅上休息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副景象——少女跟在文青背后哼哧哼哧地跑步扎马步，文青则在一旁认真地指导。
　　初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似乎给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暖光。
　　少女见他出来，飞快地向他跑来：“兄长！”
　　是的，日子本该就是这样的。
　　看着少女向他跑来眸中带光的样子，此刻太原君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词汇：岁月静好。
　　这一刻，没有家国大义，有的只是普通人家每天最普通的一个早晨。

　　不过这样平淡的日子好像并没有多久。
　　数日后的一个晚上周鑫有一次经过太原君门口，恰好便听到文青同太原君的对话。
　　戚太后死了，南秦爆发了几场内乱。
　　变成“大齐”的西秦突然连“大齐”这个旗帜都倒下了，彻底变成了一盘散沙。偏偏创建“大齐”的杨开不甘心被一群贫民草莽打败，带着残兵竟是绕道荆州夺了玉玺直投奔东夷而去。
　　这夜太原君屋里的灯亮了许久，直至深夜久久未灭。
　　有好几次周鑫徘徊在太原君的门口，最终还是没有推门进去。
　　本来以为这样的情况顶多持续一两天，却没想到一连数日均是如此。
　　兄长的笑容慢慢渐少了，每天好似越来越忙。
　　越来越晚熄灭的灯，偶尔夜半还伴随着一阵咳嗽。
　　每每周鑫送过药总是停在房门口好久，兄长他……大约还是挂心西秦的吧……
　　只是纵然有心……
　　西秦与南秦的变故发生没多久，没过几日周鑫也突然收到了杜如谖的来信。
　　信中说北离朝中出了事，北离皇帝已经下令让翊王回朝了，不仅如此，夜灵均也要被调回盛都，启程就在这几日。
　　收到信的第二天一大早夜灵均策便策马到了九龙寨来同她告别。
　　少年一身铠甲风尘，一看便是匆匆而来。
　　只是却没下马。
　　夜灵均在寨子前驻足远远看了她片刻，便一勒缰绳扬长而去。
　　“夜大哥——”
　　她跑过去，声音消失在清晨的风中，那少年却始终未回头，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是……怎么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同他说告别的话。
　　周鑫看着他消失在沙尘里的背影，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心事重重地回到寨子里，怕被察觉出什么，收拾了显露在脸上的心情，转身进了厨房。
　　在厨房里平静了好一会儿，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想起这一阵子兄长熬夜熬的厉害，于是便想着煮一锅药膳粥。
　　好一通折腾后，一碗药膳粥出现在了手上。
　　做完饭，她忽然想起今天好似忘了做什么事。
　　皱了皱眉，端起粥，朝太原君的卧室走去。
　　太原君卧室的门紧闭着，周鑫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于是尝试性地用胳膊肘顶了顶那门，那门一动，果然开了，只是屋内却空无一人。
　　周鑫皱了皱眉，将药膳粥端进房间放到桌上。
　　兄长这是去哪了？
　　刚合上门准备去找人，忽然见青凡从一侧檐下走来。
　　“青凡？兄长呢？”
　　“公子在后山，说是想吹会儿风，我回来给公子拿件大氅。”
　　后山？这个时候去后山做什么？
　　周鑫忽然想起太原君这几日忙碌的疲态，想起他夜半的咳嗽声，转身朝后山的方向走了过去。

　　后山。
　　漫山的红枫树下，一青年正静静地半靠在藤椅上望着头顶的树叶，似乎是出神了。
　　清晨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吹来，落在身上莫名有些凉。
　　一片树叶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轻飘飘飘到青年身上。
　　青年苍白的手轻轻拾起那落叶。
　　火一般耀眼的红。
　　不知不觉已经快五月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青年半坐在躺椅上，身上披着一件青白色的衣服，抬头望着漫天的红叶，伸出手接下又一片飘落的枫叶。
　　眸光微动。
　　明明是五月的天啊。
　　“咳咳咳……！！”
　　胸腔忽然一阵血气上涌。
　　青年咳了几声，手中白皙的帕子顿时沾上了血红。
　　脑中的眩晕无力感越来越明显。
　　似乎在被什么拉扯着陷入一片寂静的虚无。
　　那种虚无他曾感受过，那是万物俱寂，一切停滞的声音。
　　他抵抗过，挣扎过，但他知道这就是他最终的归宿。
　　周围的风声减小，渐渐地，仿佛一切都在离他而去。
　　也罢。
　　他嘴角费力地扯出微笑。
　　“啪”地一声手中的书落了地……
　　万物突然俱寂。
　　一片寂静中只余微黄的书页在风中“哗啦哗啦”翻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