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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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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打的上帝视角===
冲田藤雅,性别男,居住地神奈川羽沢神社旁,为附近御座道馆五段指导师范。附:是个很温柔的成熟男人呢~
明野照相馆的实习生香惠子每次看到从门前经过的男人时,都会冒出这样的粉红色想法。
原因无他,因为明野照相馆就在一目町街道的一头,而一目町街道的中间,赫然是御座道馆的正门。
不过呢,香惠子现在却有了藤雅先生是生命中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以外的最新感触,那是介于“没想到那么完美的男人竟然结婚而且还有了一个女儿!”这样的怨念之外的想法——
冲田玖岚,藤雅先生的女儿,近期开始周一到周五有规律地出入剑道馆的目测五岁少女,特征是:有着扭曲的人格和诡异的……行动力。
“给我站住!”不知道是这段时间以来重复多少次的叫喊声从远处一直传过来,然后就可以看见穿着浅色道服的少年们提着竹刀踩着灰尘从街口飞奔而来,再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处。
将被夹在绳子上的冲印照片取下来,香惠子不禁开始觉得,那个女孩真的只是和平常人一样的五岁儿童吗?为什么感觉上邪恶程度是无穷值的等级呢。
要管这样一个孩子,藤雅大人一定很辛苦吧。
想到这里,开始无奈地叹气。
“按照肥皂伦理剧里来说,应该有人提醒作为照相馆NPC的你,叹气的话幸福会溜掉的哦。”突然身后传来了声音。
“当然,前提是你是主角或者故事是以照相馆为开头,不过貌似我只看过类似午夜照相馆这种惊悚的悬疑剧,你的STYLE不适合里面的女主角啦……”
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得惊慌回头的香惠子小姐,就看到了翘着腿悠闲得坐在柜台上的小女孩。红扑扑的脸庞,大概因为太过剧烈的奔跑,发梢带着微湿的汗水贴在太阳穴边,还有些气喘的声音里却是好整以暇的闲散。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呀!你快点下来,那个是玻璃的呀,你直接坐上去会碎裂的!!!”快要哭了的声音哦,此刻香惠子小姐的应该脸上流着海带状的隐形的眼泪河吧。
“香惠子小姐,你应该相信我的体重才对。”虽然这么说着,女孩子还是轻捷地跳下来,然后轻车熟路得撩开一旁的帘子进到店里,“虽然说打扰到你开店很不好意思,但是用来躲那些热血的少年还是勉勉强强,所以……不介意让我躲躲吧。”
她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香惠子的心里开始第一百零一次控诉。
“你……还要修习对吧,躲在这里不好的。”对于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的家伙,实在想不出好的方法拒绝。
“放心,我一会就走,其实来这里是有事情的,喏,这个给你。”这个时代还流行着胶卷相机,所以女孩手上递过来的小圆桶状物品,自然就是胶卷了。
“这个?”
“帮我冲印一下,谢谢。”眼睛一眨,比了一个OK手势的女孩,就直接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去了。
关于冲印之后能不能拿到相应的付款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没有保证,可秉着对这份职业的责任,香惠子这个具有良好修养的人还是进到了内屋,做起了冲印照片的工作。
等待的时间等同于翘课的时间等同于惹了辈分大的小孩然后四处躲藏的时间,不过能够把这些时间都花费得很有利用价值的人,实在是可以用绝顶聪明来形容。
你确定这四个字没有偏离本来意味?我看是绝顶邪恶还差不多!
当拿着一摞照片出来的时候,香惠子看到了自己珍藏的蓝莓起司蛋糕被从冰箱最内层翻出来并由某人完全消灭的场景,心里突然就有了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
“谢谢你的招待,蛋糕很好吃。”女孩子舔了舔嘴角的蛋糕屑,然后伸手拿过照片,“这么快就冲洗完了吗?”
