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动我座上宾gl》琉璃衣

6、徐姑娘你真不知羞！

　　徐芳蕤接连送走了高公子和纤离两拨客人，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她背过手去，指尖捂住腰后某处，眉心皱起。
　　“姑娘！”青鸢和红鹭忙上前扶住。
　　红鹭当下便掀开徐芳蕤腰间的衣服查看，两人不禁同时倒吸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姑娘，您腰后青紫了好大一块，怎么早不与奴婢们说？”
　　自家姑娘从小娇养，哪怕是小时跟着师傅练舞时练到最苦的地方，也仅仅是被罚加时间、减饭量，却从未在皮肉受过苦楚。
　　青鸢与红鹭二人眼中瞬间变得波光粼粼……

　　徐芳蕤捂着后腰的淤青，本来也是有点委屈的，但是见她二人的模样，心里一暖，倒是反过来安慰她们。
　　“这不是一直没得空吗？宾客临门，哪有先顾着自己的事儿的。”
　　“不过是磕了一下，哪里就这般娇气了！”

　　“姑娘您且先忍一忍，奴婢这就去打盆水来和着药膏来为您敷一敷揉一揉淤青……”
　　说话间，一主二仆回了卧房。
　　红鹭匆匆忙忙打水拿药，青鸢则替芳蕤先是卸了钗环洗了脂粉，又再宽了衣带裳袍。
　　待徐芳蕤斜卧在美人榻上由红鹭拿着蘸了水的丝帕反反复复敷着腰部时，赵将军府的马车已经到了清秋阁。

　　“呵，她来的倒是比她那会武的丫鬟还快！”
　　眼瞅着自家姑娘的伤还未来得及上药，红鹭不免有些迁怒。
　　“不妨碍，叫她进来内室说话便是了。”
　　徐芳蕤倒是毫不介意。她将身子稍微立起，重新换了一个方便红鹭揉药的姿势。

　　只可惜红鹭指尖蘸了凉冰冰的药膏，还未来得及触碰到徐芳蕤腰后的伤口，便先被赵宛君的一声惊呼吓得一个激灵抖落在了榻上。
　　“徐姑娘，你……”

　　赵宛君来找徐芳蕤是为了要回自己的心爱之物，她随青鸢娓娓进了内室，本想客客气气地打声招呼，一抬头，却被眼前的一幕震在原地——
　　天哪！
　　她，她这是看到了什么？！

　　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风，徐芳蕤罗衫半褪浅伏在床案上，曼妙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了屏风的绢布上，尤其是两只丰硕饱满的甜水梨，随着那人的呼吸仿佛正在轻轻颤动……

　　室内的博山炉里正燃着甜丝丝、暖熏熏的香，烟烟袅袅的。
　　赵宛君的脸，不知是不是被这扑面的香气激的，竟从前额一路红到了耳根！

　　赵将军府极重规矩，且人丁稀少。赵宛君何曾见过有女子当着自己的面儿宽衣解带过？！

　　“你真是不知羞！”
　　客气的话儿到了嘴边，硬生生转成了一句斥责。

　　青鸢红鹭闻声，面色顿时冷沉如水。
　　徐芳蕤也不悦地皱起了眉。
　　原本想打趣赵宛君的心思顿时消散无踪。
　　果然，这些官门贵户出身的人儿，有哪个的眼睛是正的呢？

　　想到这里，徐芳蕤抬手止了红鹭动作，敛了敛衣衫回身冷笑：
　　“哦？那赵四小姐倒是说说，奴家究竟是哪里不知羞了？”

　　语毕回神。
　　赵宛君已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赵将军府治家严明，府中人随时随地都要保证衣衫整洁进出得宜，会客之时更需严守礼仪。
　　然而这里是徐芳蕤的闺房，并不是赵将军府。
　　她与她同为女子，之间又隔了一道屏风，芳蕤如此，似乎并无过错。

　　赵宛君视线飘忽，瞬间羞赧起来。
　　她支支吾吾，半晌才为自己那句“不知羞”的言论找到了适当的借口：

　　“徐姑娘今日当着那么多世家的面儿，故意欺负赵侍郎家的小姐，说她身有体臭。当真是不知羞！”

　　“噗嗤！”
　　“噗嗤……”
　　磕磕巴巴的话一出，不止徐芳蕤忍俊不禁，连同青鸢红鹭都掩着嘴笑了。

　　原是如此。
　　徐芳蕤缓和了颜色，隔着屏风向那道瘦削的身影招了招手，同时好脾气地解释：
　　“你只看到我欺负她，可又何曾看到她怎么欺负我了？”
　　“她怎么欺负你了？”
　　赵宛君下意识追问，见她招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顺她的意绕过屏风走近徐芳蕤身旁。

　　“她啊——”
　　芳蕤抬眸打量。细看之下，这将军府的四小姐，竟比先前的印象中还要单薄几分。赵宛君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巴掌大的瓜子小脸白净无暇，却是比上次见时多了不少血色。浅淡薄唇习惯性地轻抿，更衬得大大眼睛里澄澈无尘。

　　“——她说我长得没她好看啊。”
　　徐芳蕤说完便“咯咯”一顿乱笑。牵扯到腰间痛楚，“嘶”地抽了口凉气。
　　瘦小身材加上纯粹眼神，像个还未长开的小小少女。徐芳蕤突然不愿再与她说道这些是是非非。

