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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亲我一下,可以免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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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我一下,可以免单
文/恰时欢
01
收到第九届东郡文化节邀请函的时候,傅予恩正坐在一堆布料中间画设计图。
她在工厂里向来不修边幅惯了,却在接过那宝蓝色烫金邀请函之前,先是拢了拢自己鬓角垂下来的两缕头发,以显得特别有仪式感。
“傅予恩,这邀请函我可是亲自给你送来了,你可给我长点脸,别这么灰头土脸的就给我跑到现场去了。”打扮洋气的姑娘在傅予恩面前站的挺直。
傅予恩扑过去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左右各吧唧了一口,笑呵呵地说:“醋醋,你混时尚圈的,你可不可以帮我推荐一位化妆师啊,不然我真的就要这么灰头土脸的去现场了。”
说着,傅予恩放开薛小初,在薛小初面前转了一圈,好让薛小初仔细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
傅予恩毕业之后没有工作,天天就窝在服装厂里画设计图,各种颜色的纤维雪纺布料粘在她三天没洗过的头上以及难以看出身形的缝满口袋的大袍子上,她站在那就是一个会呼吸的废品回收站。
不给她好好拾掇拾掇,确实有点丢大美人薛小初的脸。
薛小初从限量版包包里翻出手机,将一个微信名片推了过去之后,将手机屏幕晃到傅予恩面前:“喏,这个化妆师我推荐给你了,他离你现在的出租屋还挺近的,你看他有没有时间。”
傅予恩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又准备往薛小初面前扑,薛小初伸出手一把阻止了她,“你可别扑过来了,你那袍子里的剪刀啊刻刀什么的,我瞧着挺危险的。”
傅予恩作罢,扬了扬手里的邀请函,真诚感谢道:“醋醋,谢谢你。”
“我俩谁跟谁啊,你好好准备吧,我回去了。”薛小初摆摆手,算是道别。
晚上十一点,傅予恩从服装厂里走出来。
海市十月底的风迎面扑来时已经有些透心凉了,傅予恩拢了拢自己的大袍子,摸出左起第五行第三列口袋里的手机,指纹解锁,然后进入微信,添加薛小初推给她的那位化妆师。
化妆师的头像是只微笑着的萨摩耶,名字叫【阿昭】。
傅予恩对自己的朋友圈不感兴趣,对别人的朋友圈更加不感兴趣,因此,只等着这个【阿昭】通过验证,同意添加她为好友。
她对薛小初深信不疑,对薛小初推荐的人自然也放心,再者,不管这个化妆师的化妆技术怎么样,反正没人比她自己画的更差了。
想她傅予恩,勾线上色有多么天才,给自己化妆就有多么车祸现场。
偏偏没日没夜的赶稿设计,熬坏了皮肤跟身体,现如今不化妆,真没法见人。
傅予恩骑着共享单车回家,直到自己又画了两个小时线稿,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了,化妆师还没通过验证。
她抱着手机瞎琢磨,是不是化妆师看到她朋友圈里那张用来吓退相亲者的纯素颜的自拍,觉得她没得救,所以一直不通过呀,遂打电话问薛小初。
薛小初年纪轻轻却已然是一个养生达人,每晚十一点必定放下手机,闭眼进入梦乡,接到傅予恩的电话,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下实时时钟,不客气地骂了回去:“傅予恩你有点脑子好不好啊,这都几点了,现在都三点了,谁跟你一样还神采奕奕候在手机前面啊。”
傅予恩觉得她说得有理,她毕竟是个奇葩,每晚三点睡觉,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十点多就早早与周公相会了的。放下手机,傅予恩合眼。
第二天早上六点,傅予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傅予恩迷蒙中听见了,不管,翻了个身继续睡。
到八点,傅予恩起床,洗漱完毕,换上大袍子往工厂去的时候习惯性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悬浮栏上显示有新消息,她点进去,才知道【阿昭】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阿昭:您好,这里是阿昭,是需要做妆造吗?
我是恩恩:是的。
我是恩恩:我是恩恩。
02
【阿昭】没有回信息,傅予恩也不急在这一时——东郡文化节在半个月之后。
那之后,傅予恩还是缩在工厂里,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直到东郡文化节前三天。
【阿昭】跟她发微信。
阿昭:恩恩,我们聊一聊你的妆造吧,东郡文化节眼看就要开始啦。
傅予恩当时就诧异了,这个【阿昭】怎么知道她找他做妆造就是为了去参加东郡文化节啊!
