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吧！我的胖青春》怀山海

11、第十一章 想或不想

　　后来王未才知道，第一天的军训只是巨大磨练的“洒洒水”，后面接连而来的各种队列练习才是王未最为头大和痛苦的部分。

　　由于体型的原因，王未一直对任何体育项目都保持“远距离欣赏”的态度，他觉得自己没必要也没能力去参与各种体育项目，所以造成的后果就是：体育细胞缺失。

　　当别人都能在队伍中行云流水地“向左转”、“向右转”时，王未几乎要集中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量去抓住每一个口号和指令，并且在脑海中快速反应，然后再给自己的各部分身体器官下达指令。前面的步骤都没有问题，关键就是这最后一步：太——难——了——

　　王未脑海中明明想的是左，但是身体却偏偏转向了右；又或者当别人都齐刷刷已经转到位时，王未还在慢动作犹豫，于是“王未”成为了教官口中最常蹦出的词儿。

　　“王未！错了！”“王未！反了！”“王未！慢了！”“王未，怎么又是你？”
　　最尴尬的是，因为王未一个人的“失误”，教官往往会要求全体人员整体再来一次。

　　“刚才有一点不齐，我们再来一次。向左～转！王未慢了。不齐，我们再来一次！”
　　如果这样的话在教官口中重复5次以上，那么全体人员的不满都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王未！

　　再一次又一次的“不齐”重复中，王未感到越来越多的目光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而那些似有似无的不满的啧声和哼声也越来越多，如同暗箭齐齐射向他，让王未越来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如此恶性循环。终于有人忍不住举手报告了——是刘睿。

　　“报告教官！”刘睿举手。
　　“什么事？”李教官走了过来。

　　“我发现，每次不齐的原因都是王未同学造成的。能不能申请让他单独特训，不要影响大家的训练进度？”刘睿话音刚落，旁边就有很多人应声附和“同意！”“支持！”还有零星的掌声。

　　王未深深地低下了头，心上如同扎了刀一样难过。
　　这时，李教官反而不说话，让喧闹声如同水上涟漪般慢慢消失，接踵而来的沉默让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一丝难以言表的紧张充盈在四周。

　　“说完了吗？还有人说什么吗？”李教官的声音如晴天霹雳让人害怕。“开学典礼时总教官讲过的话你们都忘记了吗？军训是为了什么？是完成任务吗？不是！是锻炼你们的个人意志，是加强你们的团结精神。你们是优秀的人才，但也是团队的一份子。没有团队的配合，你们一个人就是再厉害，也只是个屁！无论在学校还是进社会。”

　　李教官走到了刘睿面前，盯着他说：“我们作为二连一排一班，就是一个团结的整体。不能因为一个人差，就放弃他。他和你们在一起都练不好，自己练能练成个啥？你说说看？”刘睿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也不敢回答。

　　李教官开始巡视每一个人的脸，没有人敢和他对视。漫长的沉默之后，李教官说：“全体都有，继续训练，就是要努力，做到全部整齐划一！不要和我废话！”最后，李教官看着王未来了一句：“王未，尤其是你！”

　　王未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感激、羞愧、委屈、难过杂糅在一起。眼泪几乎要从眼里流出来。这时，他突然感觉肩膀上有人在拍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陈宇。

　　他看着王未，帅气地微笑着，极小声地说：“兄弟，挺你！”说完还抬了一下眉毛，那样子既可爱，又带点小性感，如同一位天使。

　　王未心内一动，脸红着说了声“谢谢”。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动力，既然教官也照顾自己，陈宇也挺自己，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好沮丧好难过的？如果再这么消沉下去的话，这些挺自己的不是也会失望吗？

　　想到这里，王未暗自下决心，一定要跟上整个队伍的节奏。于是，在队伍休息间隙，王未恳请陈宇来指导自己的动作，陈宇看了几次，就明白了王未老是犯错的症结所在：左右不明、动作不协调，从而带来错误和迟缓。

　　陈宇把王未拉到旁边，让他把所有转身动作都做了一遍，一个姿势一个姿势地纠正，有时还蹲下来，用手把王未的脚掰扯到正确的姿态，陈宇身上散发着某种好闻的沐浴露淡淡的奶味，让惶恐不安的王未又感激又有些安心。

　　他们的努力还是十分有效果的，等再次集合重新操练起来的时候，大家惊喜的发现，原来总也做不好动作的王未，竟然错误大幅减少，神奇地跟上了越来越多的动作。虽然有时还会被李教官点名“稍微慢了一点点”，但眼看着越来越整齐、越来越流畅的节奏，任是谁，也会神清气爽。

　　后来，教官发狠喊了一组很复杂的转身口令，几经腾挪转身，竟然没有一个人出错。当教官喊出那声“好，不错”时，所有人都禁不住鼓起掌欢呼起来。他们都看着王未，而王未泪流满面，他觉得又开心又丢脸。旁边的陈宇也笑着，偷偷擦了一下眼角。所有人里，只有刘睿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辛苦的训练如同一只巨轮，毫无痕迹地碾压过来，无论是苦也好，累也好，辛苦也好，快乐也好，都被时间这只巨兽无声地吞下，每每回头看，之前所担心的，过程会有艰辛，但结果总是好的。从来不喜欢体育运动的王未，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探索自己的极限，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体能训练，在陈宇和其他同学的鼓舞下，竟然都能勉强拿下，这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而最让他欣喜的莫过于另外一件事：他瘦了。虽然并没有体重计能够准确称重，但一段时间后，无论是同学还是教官，以后不约而同地对他说，他瘦了。

