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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蜂蜜姜汤 ...

  •   和沈时渊一起,穿梭在定京城各大的屋檐房顶,苍穹之下悬着的巨大圆月和繁复星辰,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可实际上还有好远的距离。

      刚沾片瓦又飞起,看着地上的行人和建筑逐渐变得渺小,总觉得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飞起来了一般。

      阮今念死死攀着沈时渊的颈脖,而他的手搭在她的腰间,带着人起起落落,失重感和落地感交替袭来,不但没让她难受,反而有种很兴奋的感觉。

      “抱紧了。”

      沈时渊话刚落,两人就飞过一大段不落地的距离,两幢房屋之间隔得太宽,阮今念都以为快落下去了,可沈时渊硬是带着她稳稳落在塔尖。

      柳曲河、落月桥、长安街、远羡楼……平日里都近距离看过的建筑和店铺如今变成一个个小小的“模型”,从恢宏到精巧。

      “定京城好美啊!”阮今念嘴里发出惊叹,可下一秒语气里又写满落寞,“可我还是更喜欢崇源。”

      冰凉的青石板、黑白的瓦顶、悠长的小巷、黄昏的落日和阿娘的怀抱。

      “下次,可以在崇源多待些日子,没事我们也可以去,等另一条官道修好,从定京城到崇源,时间就更短了。”沈时渊不懂怎么安慰人,只好这么说。

      难得他会说这些话,阮今念已经很惊讶了,哑着声音点点头。

      “走了。”

      沈时渊带着她飞起,停停走走,最后落到一家偌大的庭院上方,这院子里竟然还有巡逻的护卫,但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官员的府邸。

      阮今念不解地看向沈时渊,而他只是揭开了其中一片乌黑的瓦片。

      有鹅黄色的烛光倾泻出来。

      里面的这间房很大,连着好几间小屋子,他们在的地方是正厅顶上。

      房间里的摆设大气,看那些挂件儿和装饰品,件件不凡,并且房间的主人极有情调,因为正厅的另一侧放着古琴、琵琶之类的乐器,墙上的字画也是那些抒情诗词之类的。

      正厅的四角放着新鲜的栀子花,哪怕待在房顶,也能闻到清香的味道,沁人心脾,引人陶醉。

      “干什么?”阮今念用口型问,怕沈时渊看不清楚,还特意加深了些,看起来就好像是撅着嘴巴在说话,可爱死了。

      沈时渊不语,用下巴点点窗口。

      一个女人从偏厅走出来,穿着淡紫齐襦留仙裙,露出大半边白花花的胸口,外面一件儿轻薄的披纱,后面跟着两对丫鬟。

      阮今念凑近了看,发现这女人竟是那天在街头无意看见的那个,就是她身边的婆使叫嚣着王家什么的那个。

      果然,下一秒,那个婆使就出现了,怀里抱着只可爱的白色小狗,毛毛卷成一个个小卷,头上扎了个小辫儿,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转。

      婆使把小狗放在女人怀里,女人接过来,温柔地摸了两下小狗的头顶,而小狗也很舒服地眯着眼,一人一狗看起来很和谐的样子。

      突然……

      女人忽然拽着小狗头顶的毛使劲往后一拉,力气大得小狗眼睛都变形往上提,眼珠被眼皮罩住,只露出细长的一条眼白,抖动的四只爪子被那四个丫鬟给拽住不得动弹。

      女人一个巴掌就往小狗脸上招呼,打得它眼白里都冒出了血丝,旁边搁着滚烫的茶水,她抬手揭开茶盖,把小狗的脑袋往里摁。

      小狗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怎么可以这样?”阮今念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受惊的白皙小脸写满不可置信。

      沈时渊忽然觉得有点儿后悔,后悔不该带她来看这些。

      小狗不动了。

      女人拍拍手掌,把狗往旁边一丢,丫鬟们也松开手,小狗滑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死了。

      “没劲儿,这个比上个还脆弱。”女人风轻云淡道,接过婆使递过来的帕子擦手。

      每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

      帕子丢在小狗身上,海水蓝,边缘绣着两朵白色的雏菊,黄色的花蕊。

      婆使又让人抱着几只小狗进来,沈时渊没让人看,直接拉着她离开。

      阮今念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呢?虐待小动物,动物也是有生命的啊!