与此同时,薛小初的微信发来了。
酉昔:我指望你这社恐去联系人家化妆师,估计你到文化节那天了还没有定下自己的妆面,你的情况我已经跟谢昭描述了一遍,你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好好聊聊吧,具体问题具体解决,乖!
我是恩恩:好的,我都忙晕了,我这就回人家化妆师的消息。
切换联系人,傅予恩连忙打字回复【阿昭】。
我是恩恩:阿昭老师,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聊吧。
阿昭:我现在就在服装厂门口。
傅予恩登时就懵了,感觉自己有些心肌梗塞。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傅予恩一点准备都没有,可把人晾在外面也不好,最后只能鼓励自己出去。
尽管她在庞大家族长大,父母都是聪敏圆滑之人,可是她就是不喜欢与人交流,自小就不掺和各种热闹,一个人坐在花园里,一坐就是一天。
唯一一个朋友,就是愿意陪她坐一天的薛小初。
可是薛小初不一样,薛小初静时能坐一天写书法,闹时是迪厅里最热火的女郎。
傅予恩不喜欢热闹,可是热闹的东郡文化节却必须得去参加。
只因为东郡文化节上有服装展。
带有瓷国文化的服装展。
从魏晋风流到盛唐名篇,从宋词清婉到明朝风骨……泱泱华夏五千年的文化在一周时间内同时绽放。
傅予恩从学服装设计来,就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带着自己的设计去参加这个盛会。尚在校时,也曾拿到过官方邀请函,可是她那时候太激动,大病一场没赶得上,结果主办方以为她是不屑于参加,第二年没有给她发邀请,直到这毕业之后,她才委托薛小初一定给她弄一张邀请函。
东郡文化节的邀请函分为三种。
一种是官方发给社会上的一些名人,用来带动文化节上的人流量与活动氛围的,大约有一千份。
一种是发给厂商团体的,这些厂商会组织走秀或者才艺表演,财大气粗,构建一派繁荣景象,市场上有名号的前五十名都会发放。
最后一种就是独立设计师,这是文化节的共有财产,代表着原创,代表着未来,分发出去的邀请函每年不过也就十张。
其实不少设计师可以跟着厂商参加文化节,但是谁不想做那个顶着特殊光环入场的呢?
傅予恩是不想,可是她背后目前没有厂家啊,她要是想去参加只有两种渠道。
第一,自己买票进去逛一逛,完成打卡计划。
第二,拿到设计师邀请函进去,观看各种秀不仅不用花钱,还能搞清楚人家设计师的设计理念。
设计这玩意,永远是创意与理念最重要。
说到底,想要进去学习,就得弄到设计师邀请函。
薛小初遗传了她爹妈的基因,长得好看,还在念书的时候就成了不少网店的签约模特,拥有了一大票粉丝,后来凭借强大的粉丝号召力,已经成了东郡文化节的形象代言人。
东郡文化节形象代言人,搞到一张设计师邀请函,容易。
傅予恩感谢她,不想去活动上了丢她的脸,咬咬牙,往服装厂外走去。
03
卡其色长风衣,牛仔裤,白色板鞋,肩上背着个黑色的化妆箱,转过身来时,脸上有明亮的笑容。
这便是傅予恩对谢昭的第一印象。
“我是恩恩。”傅予恩率先开口,深深鞠了一躬,掩住被风沙吹红的脸。
谢昭哪里受过这么大的礼,快步走来,想要搀起姑娘,但是又不好意思跟这个初次见面的姑娘肢体接触,便着急道:“我是阿昭,我是谢昭,你叫我谢昭或者阿昭都可以。”
傅予恩站直身子,尽可能清晰准确描述自己的需求:“你也知道了,我想去参加文化节,当天我是以一个独立设计师的身份去参加,我会穿这件衣服”,傅予恩把自己的手机相册点开给他看,“然后妆面和造型需要请您帮忙,我希望自己妆面简单一点,因为我不是模特嘛。”
谢昭听完她的委托,点了点头,道:“好的,恩恩什么时候有空试妆呢?”