　　“看起来的确不一样了，瘦了。”有一次在食堂一起吃晚饭时，李晏儿亲口对王未说。
　　“那有没有变帅一点？”旁边同坐着吃饭的陈宇笑着问。

　　“再帅哪有你帅啊？宇宙第一大帅哥。”王未调侃陈宇——现在两人熟了，彼此间开玩笑也多起来。一般陈宇说王未“丑肥圆”，而王未则说陈宇“自恋狂”。

　　李晏儿并不回答，只是笑着低头吃饭，并不看陈宇。一般女孩儿和陈宇说话总会有点害羞，李晏儿也不例外。虽然之前他们三人在食堂也一起吃过几次饭了，但都是王未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主动跑过来的。

　　三人正在谈笑吃饭间，突然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请问这里还有人吗？我能坐这吗？”抬头一看，一个美丽的女子正端着餐盘婷婷袅袅站在那里，不是天仙妹妹高雪是谁？

　　三人都吃了一惊，赶紧招呼她坐下。李晏儿问她：“你怎么现在才吃饭？”高雪纤瘦的玉手把鬓边的细发往耳后一撩，边吃边说：“别提了，刚训练一结束，教官就把我叫过去见总教官，说军训汇演需要主持人，想让我当。我说我不是学播音主持的，估计有难度。他就跟我说了一下大致流程，说希望我去，能够拉动大家情绪之类的。”

　　“那你最后答应了吗？”李晏儿问。
　　“我还没想好呢，和他们说考虑一下。”高雪吃饭的姿态很秀气，但又不掩饰什么，咀嚼喝汤都自然而然，并不造作。

　　王未没想到这样一个地道的美女也能这么世俗地吃着饭、聊着天，毫无架子的与他交流，似乎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周围走过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一桌，顶级俊男靓女同框，即使只是偶尔相遇，也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引来无数艳羡和八卦的目光。

　　“是哪种主持人？念稿子的那种，还是有对话发挥的那种？”陈宇低沉的声音问道，有些小严肃。
　　“不就是那种稿子，每个队伍介绍一遍之类的。”高雪礼貌地看着陈宇。

　　“如果这样的话，那还是你去比较好。内容虽然枯燥，但至少声音好听啊！”陈宇笑着，眼睛盯着高雪。
　　“是吗？那这样的话，你声音也不错。要不然，推荐你去？”高雪笑眼咪咪，有些俏皮。

　　“我才不要呢。我这怪怪的口音一出来。慷慨激昂的画风可能立刻就变偶像剧了。你造吗？”陈宇故意最后夸张了自己的港台腔，两个女生咯咯地笑了起来，但在对比之下，明显高雪更加明媚动人。

　　王未看着微笑的陈宇，能明显感觉出他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虽然表面上还是那么潇洒自如，但谈笑风生的力度和频次都比单独面对李晏儿加强不少。不要说女生，就连王未侧面观察，都会忍不住迷上陈宇——帅哥就是帅哥，这该死的魅力啊！

　　“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和你们吃饭真的很开心。”吃完饭，高雪和李晏儿一起结伴回女生宿舍了。而这里陈宇和王未边走边聊，话题怎么也离不开高雪。

　　“你觉得高雪美吗？”陈宇问王未。
　　“那还用说吗？我又不瞎。”王未撇嘴说。“怎样？魂儿被勾走了吗？”

　　“嗯。那还不至于。更美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不过，她身上，的确有某种气质，是和我见过的那些美女不一样的。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陈宇歪头想着，仿佛在思考一个难解的数学题。

　　“你是怀疑她整过容？”王未问。
　　“不，不是这个方面的。我觉得她没整过。”陈宇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啊，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王未连忙问。不过陈宇想了想，又喃喃自语说：“嗯。不对。”
　　王未被吊着胃口，早已受不了，央求道：“好兄弟，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呀。”

　　陈宇突然很郑重盯着王未，一字一句地问：“胖子，你想让高雪当你女朋友吗？”
　　王未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他大喊：“什么？你疯了吗？我疯了吗？她疯了吗？”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你就说你想不想？”陈宇拍了一下王未的肩膀。
　　“想？想有什么用？你不是在开我玩笑吧？我虽然丑肥圆，但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丑肥圆。OK,即使我这个丑肥圆没有尊严，人家高雪也是有尊严的。她有什么理由选我呢？明明你们俩那么般配，刚才又聊的那么开心。我……呜呜呜”王未突然被陈宇捂住了嘴，堵着了后面的话。

　　“别啰嗦。回答我，想还是不想。”陈宇盯着王未的眼睛，眼神如霸道总裁般犀利。
　　王未盯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陈宇松开了手，脸上浮现一丝神秘的笑容。

　　“你知道什么啊？你到底想干什么？”王未着急地问。
　　“别问了。会给你一个surprise的。”陈宇笑着，大步流星走向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