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的蔷薇》赵走石

42、第42章元月调考

　　第42章元月调考

　　夏夕期盼已久的元月调考终于来了。

　　考完最后一门，他从考场里走出来，觉得神清气爽。
　　赵贝贝你输定了，我这次肯定可以进第一考场，哈哈哈！

　　一想到成绩发布的时候赵贝贝吃瘪的表情，夏夕别提有多爽了，心里甜滋滋的，好像已经提前喝到了可乐。

　　周小蔷……考得不好。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她来到林沐的出租房，窝在沙发里，默默地掉眼泪。

　　元月调考对高三的学生有多重要不必多说。之前的考试局限在校内，对手只是同年级的几百个学生，调考的范围是全市，对手有几万个。规模越大的考试，越能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

　　虽然在一中可以排前30，但是周小蔷更想知道自己在全市能排第几。

　　周小蔷其实比夏夕更在意这次考试。

　　如果说夏夕的在意巴不得让每一个人都知道，周小蔷的在意就是生怕有人知道。

　　为了能考得好一点，从夏夕和赵贝贝打赌那天，她也开始了自己的备考计划：每天晚上多做一小时的数学。

　　她本来睡眠就不是很好，之前从不熬夜，11点半准时就寝。现在每天12点半钟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刚才解不出来的数学题，身体和精神都很疲倦，思维却像一只疯狂的蜜蜂，到处乱窜。

　　她试图用白噪音和轻音乐安抚这只小蜜蜂，可是它生命力很顽强，也很倔强。

　　你放你的，我飞我的。

　　每天醒来周小蔷感觉眼睛才刚闭上，严重睡眠不足。她不得不靠黑咖啡续命，但是咖啡喝多了心悸，还会手抖。试了很多种提神醒脑的方法，唯一可承受的是金嗓子和清凉油。

　　周小蔷由衷地觉得薄荷真是人间仙草。

　　林沐看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很担心，但又劝不住她，只能让阿姨每天炖点滋补的汤，逼她多喝一点。快到考试的时候，连夏夕都发现她的黑眼圈了，可刚开口问就被瞪了回去。

　　周小蔷本来就感觉高三体力精力都有点跟不上，现在白天精神越发差了，听课的时候总是精神恍惚，文综也背不明白，选择题倒还好，论述题写着写着就漏知识点。
　　怎么办，自己好像越学越差了……周小蔷感到十分焦虑和恐慌：这次元月调考估计要凉。

　　面对似乎是必然的失败，她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她仿佛一个被困在孤岛上不会游泳的人，只能坐在原地，看着潮水一寸一寸地上涨，惊恐过后是听天由命的平静。

　　考完试她彻底垮了：考得太差了，比她预计的还要差。

　　其实第一天感觉就不好了，林沐还安慰她不要紧，数学是弱项，后面把分追回来。
　　结果第二天文综也砸了，论述题答得一塌糊涂；英语考的也不是特别好，阅读理解有好几个选项不确定。

　　考试的那两天，她的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看着题目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往卷子上写了什么。她的灵魂好像已经游离出来，只剩下□□在机械地答题。

　　铃声响起的的时候，她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考场。

　　逃到林沐的沙发上，抱着那个大狐狸抱枕，她也还没缓过神来。

　　林沐看着她空洞的眼睛，很是心疼：“安安，没事的。状态本来就是有高有低。这次没发挥好还有下次。”

　　周小蔷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掉下来：“这可是元月调考！这么重要的考试！”

　　林沐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安安，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要相信自己。”

　　怎么才能不给自己压力呢？
　　怎么才能相信自己呢？
　　我做不到，谁能教教我？

　　周小蔷拉着林沐的手，把额头靠在他的手背上：“沐沐哥哥，我真的好怕。我觉得我现在脑子就像被封住了一样，根本学不进去。每天上课老师讲的东西我都要费好大劲才能理解，然后下课那些知识点就全忘了，背好多遍都记不住。”

　　林沐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热度，有点担心：“安安，你是不是发烧了？”

　　周小蔷突然崩溃地大哭：“怎么办怎么办，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以前把书看一遍就记住了，从来不用背的！”

　　“还有我的数学，为什么就是学不好啊！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我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啊！”

　　林沐看着蜷缩在沙发上哭成一团的女孩，心里也被揪了起来。
　　从没见过她这么绝望无助的样子啊。

　　以前问她“怎么了”，她总说“没事”，虽然是她逞强嘴硬，但是那些小事也确实打击不了她，只是让她暂时烦恼一下罢了。

　　可她现在完全被压垮了。

　　他在沙发前蹲下，紧紧地抱着周小蔷。
　　他很害怕，害怕一松手，怀里的女孩就会变成一块一块的碎片，四散开来。

　　哭累了，周小蔷精疲力尽地睡着了。
　　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双臂贴在胸前，双腿贴在腹部，背部弓起来，像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

　　这样会有安全感一些吗？

　　林沐给她盖上毯子，轻手轻脚地离开。
　　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他细心地帮她擦掉脸上的汗和泪，又把她乱糟糟的头发理顺。

　　周小蔷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很急促，睡得并不安稳。

　　林沐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觉得有点陌生。
　　他见过她笑她哭，见过她生气伤心，却没有见过她这么害怕的样子。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食指搭上她的眉头，想要把这一团纠结抚平，但是轻柔的触摸没能起到安抚的作用，反而引起了她的警觉和防卫，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林沐收回手，坐在地上，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他也觉得很无力。

　　第二天，夏夕一进教室，目光就落到了周小蔷的身上。
　　只一眼，他就知道她考得不好。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好像胸腔里突然多了一块石头，猛地往下坠。
　　他几乎立刻就想走过去安慰她，但是刚一迈步就觉得不妥，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去跟她说话。

　　白天各科老师讲卷子对答案，夏夕越发确认自己考得还挺好的，但是一想到周小蔷垂头丧气的样子，就也开心不起来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夏夕也不知怎么安慰她。他知道她要强，说些空洞鼓励的话没有意义。

　　该怎么才能跟真的帮到她呢？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小强姐，要不我把我的同桌借给你吧！李理可厉害了！以后我每天5个问题的份额都给你，你随便问！”

　　周小蔷勉强挤出一个惨淡的笑：“谢谢你的好意，你的宝贝还是你自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