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肖】三万英尺》Alorg

30、番外4：猫叫

　　小果姐姐和匪匪姐姐常常告诉我，不要对能真正得到我爸的宠爱抱有幻想，这是不切实际的。
　　于是我王肖琑活了八年，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座右铭——爸爸和爹爹是真爱，而我只是个意外。
　　其实吧，我有的时候也的确有这种感觉，感觉爸爸爱爹爹胜过爱我……什么，不信？那我就举个例子吧。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睡觉前，爹爹用热乎乎的湿毛巾给我擦脸，然后完成这最后一道工序之后就可以上床睡觉了。
　　我说：“爹爹，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爹爹说，我只要睡一觉之后，爸爸就回来了。
　　爹爹从来没有骗人，因为每次我睡完觉第二天起来就能看见睡在我旁边的爸爸，所以我对爹爹的话是非常坚信不疑的。
　　我很高兴地答应了，然后乖乖躺在爹爹旁边睡觉。
　　爹爹告诉我，爸爸是大明星，很多人喜欢他，所以爸爸不能辜负那些喜欢他的人，要努力工作赚钱养家。
　　爹爹是个空少，要经常乘着飞机从这个地方飞到那个地方，周而复始，回家的时间也不多，所以我除了上学的时候住在学校里，周末的时候一直都是被送到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那里。
　　不过有的时候小果姐姐和匪匪姐姐会轮流来跟我玩，但是我觉得她们主要还是喜欢跟我聊爸爸和爹爹。
　　我问爹爹：“那我和爹爹也是喜欢爸爸的对吗？”
　　爹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我抱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嗯，看来爸爸也是为了不辜负我们。
　　虽然年仅八岁的我还不是很理解“辜负”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这个词应该不会让人很开心，所以要在前面加个“不”字。
　　所以爸爸不会做让我们不开心的事。
　　我想着，慢慢地就睡着了。
　　但是今天晚上好像发生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我听见我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叫，像是小猫咪的声音，娇娇的，又有点不像，只是那个叫声让我听着觉得我好热。
　　但是我又醒不过来。
　　然后，我感觉我好像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托了起来，悬在半空中，像是在飞似的。
　　然后我落地，那个奇怪的像猫叫声一样的声音没有了，我也不感觉热了。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爹爹并没有躺在我身边——因为我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条印着摩托车的毛毯，头枕着垒起来的沙发抱枕。
　　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明明躺在爹爹旁边啊！
　　我掀开毛毯坐起来，走到了爸爸和爹爹的卧室，也目前是我的卧室门前，准备敲敲门。
　　但是我又听到从门缝里传出了我之前听到的小猫一样的叫声，而且越听越像是爹爹发出来的。
　　我有些害怕，因为爹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发出过这种声音，现在在房间里的除了爹爹自己就只有爸爸了，所以聪明机智的我认为一定是爸爸在欺负爹爹。
　　我去拧门把手，但是门被锁起来了，我只能默默蹲在门口。
　　我不知道蹲了多久，才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爸爸先走出来，脸上笑眯眯的，低下头看见我的时候还开心地叫了我一声“十月”，摸摸我的头。
　　为什么爸爸欺负完爹爹还这么开心？
　　我把头探进卧室里，看见爹爹正在慢吞吞地穿衣服，我看见爹爹的肚子上有些红红的东西，像我不小心打翻了糖罐子，一颗颗糖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一样，分布在爹爹的身上。
　　爹爹穿好衣服依旧慢吞吞地站起来，看见我，有些有气无力：“十月这么早就醒了吗？你爸他去厨房给你蒸之前爹爹和你做的小馒头了，待会儿就着牛奶吃啊。”
　　“爹爹不吃吗？”
　　“我……”爹爹的脸忽然有些红扑扑的，“我吃过了。”
　　“好吧。”
　　我来到厨房，看见爸爸还在厨房里忙碌着，我安安静静地坐在饭桌边等着。不一会儿，他就把一盘热气腾腾的小馒头端过来了。
　　“爸爸，你是不是欺负爹爹了？”我嘴里吃着馒头含糊不清道。
　　“嗯？”爸爸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脑门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诚实道：“我今天早上起来，听见爹爹在学猫叫。”
　　“……”爸爸的一边嘴角忽然往上翘了起来，“哦，你还听到了什么？”
　　“没有了。”我摇摇头。
　　“小孩子下次不要站在门口偷听东西了。”爸爸悠悠道，“你爹呢？他不来吃饭吗？”
　　“爹爹说他吃过了。”
　　“……”
　　爸爸忽然难以自制地笑了起来，还用自己的手挡着自己的脸，我看着他笑，觉得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好笑的？
　　爸爸笑了一会儿停下来，耳朵都红了，“吃饱了吗？吃饱了我就先撤盘子了，你爹也要吃的。”
　　“哎？爸爸，我还没……”
　　我还没说完，爸爸就端起盘子往卧室走去，馒头散发出的热气随着他飘过去，我嘴里吃着一个，手里捏着一个，有些委屈。
　　我才吃了两个啊……

　　十年后。
　　我万万想不到这个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在我十八岁的生日那天才得以大白的。
　　小果姐姐和小匪姐姐也出席了我的成年礼，在一通狂欢后，已经身为社畜已久的两个姐姐担负起了送我回家的使命。
　　“那个……”对于之前她们给我看的文章，我现在想起来还有些面红耳赤，“原来在这之前，你们就已经知道我爸和我爹的故事了啊。”
　　“是啊。”负责开车的小匪姐姐悠闲地把着方向盘，“怎么样？感觉如何？对了，话说你小时候你有没有见过你爸和你爹……”
　　“咳咳！”我用力地咳了一声。
　　身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我应该要保持镇定，丝毫不慌地说出：“没看见过。”
　　“啊？唉，也是，你当时太小了，我们带你去玩的时候也没提这事……”小果姐姐一脸懊恼的表情。
　　“不过我听到过……”我捂着脸。
　　忽然来了个急刹车，要不是我绑着安全带，我可能险些就会飞出去。
　　“你看吧，小琑多多少少还是很给力的！”小匪姐姐一脸喜悦地撞了撞小果姐姐的胳膊，双眼放光地看着我，“好弟弟，快说详细说说！”
　　我看着她们，感觉我要是不说，我可能就下不了这辆车。
　　“像……猫叫……”那段尘封已久的八岁时的记忆浮现脑海，我现在想到当时自己的提问和我爸的反应，我感觉我快要原地爆炸。
　　“啊啊啊！”两个女人激动地抱在一起，发出了类似水开了的声音，“二十一岁时想要听到的爆料，到了八十一岁也要坚持听到！”
　　我劫后余生般心疼地抱紧自己。
　　从此以后，我对猫叫声，有点……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