他人长得纯良无害,声音也温柔动听,叫傅予恩的名字的时候,像是在哄幼稚园的小朋友。
傅予恩沉吟了一下,粗粗算了一下自己手头的工作,本想着约他晚上十一点半,也就是自己下班之后,可是这想法立马就被她自己打住了。
她是个奇葩,作息不规律,正常人的工作时间应该是朝九晚六吧。
“明天下午两点见吧,我给你发个地址。”傅予恩说。
谢昭点头算是应下了。
之后傅予恩又折回工厂,捧着皮尺和水消笔忙碌起来。
第二天中午一点,经备忘录提醒,傅予恩才着急忙慌从工厂出来。骑上共享单车,傅予恩回家洗了个脸洗了个头,头发吹干时,正巧两点。
门铃响起。
傅予恩借着猫眼看见外面站着的谢昭,开门请他进来。
傅予恩一家子颜值都是放在演艺圈也拔尖的那种,她骨相也美,只是因为熬夜赶稿,搞得皮肤暗沉,痘痘粉刺多,黑眼圈壮观,又因为平时不护肤,常常就素着一张脸待在纤维翻飞的服装厂里,长期循环,脸上才没了光彩。
她那样一张脸,底妆弄好了,怎么画都不会丑。
谢昭看见她朋友圈唯一那张自拍的时候,心里还觉得有挑战,可看着傅予恩这张只是上了一层底妆的脸之后,便没了挑战的心思。
妆容结束,傅予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与之前没上妆的自己已经是判若两人了,可是她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吃惊,只是难免恍惚了一下。
作息规律那会儿,她每日都是这般明艳照人的。
谢昭已经开始为傅予恩做发型了。
傅予恩拉开自己梳妆柜的抽屉,里面放满了塑封袋。塑封袋里是各式各样的首饰,有闪亮的钻石,有圆润的珍珠,有透亮的翡翠,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纵使是见惯了珠宝的谢昭,也是大吃了一惊,因为眼前的姑娘实在是太低调朴素了。
傅予恩的手指从塑封袋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了一支发簪上。
田黄石发簪。
傅予恩将发簪从塑封袋中取出来,递给谢昭。
谢昭抿唇,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这姑娘到底是识货还是不识货啊,这种玉石磨出来的发簪,居然只用一个塑封袋装起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不识货,或许这些随意用塑封袋装着的饰品都只是A货。
因为傅予恩要穿的是一套白色立领,黄色下裙的明制汉服,所以谢昭只是简简单单为她绾了一个髻,然后插上了那可能是田黄石材质的发簪佐以装饰。
傅予恩站起来,对着落地镜看了看自己,然后满意地点点头:“阿昭老师,就这套吧,后天早上八点就拜托你了。”
是很好说话的客人。
谢昭心下点点头,面上却是明亮的笑容:“好的,那你是现金还是微信支付?”
04
再见面时,就是东郡文化节开幕式当天了。
傅予恩跟谢昭约在了东郡外面的欣欣酒店里。
傅予恩换好衣服出发,到约定地点时七点四十,到了七点五十才联系谢昭,谢昭让她稍等。
八点,谢昭挥别客户,从一个客房里出来,叩响隔壁的门。
傅予恩开门,看见没走远的两个姑娘回头望过来,冲两姑娘友善笑了笑。
“不好意思,东郡文化节接的单子比较多,刚完成那一单。”谢昭解释道。
傅予恩这才看到门外的谢昭,居然穿了一身晋制。
长身玉立,鹤唳华亭。
是行走的风流史诗。
见门框里站着的姑娘看着自己目不转睛,谢昭笑道:“好看吗?”
傅予恩坦诚点头:“好看。”
谢昭为傅予恩上妆,完了又弄发型,等一切完毕,已经八点五十分,距离文化节开幕式还有五个多小时。
谢昭匆匆道别,去赶下一单生意,傅予恩准备进入活动现场。
出了酒店,傅予恩就觉得头皮发麻,到处都是人,她觉得自己进一步或是退一步都很难,干脆又折回了酒店。
在酒店画图画到下午一点半,眼见着开幕式都要开始了,她不得不入场了。
薛小初作为形象代言人,在开幕式上露脸之后便像个只会签名微笑的机器,站在柜子后面给狂热的粉丝签名。傅予恩本想跟她一起去看展,可是看到她身边蜂拥着的一群迷妹迷弟,还是决定自己去。
蓝色的邀请函使得她在各个展厅畅行无阻,甚至有厂商打上了她的主意,上来要她的联系方式。
姑娘淡淡一笑,道:“不好意思,不加入任何厂商,明年我的生产线也要带到文化节上来。”
厂商暗道她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穷设计能明白资本的力量吗?