　　此话一出，气得认真倾听的赵宛君在心里又多腹诽了徐芳蕤几句“不知羞”。
　　但随后更多却是歉意和内疚。
　　而赵宛君虽然长处深闺性格单纯，但也不是个蠢的——她甫一绕过屏风，便看到了徐芳蕤光洁细嫩的腰部有一大块紫色淤青。想来是在她到达会春楼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什么了。
　　她不该因为徐芳蕤性格强势就先入为主，这与外面那些只知道羡慕嫉妒自己与高公子婚约和将军府声名的人又有何异？！

　　“你……”
　　赵宛君尴尬局促之余，心中隐约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情绪莫名。

　　于是她赶紧撇开眼神，硬声转了话题：
　　“是何缘由与我无关。我此番是要取回借与芳蕤姑娘的纸伞，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是么？奴家还以为小姐的伞，是与其他恩客一样，是赠与奴家的呢。”
　　见她略显无措，徐芳蕤眼珠一转，故意逗她。

　　“不如，赵小姐为奴家上药，奴家便将伞还你可好？”
　　纤指一伸，徐芳蕤从红鹭手中取过药瓶，递向赵宛君。

　　赵宛君闻言心中一诧。她急急抬头，视线却触及徐芳蕤一览无余的光洁柔滑。
　　赵宛君面上又更红了一红，匆匆转脸不敢再看她。

　　是拂袖而去，还是委曲求全？
　　那油纸小伞毕竟是自己的心爱之物，而为徐芳蕤上药……
　　先被看光光，再被摸光光，吃亏更多的，反而是徐芳蕤吧？

　　想到这里，赵宛君眉头一解，便不再纠结。她爽快地接过芳蕤手中药瓶，挽挽袖口便坐至芳蕤身侧榻沿上。

　　芳蕤莞尔，重新伏在床案上，顺手将散在肩后的几缕青丝揽到身前，独留莹润如玉的腰背在赵宛君眼前。
　　赵宛君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去一侧的屏风，却在下一秒，清澈的眼眸滞了一滞，面上红晕又再加重了几分——

　　她怎么忘了呢？
　　屏风上还映着徐芳蕤窈窕的身影。
　　两只“梨子”因着光与风的变换，似活了一样，正在绢布上摇摇晃晃……
　　而赵宛君自己纤瘦的影子，此时也交相叠在了绢布上！

　　赵宛君脸上红的发烫，她急忙转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眸，老老实实为徐芳蕤涂药。

　　……
　　清凉指尖浅浅落下，在幼滑细糯的皮肤上轻柔打着圈。
　　徐芳蕤竟轻舒了一口气。

　　徐芳蕤紧绷的皮肤暗暗松懈。她还以为她会狠狠报复回来——如果是她自己，受人“刁难”，自然是要暗暗报复的——然而，终归是她“小人之心”了。
　　如此想着，徐芳蕤花瓣般饱满娇嫩的红唇不禁轻弯出一弧笑意。

　　心思百转千回，赵宛君却毫无察觉。
　　武将家出身的没那么多心眼儿。听红鹭指导要将淤青揉开才能好的快，赵宛君正蹙了眉头认真控制着手指尖的力度，思索着怎样才能尽可能减轻芳蕤的痛感。

　　冰凉药膏点在腰间，很快又被温热指尖晕展。徐芳蕤享受着腰后轻柔内敛的力度，惬意地眯起眼，不经意扭头，也发现了屏风上的“秘密”。与赵宛君不同，徐芳蕤却是饶有兴致，视线细细勾勒对比着那两道交叠的身影。

　　“赵四？”
　　“赵宛君？”
　　“阿君？”

　　徐芳蕤连着唤了三个称呼。
　　赵宛君抬眸顺着芳蕤视线望去，只一眼，耳珠又开始发烫泛红。
　　赵宛君抿了抿唇，假装没有听见。

　　“阿君，你多大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芳蕤扭头不满地睨宛君一眼。

　　“双八碧玉。”
　　宛君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上动作不停。

　　“看起来，倒像我豆蔻之年的样子。”
　　芳蕤故意挺挺胸脯，又开始“吃吃”发笑。

　　看她骄傲的样子，宛君不觉偷偷抬眸，飞快地瞄一眼屏风上花枝颤动的“大梨子”，再低头瞅瞅自己的“一马平川”，第一次觉得气闷。

　　“自然比不得阿蕤桃李之姿。”
　　赵宛君学着徐芳蕤的称呼，回敬。
　　声音不疾不徐，徐芳蕤却仍是从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脾气。

　　切，小姑娘明着夸自己灿若桃李，实际上却在暗暗讽刺自己看起来像是二十岁桃李年华的样子呢。
　　徐芳蕤撇了撇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阿君可是羡慕了？”
　　徐芳蕤毫不客气应下了这句夸赞，促狭一笑，直接回身抬手挑上赵宛君下巴。
　　方才她一直盯着屏风上的影子，可没有错过赵宛君偷瞄的那一眼。

　　事发突然。
　　赵宛君下巴被人蓦地一抬，手上的动作也被打乱。
　　一不留神，手底便按上了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