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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聚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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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言的半边身体完全麻了。
只不过刚刚吮上了那点温热的唇瓣,他就三魂去了两魂半,最后一半浑浑噩噩地领着他探入舌尖,心满意足地勾着辛云的舌交缠,他在暧昧的水渍声里无声喟叹,仿佛登了极乐。
辛云抻着一只伤手,抱也不是揽也不是,只好放弃,只用另一只手勾着陆非言的脖子,大概也有点神思迷蒙,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揉捻着他的后脑。
这个动作是一种过分柔情的安抚,又像是旖旎之外的恬静——两个人深深陷进了过分柔软的沙发里,在这并不算深的夜色里任由爱意四散,互相都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需要对方,也被对方需要。
分开的时候是因为辛云不小心把手探到了陆非言的腰上,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陆非言浑身震了一下,触电似的抬起了上身。
辛云:“……”
四目相对,她嘴唇发麻,下意识抿了抿,“……嗯,怎么了?”
陆非言短暂地神游了一下,目光里渐渐弥漫起了一点又无奈又满足的笑,接着一鼓作气,自己直起身体,还把辛云也给扶正了。
可没来得及说话,呼吸又陡然停滞,他目光落在辛云腿上,因为刚才的举动,连衣裙的下摆仓促地堆在了大腿上,露出了一大截白皙的大腿。
陆非言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好几下,温文尔雅的手越过了一团浆糊的脑子,先一步飞速将裙子拉了下来,挡住雪白的春光,然后又飞速撤回。
辛云被这动作弄得哭笑不得。
街上的小姑娘大美人,短裤短裙到处都是,虽说……虽说刚才确实太往上了一点,可也不至于反应成这个样子吧?
活像个不小心撞见美人出浴的良家小公子。
这么一想,辛云立刻觉得自己才是登徒浪子,骨子里肯定藏着不循规蹈矩的基因,才会把好好一个青年才俊逼到这个份上。
她不禁一笑。
陆非言的脑子已经从浆糊里脱身了,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他猛地倾身凑近:“很好笑吗?”
辛云勉强忍着:“嗯,嗯,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陆非言哼了哼,往她额头上蹭着抵住,认真说:“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辛云信以为真:“嗯?什么事?”
陆非言笑了笑,凑到她耳边。
听到一半辛云就听不下去了,愤怒地抬手在陆非言肩上来了一下,只是情急之下用了伤了的手,没把这人打疼,自己反而低呼一句:“哎呦!”
陆非言立刻恢复正经,去看她的手。
幸好没妨碍到什么,陆非言也觉得逗得过火了,太有失体统,这才正襟危坐,正色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辛云比阮蔚蔚回得还早点,拉着方小离说了好多关于李飞扬的事,两个人现在话题一致,又有不同的烦恼,说着说着又很想笑。时间往前推一个多月,她们两个还在这里围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泡面聊着八字没一撇的天,到今天事情居然成了眼前这个样子,分别和重聚成了今后不算短的时间里无法避免的事,大学时光就如一团云烟,很快就飘散完了,等着她们的,是并算不上晴朗的来日青空。
几天以后,陆非言等来了方景博的坦白。
方景博从前生活里只有设计和事业,把单身贵族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时不时还能站在看清一切的制高点上,给陷入感情泥潭的一众朋友提三两众人皆浊我独清的建议,现在天道好轮回,陆非言看着他半死不活坐没坐相地躺在办公室沙发里,大发善心说:“我倒是觉得,你们挺合适的。”
方景博:“她现在还在怀疑我是一时兴起随便玩玩。”
陆非言没同情心地大笑:“她是怎么做出这样的判断的?”
阮蔚蔚看了太多小说,受荼毒太深,觉得与花边新闻绝缘的女装设计师基本上就是耽美文男主的完美设定,现在知道方景博直得顶天立地,又开始怀疑他万花丛中过,不是轻易当真的人。
方景博面无表情:“而且我不一定搞得定她那个哥哥,对了老陆,之前那个徐什么的小孩子,是怎么让阮临轩同意的?”
陆非言说:“阮临轩大概就没把他当回事,觉得自家妹妹玩玩而已。”
方景博撇了撇嘴角,一脸‘怎么能这么随便’的正经样。
陆非言认真分析:“阮临轩没道理会反对,你怎么突然没自信了?”
方景博心说你要是也被人家怀疑真诚度这么多天,估计比我还蔫。
可惜辛云是一朵与众不同的奇葩,不会这样怀疑的,哦不,这分明是正常的,这样来说阮蔚蔚才是一朵奇葩,看着是个洒脱人,不知道在扭捏什么。
他又想起那天阮大小姐在闹哄哄的人群里不管不顾地亲上来,他当时脑子里嗡地一声,就什么都忘了。
——岂有此理,亲都亲了,还想不负责任!
到了毕业典礼这天,天气出奇得好,碧蓝万里。
李飞扬终于没有在这天也忙于工作,三位男士各自准备了一束鲜花,各自送达。
收到花的三位姑娘在比较过后都得出了‘我的最好看’的结论,险险保住了此时此刻薄得像层窗户纸的闺蜜情。
阮蔚蔚抓住时机组了完整的散伙饭局——上次酒吧不算的话,这次是第一次,而第二次不知道要隔多少日子才会有了。
沉浸在毕业伤感的三个小姐都愿意喝点酒,可是一旦开始就不好收场,结束的时候终于第一次直面离别……哭成一片。
阮蔚蔚不肯抬头,趴在桌上呜呜地哭,辛云撑着刚刚拆掉纱布、只剩一个小创可贴的胳膊肘在桌边,捂着脸流泪,方小离托着下巴出神,眼尾泛起艳丽的红色。
几位男士沉默而周到地照顾,这种别人家撒欢散德行酒后真心话满天飞的场合,她们过得略显沉重。
不过阮蔚蔚总算在凌晨之前幡然醒悟,她当着大家的面,对着鞍前马后的方景博来了一个震惊四座的强吻。
辛云醉意朦胧,伸手聊胜于无地挡着眼,嘟囔道:“边上有人呢。”
方小离波澜不惊,只是翻了个白眼,抬手去捞酒杯,李飞扬眼疾手快接过,有心想说别喝了,被她看了一眼,又把话咽了下去。
包厢里灯光不知道怎么暗了好多,方景博一个清醒的人实在做不来当众亲密的事,手忙脚乱地把人制住,低喝:“别闹!”
阮蔚蔚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会儿,眼里不断涌出泪来。
方景博心都要化了,只好哄:“好了,蔚,蔚蔚,别哭了,没有凶你……”
在旁边不幸听了全场的陆非言简直要把牙酸倒,正想赶紧躲开这俩人,辛云就十分有眼力见地凑过来,吧唧一下,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陆非言:“……”
完了完了,这位也醉了。
只有方小离不痛不痒地小口喝着酒,看起来完全没有要亲别人的意思。
李飞扬成了最可怜的人。
闹过这一场一夜以后,众人都重整旗鼓,迎来了新的一天。
从今以后,每一天,都是聚散相依的、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