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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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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万一头雾水地接过盒子,可能不太明白我们大晚上赶着送人肉快递有什么意义。瞎子漫不经心地道了个谢,他又换回自己的一身黑,一点都不像从病房逃出来的样子。黎簇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是跟着我们一块过来的,赶都赶不走。

      “可得把盒子收好了。”黎簇点评道,“来之不易,吴老板卖身换的。”

      “放你娘的屁!这是人自愿给的!”胖子没料到他会说这话,直接给气得动了肝火。黎簇向苏万点了点头,又转脸看向我说,好了,我走了,吴邪,我真看不起你。

      黎簇走后,四合院开始沉默。黑夜是瞎子的主场,他几步就闪了过来,抓起盒子掷到门口。苏万显然是被黎簇的话吓到,他惊呼一声连忙去捡,拿起来后想起瞎子的态度才顿觉尴尬,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那盒子里头有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但如果是个易碎品,我们就全都白忙活了。瞎子这一手吓得我肝胆俱裂,生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让苏万把盒子放到屋里去,瞎子斥住他,告诉他不准动。我没料到瞎子现在还能这么犯浑,一怒之下揪起他的领子问他是不是疯了,不想活了。瞎子冷冷地回答我,“我要的不是活,我本来有机会的。”

      好好的探望突变成了战争的开端,胖子最会审时度势,他把我们从中间架开,“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病都还没好,好好说话不要动手。瞎子,甭管你要什么,这东西往你手里送,你就接着,想争什么你也得有命去争。”

      胖子果然也是知情的。我说不清心里是宽慰更多还是酸楚更多,胖子是个大智若愚的人,不相关的麻烦他一般不会管,装装傻就糊弄过去,除非看不下去,不然不会像今天这样出面斡旋。我一度觉得有胖子在我就不会势单,又一度害怕胖子也会和他们站到一起指责我的寡薄。我被暗潮划为若干个小块,每一块都是同样的如履薄冰。

      或许再过几秒我就会开始颤抖,好在此刻有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我任由他与我并肩而立,默许他展开长臂揽住我。当他触碰到我的那刻,我看到布达切波大雪纷扬,僧人们迎风而行,虔诚诵经。我想起我在炉火边搓手化冰煮茶,老喇嘛裹着长齐脚面的紫红僧裙为我祈福,他戴着一副老式的眼镜,满目慈祥,他对我说,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我一下子放松下来,如同倦鸟归林,船帆归港。

      “吴邪欠你的已经还清了。”张起灵声如碎玉,眸光清亮,坦然向瞎子送去最后一击。

      8

      一回到胖子店里,我们仨就风风火火收拾行李。胖子边装包边说:“这地儿可是呆不下去了,好好的四九城,一股子风流债。怎么着,咱是回雨村还是回杭州?”我摇摇头说听小哥的,没想到这句话反到刺激了他。他的东西本就不多,迅速码好后就待在一旁看我们收拾,我这儿话音刚落地,他就抓过我的右手,强迫我停止所有动作。

      “你爷爷的笔记,你真的没读完吗。”他淡淡的开口,面色却有些阴沉。我和胖子呆若木鸡,显然没跟上他的节奏。他欺身过来,继续发问,“还有黎簇,为什么会在走廊。”(盲冢·时间点)

      胖子道,小哥,你总不能怀疑黎簇是小吴支使的,你在门里不知道,小吴这孙子特不够揍,黎簇那小子恨他恨得锥心刻骨,就差天天寄刀片了。

      我打断了胖子,木然地与小哥对视,整张脸覆上那种遇人不淑的苍白,“我不知道。”我一字一顿地回答他,周身爬上一层冷意。这种秋后算账的态度同样激怒了我,我心烦意乱地把剩下的衣服塞进箱子,拿起手机转身就走。

      “明天飞杭州,我回屋订票。”

      胖子做了个尴尬的表情,冲房门努努嘴:“生气了,小哥你不哄哄去?人家刚为你浪子回头,跟莺莺燕燕划清界限,你抹脸就和人□□供,不太好吧?”他停下手中的活计,艰难地在满地包裹中穿梭,勾住张起灵肩膀,把他往卧室的方向带了几步,“你们聊,我去胡同口洗个头。”

      闷油瓶进来时,整个屋里烟雾缭绕,我靠在墙上,企图用尼古丁镇压我的纷乱,可惜却是于事无补。他扫了眼地上狼藉的烟头,把我指间刚点燃的那支抽了出去。

      “吴邪,我不懂爱。”他突然开口,朝我打了个直球,“但我想要留住你。”

      这话听起来没着没落,我却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闷油瓶活了这么久,早就看遍了世间百态,我的情愫他必然也早早知晓。或许是我长久以来对他太过偏爱,让他生出了一种有恃无恐的念头,直到瞎子横刀,才令他在几百岁的高龄了解到占有与恐慌。今天以前,他想陪我择一城终老,今天以后,他终于告诉我,我们要只争朝夕。

      胖子回来时,我们已经打扫好战场。闷油瓶接过胖子打包好的炒菜,放到桌上后去厨房取三人的碗筷。我偷偷喊住胖子,问他瞎子的眼睛到底能不能好。胖子讳莫如深地看了眼我,低声安慰道,小哥办事,你就放心吧。

      今天夜里我一扫前段日子的疲惫,难得睡了个好觉。五个月前,我让坎肩向山西当地的林业局投诉,揪出隐居山间的张千军,逼他不得不上道观求助。随后,我又在北京撒下满城风雨,为自己和胖子的登门拜访做好铺垫。俗话讲百密仍有一疏,因此我尽量精简步骤,只选择了非我不可的几件事去做。果不其然,搭好线后,数路人马主动为我拾柴添焰。闷油瓶说的不错,那十年间,我早就把爷爷的笔记看得滚瓜烂熟,但闻风而动的是张家,算尽机关的是瞎子,我的工作不过就是提供场所、牵线搭桥。演戏是真的累(2015贺岁《七指》),我设了局亲自下场,他们便在局中玩得不亦乐乎。人心本就逐利而行,张家人想用瞎子的命换家族振兴,闷油瓶想兼得鱼与熊掌,先稳住张家再去替我还瞎子的人情,瞎子想用盒子或一双眼来换得我的垂青,而我想用这一场风波把闷油瓶拉入凡尘,我们每个人求的都是人之常情,细细想来也算棋逢对手,势均力敌,好在最后还是我赢了。

      我翻了个身,旁边的闷油瓶抽出被我枕麻的胳膊,几公里外的黎簇坐在车里,冷静地删掉一条来自于我的短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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