有喜欢她身上的衣服的上来找她要链接,她看了看自己衣服,说:“是自己设计的,仅此一件。”
她被崇拜的同时,也被贬低。
到下午五点多,傅予恩在承安桥又遇见了谢昭。
谢昭刚跟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合完影,侧目就看见傅予恩上桥来。傅予恩抬眸就看见他正站在桥上对着自己笑,自己便也跟着笑。
“一个人?”谢昭问她。
傅予恩点头:“一个人。”
“一起?”谢昭又问他。
傅予恩想了想,提裙迎了上去:“一起。”
两人在广场上一起玩投壶,又去了大娘摊边一起编穗子,夜幕降临又一起猜灯谜。
千年前的山水,百余年前的建筑,现在的人,一场声势浩大的集会。
或许你我从不曾会面,但于此刻相见,便是一种莫名的缘分。
从来都不喜欢热闹的傅予恩,在谢昭的陪伴下,于汹涌的人潮之中觉得轻松欢快。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活动结束后两人一起乘高铁回海市,下车之后,傅予恩突然就不想回自己的出租屋了。
“恩恩,我送你回去?”谢昭说。
傅予恩摇头:“我回厂里。”
05
傅予恩重新投入到没日没夜的赶稿设计之中,只是偶尔会回忆那场盛会。
年关将至,傅爹傅妈忙完工作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应该要聚在一起吃个年夜饭,于是给女儿打了一个电话。
傅予恩再一次联系到了谢昭。
彼时谢昭正在敦煌跟组,听了傅予恩的诉求,就说了一句话:“从现在起,恩恩老老实实吃饭睡觉,一个月后你根本不用化妆。”
傅予恩根本做不到,于是在一个月之后,小年夜当天给谢昭打了电话。
谢昭当时跟老爸喝酒喝得有点晕,让傅予恩找别的化妆师。
电话那头傅予恩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只认识你这么一位。”
还能怎么办呢,大过年的,裹上大棉袄,拎上化妆箱,出门就招了一个的士。
上底妆,描眉毛,画眼影,涂口红,谢昭一气呵成,不过十分钟就完成了所有的项目。
傅予恩拿出手机准备转账给她,不料谢昭按住她的手,眼眸含笑看着她说:“你亲我一下,免单。”
傅予恩大脑登时死机,不过重启也快,她只当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淡定地拨开谢昭的手,拿着手机给谢昭转账。
谢昭觉得自己铁定是被自己老头灌醉了,所以才像一个流氓一样怂恿人家姑娘亲自己。
现在他能做的不过就是跟傅予恩一样,把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当做一种幻觉。
“再见,新年快乐。”谢昭可算得是落荒而逃。
可只是一分钟之后,傅予恩的门铃又响了。
谢昭站在门框边上,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傅予恩茫然不知所措。
“我爸说恩恩一个姑娘在外面不容易,过年了应该拿个红包。”谢昭说。
傅予恩想拒绝,可是还没想好怎么拒绝,谢昭就将红包往她怀里一塞,挥手道别:“恩恩要是想谢谢我爸,年后回海市了来我家拜年吧!”说完,还贴心地帮傅予恩把门带上了。
傅予恩看着自己怀里的红包,怔了怔,还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留给她啊。
隔壁家在外面贴春联的男青年看见自己手机里到账的两千块笑了笑,喃喃道:“一千块的现金红包换两千块的微信转账,这钱真好挣啊!”
当晚,傅予恩顶着精致的妆容回傅家吃饭,一家老小,三四十人。终于挨到可以洗洗睡了,傅爹傅妈双双进门来。
“有没有被外面的小男生骗啊?”
“那个工厂里面不好,年后你就进爸爸的公司啊,在办公室里也能画图的嘛……”
“不要提工作的事情好不好,让咱们姑娘多玩两年嘛,来,告诉妈妈,恩恩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呀?”
“谈恋爱有什么好,还是要实现个人的价值嘛,我们还是来说工作吧!”
“我当年就是因为谈恋爱谈晚了,到最后没得挑了才嫁给你,我才不要我家的姑娘步我的后尘。”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句,到最后要傅予恩表态。
傅予恩默了默,道:“已经很晚了,我困了。”
夫妻俩没办法,只能就这么放过她。
作为傅予恩唯一的朋友,薛小初知道谢昭给了傅予恩一个红包之后,劝傅予恩回海市了给谢昭的爸爸拜个年。
傅予恩应了。
回海市之后,傅予恩就要了谢昭家的地址,又连忙提着保健品去了。
谢昭给地址的时候正在外面超市闲逛,寻思着傅予恩怎么着也要跟他约好时间再上门的,所以优哉游哉打开家门,看见老爸在给傅予恩泡茶的时候,进门的时候差点摔了。
他还没跟他爸串好口供。
06
傅予恩在谢家吃了晚饭,晚饭之后,谢家阿爸让谢昭送傅予恩回家。
衣帽间里,谢昭裹着大衣,谢家阿爸拿着一个红包过来。
“听说我给傅家那丫头包了一千块的红包?丢不丢脸啊,怎么说也得是一万啊,傅家不差钱,我谢家也不差钱。”谢家阿爸说。
谢昭这红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末了还是没接,“我当时也是冲动了。”
“你是真心喜欢人家姑娘的吗你?”谢家阿爸问。
谢昭没吱声,真正的答案只有他心里知道。
送傅予恩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快到傅予恩出租屋楼下时,傅予恩开口打破僵局:“五月份,我想要预定你一个月的时间。”
谢昭正想着自己的事情,被打断,有些不解:“嗯?”
