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女法医》木兮子衿

173、第一季大完结前夕 3

　　入夜。
　　江宁府。
　　夜色已深，整个江宁府万籁俱寂。
　　只有城楼上几十个值守的官兵还在城楼上守着。
　　有几个新来的小官兵似是困极了，开始说起些提神的悄悄话。
　　一官兵道：“别睡着了，我听说咱们府的大人治下很是严格，小心第二天被打板子。”
　　一官兵拍了拍自己的脸，对大伙儿道：“不困了不困了，我跟你们说件你们不知道的事，泸州府知道吧？听说前些日子百姓造反了，直接打砸了官府，啧啧，胆子还真够大的！”
　　“真的假的？怎么回事？为啥突然造反？”一个小官兵围了上去。
　　“这事当然是真的，我前天轮值时听咱们府衙大人亲口说的，好像是泸州闹了饥荒，但王上不知怎么想的，非但没有赈灾，反而还不管不问，最重要的是王上把泸州的一座金矿都割给了北离呢……”
　　“你听错了吧，我当时也轮值，明明说的是玉泉山的金矿……”
　　“哦哦，对对对，就是玉泉山的金矿，你们说，王上到底怎么想的……”
　　又一小官兵接话：“嘿，别说泸州府了，岳阳，我老家洪灾那事，时间够长了吧，朝廷愣是没有一个人吭声，要不是我家有点家底，我能混到这儿？早就饿死了……”
　　一人忽然道：“你们说我们南秦究竟怎么了？我突然感觉好像要天下大乱了。”
　　那人话罢，正兴致勃勃说话的几人突然沉默了。

　　遥远的天际遥遥可见几星亮光划过。
　　斑斑点点竟有渐渐扩大之势。
　　突然“嗖”地一声，一支利箭带着凌厉的箭风穿破黑暗直直地射到了城墙上。
　　箭羽还在微微震动之际，值守的官兵们忽然惊醒了似地四处逃散。
　　然而还没来得及逃开，更多的箭如同箭雨一般纷纷射了过来，刹那间不少的守城将士纷纷倒下。
　　不知道哪个官兵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大喊：“来人呐，快来支援！流寇又杀过来了！”
　　然而这道声音最终没传多远，“哧”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正中那人喉咙。
　　那人顿时双目圆睁地倒了下去。
　　城门下的官兵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迅速地堵在了城门处顽强抵抗，只是那越来越松的门闩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咣”地一声，城门被数以万计的流寇撞开了。
　　“杀——”

　　西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大“齐”国了。
　　大齐永兴元年，国祚衰微，齐国大地硝烟四起，起义军层出不穷。
　　大齐攻打不及，反而且战且退，渐渐地被逼至南部一隅。
　　东部起义军首领在郾城建立大夏，西部谢惜在蓉城建立大梁，北部施公良在凉州建立大秦。三支起义军至此竟和大齐比肩，渐有四足鼎力之势，大齐至此变成割据局面。
　　南秦戚太后听说这一消息时，心头大震。
　　不由得想起南秦如今的局面——江宁府的流寇，岳阳的洪灾，还有京兆府突如其来的旱灾以及西部泸州府的□□……
　　难道是乱世要来了吗？
　　维持了这么久，她还是阻挡不了。
　　她也是21世纪的人，不是不知道朝代更迭，不是没听说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是，说起来容易，真正让她放弃守护那么多年的南秦真的好难……
　　戚太后一只手撑着额角端坐于承安殿的大殿上，只觉脑中一阵生搅的疼痛。
　　偌大的承安殿安静地越发显得空荡荡的吓人。
　　殿里响起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戚太后抬起头，是值夜的秀青。
　　还未开口问，秀青便恭敬地福了福身：“太后娘娘，王上来了。”
　　话音刚落，那边独孤霄便一甩袍袖进了殿：“儿臣拜见母后。”
　　“免礼吧，你来所为何事？”
　　她习惯性地抬抬手，说着嘴里早已用烂了的话，语气中却没有一丝疑问。
　　“母后，你为何突然离开王宫？你离开王宫后去了哪里？”
　　“霄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老身不是很明白。”
　　“儿臣只是想母后被禁足承安殿，母后有何急事要离开王宫？”
　　“你认为老身会害南秦？”
　　戚太后抬起眸，辅政多年的眸子看人时一如既往地明亮。
　　太后看了一眼独孤霄，道：“老身去了一趟兴远城。怎么，难道王上来此就是只想问这件事？”
　　“您去兴远城干什么？”。
　　戚太后轻揉着眼角：“去阻止王上签盟约，可惜迟了一步。”
　　独孤霄倏地握紧拳头：“您……您都知道什么？”
　　戚太后半抬起眼，道：“老身什么都知道，你不知道的老身也知道。只是有些事却只能眼睁睁看它发生，却阻止不了。老身自宣帝走后，与朝堂那些老狐狸勾心斗角十余年，自问对得起南秦的黎民百姓，也对得起你父王……”
　　戚太后继续道：“霄儿，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夺走你当年太子之位，恨我不是你母后却让你喊我‘母后’喊了二十多年……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戚太后话锋一转：“霄儿，我什么都可能做，但独独不会害你和南秦。”
　　独孤霄一怔。
　　而后眼睛突然泛红，原来太后早知道他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么？
　　她什么都知道……
　　可是自己明明……
　　独孤霄嘴角微动：“母后……我……”
　　戚太后突然冲独孤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霄儿，你兄长已去，老身也年事已高，管不得什么事了，南秦以后就在你肩上了。”
　　独孤霄听到戚太后道：“你向天下昭告吧，就说老身身染恶疾，不治而终。”
　　“！！”
　　独孤霄怔怔地看向戚太后：“为何……”
　　戚太后却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朝秀昭招了招手：“秀昭，去把我们查到的东西送到王上那里去吧。”
　　“是。”
　　戚太后看了一眼独孤霄：“你回去吧，回去别忘了拟旨，老身就不送了。”
　　“是……”
　　戚太后疲惫地摆了摆手：“走吧。”
　　“是……”
　　目送独孤霄走出承安殿，戚太后似是长出了一口气。
　　转身走进了内室。
　　身后的秀青紧跟着进入内室。
　　戚太后在暗黄的青铜镜前坐下。
　　身后的秀青给她一点点卸下妆容，而后取下头上的龙凤金簪，束发的金冠，那乌色青丝一瞬垂了下来。，只是里面不知不觉夹杂了许多白发。
　　秀青轻轻给戚太后按摩着头皮：“娘娘最近又长了白头发。”
　　“年纪大了哪能不长白发。”
　　“娘娘……”站在戚太后身后的秀青有些欲言又止：“娘娘为何要王上向外宣称您……”
　　“不然还能怎么办……北离的人没有一个好对付的，北离皇帝，还有北离太子……”戚太后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我若不退居幕后，又怎么抓住那些祸害南秦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