忍耐忍耐忍耐……
对于职业的敬业程度很高的香惠子是没有在冲洗照片的时候偷看的习惯的,所以对于照片内容,仅仅知道是关于剑道馆里那群练习的少年们这一点之外,没有其他印象。
从某些方面来说,只凭几次见面以及大多数侧面了解来看,面前的小女孩是保持着只要有什么想法就一定会付诸实际行动的实干派,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不负责任地一味向前冲,可是现在看起来,香惠子却有另外一种感觉,那个埋着头用眼光快速巡视着照片的人,其实有着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成熟的感觉。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即逝,快到以至于香惠子小姐觉得那是某种夏日的妄想症。
一张张快速地翻动,然后终于挑到了需要的那一张。
“就是它了,果然很赞。”
“是什么照片?”那种兴奋的声音,连香惠子都有了一些好奇心。
“你看你看,是不是很有青春热血的感觉!” 话语之间出现在香惠子面前的照片。
是一个小小少年。
比正常人来说略黑的皮肤,穿着一套合适的剑道服装,将竹刀扛在肩上,反戴着鸭舌帽,露出坚定眼神的模样。
和冲田玖岚一般大的年龄,却有着一股浓烈的开朗阳光感觉的少年,不过香惠子小姐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特别是看到那浓密的眉毛以及还没有完全消除的眉间皱纹时,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个……是那个叫做真田的小孩吧。”的确很像呢,虽然见过几次都觉得那个孩子太严肃了,不过没想到也有这样的表情呢。
“是啊,本来还想要他来一个咧嘴大笑自信满满的表情的,可是那个闷骚男竟然完全不答应。”说到这里,女孩子又捏着下巴开始如同老人回忆过去一般地沉吟道,“没想到皇帝年轻的时候还是很有爱的,为什么以后就变成那种黑脸大叔了呢……岁月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呐……”
“看上去你和真田的关系很不错呢。”香惠子微笑,心里冒出——果然这样才像一个正常的小孩——的想法。
“那是那是,他可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呃,不对,第一个王子。”把相片忘怀里一揣,冲田玖岚拍了拍胸口。
……正常的,小孩么??
面部表情已经开始囧化的照相店侍员只好无奈的转移话题,“那其他照片呢?”
“这些啊,只不过是闲暇之余偷拍那些大哥哥们对战时的丢脸记录,所以他们才会一副要死的模样来追杀我。”脸上的笑容不减,那口气好像是在谈论别人的生死一样。
“呵……呵呵……”冷汗啊冷汗。
不过就在香惠子小姐沉浸在感觉好像光对话都让自己苍老很多岁的残念中时,没有开口的女孩子却突然侧过头看着用一半帘子遮着的店门外,那种模样,像是在倾听着什么……
“香惠子姐。”
“恩,在。”
“能借你店后门一用吗?我要准备回去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大门不走要走后门,不过一想到麻烦的家伙可以快点离开,对方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那么,再见,照片的事,谢咯。”说完这些的人,就跳下椅子,从过道向后门走去。
香惠子看着那个幼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廊的尽头,然后站起身,转身回到了柜台边。
就在她想要继续之前没完成的整理工作时,突然伴随着响亮的碰撞声,视野里玻璃柜台上就出现了一双撑着的双手,再一抬头,面前就是五六个参差站立在门口的少年们急切的脸庞。
“香惠子小姐,看到冲田玖岚那个小鬼了吗?”还在喘着粗气,为首的少年话语里满是焦急和残留不去的恼怒。
“呃……她不在这里。”其实店员小姐更想说的是:请不要使劲拍那个柜台那是玻璃做的很脆弱的啊!!!
“哦,好的谢谢了!”听到了对方的答复,为首的少年转过头,和后面的人眼神交流了一遍,后者点点头,似乎是在说向下一个地方扫荡而去。
然后又是浩浩荡荡准备脚踏风尘地离去。
“那个……”香惠子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就心里就涌上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在将要离开的少年们疑惑地转过头时,她把身体伸出柜台,然后迟疑着开口,“你们,要加油哦!”
即使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加油这种话,但是感觉上,面对那个家伙的话,的确每一个人都要加油才能坚强地挺过去呢。
再次安静下来的照相馆,年仅21岁,目前还是实习店员的香惠子小姐,突然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原来人生果然是如此挑战,要加油才行!
“不过……冲田家的那个孩子,听力有那么好么?”