      “你不是凛王殿下吗?你为什么不把她们抓起来?”一离开房顶,阮今念就开始发问。

      沈时渊语塞。

      的确,他是凛王殿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随随便便抓人,于公于私他都做不到。

      “这人还不能抓。”他只能这么解释,事情比她想象中的复杂多了。

      阮今念有些心灰意冷,淡淡地看着他,连问一句为什么都做不到。

      到现在沈时渊才明白,阮今念还只是个小姑娘,爱憎分明,善恶也分明。

      “她就是王叶茂的小妾,云杉,而且,她和苏碧长得一模一样。”沈时渊看到这俩人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两人果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阮今念皱起眉头,嫣红的嘴巴轻轻动着。

      她的嘴巴偏小,不说话的时候更小,此刻平直地抿着,眼角微垂。

      “殿下,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定京,顶讨厌顶讨厌的那种。”阮今念低着脑袋,声音很轻,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沈时渊的胸膛。

      她不喜欢定京的人,也不喜欢定京的一切,唯一让她喜欢的,可能就是定京的吃食儿吧。

      沈时渊忽然拉住阮今念大步往前走,短靴踏在长方形的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定京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他们往东走。

      东门城墙高耸,塔上有瞭望的士兵和守门的护卫,其中一个带队的将士认得沈时渊,看见后就要行礼,沈时渊抬手打断,带着阮今念上了城门。

      “还记得这里吗?”沈时渊握着阮今念的肩膀,让她面对入城的街道,两旁灯火辉煌,道路宽敞。

      阮今念不解。

      沈时渊知道她记不得,这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她和阮家一同入城,然后为定王朝提供了无尽的物资,这才使得定朝推翻了离朝。

      “任何事和人,没有深入了解千万不要轻易地下定论,所以定京,也有你想象不到的好。”沈时渊站在阮今念斜后侧,身后的襟旗被吹得猎猎作响,大半的身子替她挡住从东南方吹来的风。

      男人眼眸低垂,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大拇指在食指指腹打圈,整个人似乎笼罩了一层平日里没有的温和。

      他的声音飘在风里:“所以,阮今念,试着去看看定京,定京也有你想象不到的好。”

      阮今念是在听雪阁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的,她记得她好像和沈时渊并肩坐在城门的台阶上看了好久的夜景,然后、然后就没有记忆了。

      那她是怎么回来的?

      沈时渊背她的吗?

      阮今念从床上坐起,柔软的云纹匣花金丝被从身上滑落,坐起来的一瞬间只觉得脑袋有些疼,喉咙也是。

      “小姐。”

      竹韵幽兰带着一帮子丫鬟进来,给她洗漱给她穿衣。

      “小姐,来把这姜汤喝了。”竹韵坐到床沿,手里拿着个小玉勺。

      “我生病了?”阮今念一开口,就觉得喉咙疼得厉害。

      昨晚上城门风那么大,就算沈时渊替她挡了大半的风,就她这身子骨,还是无可避免地生病了。

      幽兰喜滋滋的,倒是不觉得阮今念生病有什么,反倒因祸得福:“是啊,小姐,还是殿下把您抱回来的呢。”

      “沈时渊,抱我?”阮今念喝药的动作顿住,愕然地问。

      “嗯嗯嗯嗯。”

      为了确定她的答案,后面的丫头们全都小鸡啄米点头。

      阮今念:“……”

      “小姐,这姜汤……”幽兰凑过来,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缝,“是殿下做的呢。”

      竹韵也很开心:“是啊,殿下一大早就起来了,和李厨学的姜汤,做完了才去上的朝,殿下知道小姐您不爱这姜的味道,特意加的蜂蜜,很甜呢。”

      阮今念心情复杂。

      要说沈时渊喜欢她,那是太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可能便是要打仗了,朝廷又要阮家的帮扶?

      那不能啊,现在国库充盈,国泰民安,打仗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那……就是把她当成了亲近的人?亲近的人……那就是妹妹了?毕竟沈时渊有姐姐有哥哥有弟弟,还差个妹妹。

      对,肯定是这样,沈时渊肯定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

      阮今念给自己下了强心剂,努力专心地喝姜汤。

      果真如竹韵所说,这姜汤里加了蜂蜜,喝起来的时候姜味并不是很重,反倒被蜂蜜的浓郁气息所替代。

      姜片被捞得干干净净,连姜渣也不剩,喝的时候嘴里没什么异物感,只觉得异常顺滑。

      想到这是沈时渊熬的,阮今念有点儿脸红,劳驾别人凛王殿下为她洗手作羹汤,说出去好像不太好听。

      “小姐……”

      拉得老长的声音,未闻其人只闻其声。

      阮今念一股气把姜汤好了,被竹韵严严实实地捂在被子里。

      一月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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