“我的设计准备上线预售了,五月份在城南饭庄会办一个展会,到时候,我想你来帮我的模特做妆造。”傅予恩解释道。
五月份,不少商家上新的时间段,他年前就已经签了合同,五月份要为某商家模特跟妆。
“我已经签了合同,今年五月没有时间了。”谢昭说。
傅予恩点头,笑了笑:“好的,谢谢阿昭老师。”
之后,傅予恩转身上楼,谢昭回家。
到五月,谢昭全国各地跑,傅予恩去城南饭庄看展。
展会最后两天,谢昭完成工作回来,路过城南饭庄,碰见了傅予恩。
彼时已到了展会的收尾时刻,傅予恩忙得焦头烂额,只远远地跟谢昭点头笑了笑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展会结束之后,傅予恩的品牌上线,谢昭约傅予恩吃饭,两次都没约上之后便不再约了。
沉寂三年,傅予恩终于将自己的设计展示给所有人看。
傅爹看到女儿的设计,高兴地在家族群里嘚瑟。
傅妈可是愁坏了,生怕自家姑娘过于专注事业,到三四十岁才决定草草结婚嫁人。
但是不管是什么事,也不能阻止傅予恩全身心扑在工厂里。
用熬夜换来的成果,代价令人难以承受。
傅予恩照常十一点从工厂出来,拿出手机对着共享单车扫码,码还没扫上,人倒了。
谢昭也是赶巧,陪着一个客户从隔壁工厂出来,正讨论着模特妆容理念,就看见前面直挺挺倒下去一个人。
这大半夜的,吓坏了两人。
谢昭走过去,见是傅予恩,当时就打了120。
劳累过度,心里压抑。
谢昭到最后只好给薛小初打电话。
薛小初赶来之后,把谢昭拉出病房。
“这件事不能说出去啊阿昭老师。”薛小初说,“恩恩小时候被拐卖过,心里有阴影,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她爸爸妈妈一直很担心她,可是她不想爸爸妈妈担心,一直都自己做主念寄宿学校,毕业之后也是自己一个人住,也不进入公司工作,就一个人窝在自家工厂的小角落里。她爸爸妈妈要是知道她病倒了,一定会把她接回去的,她会更加抑郁的。”
谢昭沉默。
07
谢昭开始有意无意地推掉一些工作,没事就围着傅予恩打转儿。
傅予恩察觉到之后,约他喝咖啡。
咖啡厅里,傅予恩说:“阿昭老师最近比较空啊。”
谢昭点头。
“比较空的话,可以出去旅游呀。”傅予恩说。
因为跟妆的原因,祖国大江南北都看得七七八八了,谢昭摇头:“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在自己喜欢的街道上吃吃喝喝比较自在。”
“文化节又快要开始了。”傅予恩说。
谢昭眼睛一亮,“今年会去吗?”
傅予恩点头:“当然。”
“一起?”谢昭道。
傅予恩笑着点头:“一起。”
那便一起。
约好时间,约好地点,谢昭帮傅予恩上妆。
上妆时,傅予恩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可怜我,所以总是围着我转啊。”
谢昭正帮她画眼影,他看着眼前闭着双眸的姑娘,说:“不是可怜,是怜惜。”
傅予恩睁眼:“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是我?”傅予恩问。
“我也没想到是你,可事实就是你让我心里不安,怕你不高兴。”谢昭说。
“我也没想到是你,让我心安。”傅予恩叹了一口气。
谢昭开始描摹她的唇妆,最后一笔放下,侧目准备收拾化妆箱。
傅予恩拉住他的手,突然站起来,离他特别近,四目相对时,她的唇贴在他的唇角。
“可以免单吗。”
“物价上涨啦,要亲两下才能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