停留在大脑沟回的某一个角落的意念除了这个,还有——
“她果然还是没有付钱……”
是如此这般的哭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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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现行的剑道,因在大正元年取缔了所有剑道流派统一为剑道后,流派一说在日本就不再具有过去规模般的流行了,所以现在所谓道馆里进行的剑道修习,都是统一由北辰一刀流发展演变而来的现代剑道,不过这也并非说流派之说就没有了。
在这里还有古流剑术的传人,他们依然传递着古流剑术的精神,被世人所尊敬,虽然这类道馆一般都是鲜有人问津,但是更多的方面则是因为这样的古流剑术都是具有大型世家传承下来的,也就是古流剑术的存在大都依附于那些古老而庞大的世家,他们更多的是在家族内部赋予传承的责任,并不需要专门开设道馆来招收弟子。
换句话说,即是人家可有的是背景势力,完全不需要依靠剑道馆为生的大家族。
不过,就某控所了解的来看,目前她知道的可以修习古流剑术中非常出名的北辰一刀流的道馆,便是在附近的镰仓市的日内剑道馆了,那个是真田家开设的,教授真资格北辰一刀流的道馆。
听说弦一郎小朋友就是在那里学习的。
所以呢,在上次据说商讨剑术比赛这件事上见到真田皇帝几面后,玖岚就再也没有在御座道馆看到那个严肃小孩的身影了。
这倒让她发表了一下“与王子的相见这样的事果然是美丽而短暂的!”的感想。
除了上面所提到了以外,她还是有些小小的不解,而这个不解的源头正是自己的父亲大人冲田藤雅,虽然冲田SAMA似乎是在这里教授普通的居合道以及剑道,可是按照那天的记忆来看,东堂老头有提到过的,难道父亲也是古剑流派的传人么?那个……居合拔刀术的传人。
话说回来,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呢。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小小的不甘心。
而现下,不甘心的少女则是在道场中按照排位坐在末尾,然后听着自己的父亲,现在称为指导师范的藤雅sensei授课。
过去的她对剑道了解不多,现在认真系统地学起来,才发现其实远不是她所想的那般拿刀砍东西的技术。
剑道更多注重的是道一字,深入来讲就是知礼、正直、积极、堂正,用道场主东堂老头的原话呢,则是:“以严谨的礼节、端正的姿势、对对手发自内心的感激心态、符合剑理的打击方式作出让对方心悦诚服的一击。”
所以要学习的第一项礼仪里面,就包括了“道场内不可跨越道服、竹刀、护具,请绕行”等等的严格到怪异规矩。
“而且还要用充满感激的心情砍向对方……感激……”想到这里,冲田玖岚就觉得自己好像答应错了什么一般后悔:我为什么要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到这上面啊!?
“下面,冲田,龙太来进行左右击面的练习。”站立在道场中央的男人发话了。
按照规定应该是位于修习最短的人开始依次向高级对抗,所以分别坐在两列最左端的二个人只好站起来,拿着竹刀,带上护具走到场中央。
虽然遮住的脸上看不出对方的模样,但是某控心里依旧停止不了吐槽般的碎碎念:龙太同学,请一定铭记“不可将对方当作发泄对象”这条训诫,虽然我拍到你很丢脸的照片,可是那都是私人恩怨,你可千万不要将它迁怒到这里来……
对于一个从身高,年龄来说都将近十岁,远大于冲田小妹妹的男生来说,其实这场称为练习的比试,已经完全没有悬念了。
伴随着:礼,構え,始め (即:行礼,准备,开始)的三声之后。
握紧竹刀,显然已经将“报仇雪恨”这类想法贯彻到目前的比试里的龙太少年立刻踩着快速的送足步伐,挥刀向对方击去。
单一的挥刀击面,因为方向的确定而带有一鼓作气的力量与速度,眨眼间就要打到对方。
但是下一刻,却没有命中的钝击感,突如其来的挥空让使出全力的少年重心一偏,歪斜地补上两步才勉强站稳。
难以置信地抬头,看见面前只有他半个个头的女孩已经斜退到无法打击的另一边。
她怎么会躲开?脑袋中乍现这样的疑惑。
后退一步,深吸口气,少年举刀再次攻下。
又是落空!?
