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芳香烃

5、他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

　　2019年11月8日，一大早在实验室，我接到爸爸给我打的电话。他说外公在凌晨三点多去世了。我先是脑袋一片空白，然后一边忍住一框的眼泪，一边做实验。有个样品催得很急，老板下午就要，我上午必须调制好。
　　但是我没能很好地忍住。实验做到一半，我蹲在实验台旁边，啪啪啪地掉眼泪：“怎么就来不及了？我原想着下午上完班就休假回去，和妈妈一起照顾他一段时间。”
　　哭了一会后，我擦擦眼泪又开始工作。中午，我随便喝了点粥，晚上胃抽搐地疼，可是我真的没有一点饿的感觉。原来精神上的疼痛是可以盖过饥饿感的。
　　下午事情不多，我手写了一封信给外公，想着烧给他。我下班回租房的路上，逼自己吃了2个蜜汁叉烧包。一回到租房，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以前买的一把香找出来，点着，插在瓶子里，顺便把信烧给外公。然后摆上一壶茶，然后鞠躬，然后瘫坐在地上。掏出手机翻看外公的照片，以前所有与外公有关的记忆都涌上了脑海，眼眶又开始湿润，逐渐地又泪流满面。
　　以前，外公身体健康的时候总是种一山头的三桦李和一山头的橙子，外公喜欢带我们一起去摘；外公喜欢养很多鸭，喜欢给我们做竹笋焖鸭；外公喜欢吃地瓜，外婆就给他种，他会带我们到地里去挖；外公会挑上自己种的作物去集市上卖，他教我看那种老式的称，我很开心，我学得很快，他也很开心；每次我们去看望外公，临走前外公都会硬塞给我们红包，怕我们不够钱用，然后送我们上车，向我们挥手，目送我们离开，直到看不到车的影子……
　　外公很爱我们，他只是不会表达。
　　有人说，人老了，很难熬得过冬天。原来是真的，您也熬不过，甚至才刚到冬天，今天是立冬。您是不是也知道冬天难熬，所以选择少承受一点痛苦？您怎么不等一等我？不，应该是我，是我没有早一点回到您的身边。
　　我知道人总会生老病死，避免不了谁会成为谁永远的回忆。但是我就是不愿意接受，为什么要在回忆里才可以永远。要知道，他不会再站在我的面前和我说话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要彻底地从我们身边消失，是消失，你们知道消失是什么概念吗？
　　今晚，我的眼睛可能是坏掉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住！面对离别的我手足无措，忐忑不安，心力交瘁。
　　让我哭吧，或者撕心裂肺地哭过以后才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