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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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霜降的天里，日出到得晚。早间的寒叫人贪恋起被窝，不到日头刺人眼睛的程度，很难将人从床上拽起来。
孟鹤堂隐约渐醒的时候，一道光正打在窗沿上，光柱斜斜地照进屋子，抚过他的额角脸颊，落稳在另一张空了的床上。
太刺眼了。
孟鹤堂贪睡，皱眉翻了个身，拉起被子盖住眼睛想要再睡。奈何思绪已经渐渐清醒，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声声鸟叫，让他再是睡不着了。
他迷迷糊糊想着，今天应该也是个好天气，待一会儿起了床，要先将前面堂屋里父亲和大哥用完早饭后留下的碗筷收拾干净，厨房笼屉里，一定还有大哥留给他的大白馒头，再热一热锅里的剩粥，就一碟腌菜，这一天就又有干劲了。
想着想着，他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个笑来，就连起床这件事也有了盼头。睁了睁眼睛，揉掉眼角干巴的不适，终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罩衣和长裤昨夜睡前被他叠好了放在脚边的被子下面，经了一夜被捂得温热，穿在身上没半点凉意，他美滋滋地穿着，打着哈欠下了床，扣好领子上最后一颗盘扣。
今天似乎是起得有些早了。
孟鹤堂这么想着，手胡乱捯饬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伸了个懒腰正要站起来，就听到屋外头，父亲正在和大哥说话的声音：“云雷，这事儿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再说也没得商量。”
孟鹤堂听着一愣，悄摸摸到了门边，由里头拉开条缝往外看去。只见门外父亲正背对着自己，对面站着的正是他的大哥，他看不到父亲面上的情绪，可大哥一脸的微怒却是十分明显。
“为什么没得商量？您也太独断了。”张云雷双手的拳头捏得紧紧的，皱眉说：“再怎么您也该先问问他，不然这对他不公平。”
“以家里的条件供不上堂儿念书，我思来想去只有送他去习武，日后还能有本事混口饭吃。”
“那您把我送去习武，让堂儿念书。”
“胡说八道！你这都念了多少年了？说不念就不念，这一样的先生再教堂儿，岂不是先前用在你身上的那些心血和银钱全糟践了？”
张云雷再没说话了。
孟鹤堂轻手轻脚将门缝掩好，退回了床边噗通坐下，耳边不停围绕着父亲与张云雷的话。其实他心里不大好受，可也很能明白父亲的用心，还是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只这一个理由，让孟鹤堂太容易就说服自己，冲动之下，他猛地拉开房门跑出去，就见到父亲与张云雷震惊的模样。
“堂儿，你……你这么早就……”
“父亲，我愿意去习武。”孟鹤堂打断了张云雷生硬的寒暄，走到张父身前说道：“我刚刚听到了，您想送我去习武，我去啊。”
“堂儿，父亲其实……！”
“大哥！”孟鹤堂嗓门一高将张云雷的话又喝断了，转而连忙露出个笑脸说：“你习文，我习武，日后都有口饭吃。”他虽笑着，其实心里根本舍不得待他好的父亲更舍不得张云雷，可他不能叫父亲失望，他应该知足感恩，父亲为他着想，他就该接受。
而张云雷也是懂了，只孟鹤堂对他一笑的时候他突然就懂了。
九月里的晨曦总也迟到，东方露白的时候，大片的星辰仍是遍洒青空。可渐渐的，日头暖了，星芒淡了，长空如此明媚，可日月到底总难同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