这一次,不仅是惊讶,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紧张在心口蔓延。
她怎么能够料到我要击打的方向,然后怎么会躲开,那不是后退的闪躲,而是完全看穿他的动作般的躲避。
坐在场外的学生们,也在看到连续两次躲过攻击的少女后,或多或少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一个年龄相差悬殊的对手,如果想要躲开攻击的话那点时间根本就不够,再加上场上是行动力远远低于对方的小孩,若不是一开始就料到避向哪边,根本就不可能一再错过突如其来的击打。
所有人都带着这样的疑惑,然后在下面的场景中将疑惑不停地放大。
闪躲,还是闪躲,每一次都是千钧一发,恰到好处地躲到对方挥刀的区域外,相比已经开始消耗体力的少年,另一边的女孩还是保持着如初的敏捷与淡定。
就连跪坐在一旁的冲田藤雅,也在片刻之后将眉毛微皱。
终于,在一记从右向左斜下挥过的竹刀落空后,身体不稳的男孩踉跄一步,身体不由自主得前倾。
就是这一刻!
毫不留情得挥动对她来说还过于沉重的竹刀,从侧面直接击打对方右脸颊。
“右击面,得分。”练习终止的哨声响起。
取下头部护具,竟然已经是满脸是汗的两个人,互相鞠躬后回到席位。
体力消耗虽然没有少年的大,但是对于一个小孩来说也是很让人疲累的事,冲田玖岚在坐下的时候都没有停止喘息。
当然,她心里此刻完全是惊魂未定后的神经麻痹,所以看不到从各个方向看过来的惊讶眼光。
身为指导师范的冲田藤雅,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后,继续开始指导下面学生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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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休息的时候,某控就窝到角落开始按摩双腿穴位。像那样一直不动地跪坐着,姿势完全没有辜负发明正襟危坐这个词的先辈,她现在觉得这双脚已经快要具有人格从她身体里分裂出去一般没有控制力——简而言之就是麻了。
话说这些人为什么和没有事情一样,这难道就是大和民族的强大之处?怪不得都是愚笨到动不动切腹的极端,原来发达的地方全部集中在双腿去了……
在这样愤愤不平的时候,某控已然忘却自己已经是某个民族的一员了。
“呐,玖岚。”脑袋上瞬间被人一拍,抬起头来,看见的是寸头少年彦一,还有刚才与她对战的龙太,都是对她而言的前辈们。
“??”歪着头,合适地表达了疑惑。
如果按照正常规律,对于年龄小于自身的并且是小于等于五的后辈,作为年长的人都有将对方看做孩子的习惯。特别是这些十二三岁的少年,更应该将对方当作纯真无邪的小鬼来看待。
可是对于面前的女孩来说,显然正常规律在她身上不适用。在近段时间的接触中了解到对方是完全具有不亚于他们本身的聪明伶俐,而且那些突然冒出的奇思怪想更是让人防不慎防,所以很多时候这些少年已经习惯将对方看做是于自己完全平等的个体。
“刚才你很强哦,怎么躲过龙太的攻击的?”
“没错,难道是已经预测出我的动作了?快点老实回答啦。”龙太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输给了一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孩子,所以脸红间说话更是别扭至极。
“这个,应该是反应啦反应,我怎么可能预测你下一步要做什么。”在听到这样的疑问后,玖岚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着一边说道。
“这倒也是,不过你的反应也太快了。看来如果我和你过招的话,很有可能赢得困难诶。”寸头少年彦一是这个班的第一名,所以席位也是排在最靠近导师的那头。
“这怎么可能,你们也看到了,虽然最后我是击中了前辈,可是那完全是运气好不好。”
“恩,恩。不说姿势,光是攻击力度都不够,速度也欠缺,果然还是不行,要多加练习呢小鬼。”
“你就算知道也不用专门说出来好不好……”
对话就进行到这里,下一轮的课程伴随着哨声响起,所有人又重新回到道场中,对于玖岚来说,虐待双腿的时光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