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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这样那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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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千抬手摁掉了电视,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他又仔细的听了一会,确定浴室在这段时间内真的一点点动静都没有。
魏千纳闷起来,不就是洗个澡吗,难道洗到外太空去了?
他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一边试探着叫了一声:“沈玉?”
“沈兄?洗好了吗?”
……
没有回应。
魏千心头突地一跳,快两步走到浴室门口,“唰”一下拉开了门。
沈玉正好端端地站在镜子前。
魏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忍不住“啧”一声,有点恼怒地压着声音问沈玉:“你丫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呢?”
问完才发现,沈玉正裸着上半身,面红耳赤的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那件成平的短袖。长头发被他挽成了一个发髻用玉簪固定在头上,这个时候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掉水珠,看来是洗过了。
魏千皱着眉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裤子、拖鞋都没什么毛病,看这样子也没有跌倒啊,身上也没有水迹,浴室也都干干净净……魏千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
这祖宗又是搞哪出幺蛾子啊……
他无奈的看了一眼沈玉,尽量压制着怒气说话:“怎么了啊?”
沈玉转过身子,对着魏千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衣服……”
“衣服怎么了?不合身吗”魏千挠了挠头,虽然这沈玉看起来比成平是要高上那么一点,但还不至于小到穿不上吧……
“不是……我、我不会穿……”
沈玉说完这句话,屋子里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下一秒,魏千捶着门开始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如果门有痛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英勇就义了。
沈玉无奈的看着魏千发癫,终于等到他又开始笑的喘不上气来开始抹眼泪的时候,瞅着个空给自己辩解道:“我们的衣服不是这样的……你看”他举起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比划着,“你们这个衣服……”
魏千扶着笑疼了的肚子,看着沈玉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衣服。
忘了这货是个“古代人”了,失策失策。
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客厅的冷气涌进来,让原本热乎乎的浴室又多涌上了一层蒙蒙的水雾,沈玉就站在这朦胧的雾气里,正光着膀子傻傻的冲着他笑。
魏千目光不自觉的往下走,看到了沈玉白的反光的皮肤和健壮的腹肌。
身材不错嘛。
咳咳。
他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两下,对着沈玉一勾手指:“出来吧。”
像唤一条大型哈士奇。
魏千拎着T-恤往客厅走,沈玉抱着自己的脏衣服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你这衣服……”魏千拿过沈玉手里的衣服上手摸了摸“得拿到店里去洗了,洗衣机滚滚就不能穿了。”
他示意沈玉把衣服扔进旁边的洗衣篓,等着干洗店的人来收。
然后举起了手里的T,对着沈玉招招手,“过来,看好了,我只教一遍啊。”说完把短袖塞到沈玉手里,就要动手脱自己的衣服。
两只手刚抓起T-恤的角,正要往上拽,魏千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傻了吧,现成的人在眼前,凭什么脱自己衣服啊!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白痴者脑子进水。
他心里暗暗给自己翻了个白眼,又重新拿过那件衣服气呼呼的抖落开,抬眼一瞥正好捕捉到沈玉嘴角的一抹笑。
魏千气不打一处来。
笑笑笑,连个衣服都不会穿你还笑!
他没好气的说道:“头伸过来。”
沈玉乖乖地上前一步,他比魏千高了差不多半个头,这个时候头往下一低,腿微微打了个弯,刚好跟魏千持平。
魏千气鼓鼓的把T-shirt的下摆撑开,直接往沈玉头上一套……不出意外的,卡住了。
魏千踮起脚身子往前倾着去够沈玉脑后发髻上横插的玉簪子,努力想把这卡在半中央的衣服给扯下去。
沈玉被套在衣服里,眼前一片发黑,只感觉到魏千的身体彷佛紧靠着自己的,鼻端传来魏千身上好闻的淡淡的薄荷味,他心跳不由加速,耳朵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沈玉觉得有点点热,魏千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畅。
他动手扯了扯脸上的那层覆盖,衣服从额头上滑落下来,然后堪堪卡在了高挺的鼻梁上。
沈玉睁开眼,入目的是魏千线条分明的锁骨和光滑白皙的脖颈,以及……悬在中间微微凸出的喉结。
沈玉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他顺着视线所及往上看去,先后经过魏千红润的略微张开的嘴,挺拔而又秀气的鼻梁,清澈灵动的双眼……然后一个跨级回转,目光又最终定格在魏千粉色的、看起来软软的双唇上。
沈玉不知道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想些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想,也许想的太乱太杂太多。
纷飞的的思绪繁杂庞大,还没来得及抓住几缕线索,头顶传来魏千略微不耐的声音“哎你别瞎扯啊,我这后边正弄着呢……”
沈玉回神,陡然往上看,恰逢魏千微微低头传来嗔怪的眼神。
在这个不甚温柔的对视里,沈玉突然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很多年以后,沈玉还记得那天的场景:屋外天开始黑了,暑气慢慢退散,红色的霞光从窗户涌进来,预示着第二天又是个大晴天。
房间里很静,不远处的空调 “嗡嗡嗡”的放冷风,他在那短暂又长久的对视里,第一次有了让自己动心的人。
魏千纳闷的看着沈玉脸颊泛红额头冒汗,很想问一句“你热吗”,“你”字刚刚说出口,大门方向传来咔嗒一声,下一秒,两个身影簇拥着、说笑着勾肩搭背的进了屋。
是平子和老韩回来了。
“哈哈哈哈你傻逼啊,夏天吃什么火锅……”
“夏天吃火锅怎么了,我哥……”话音戛然而止。
两个人震惊的看着站在客厅中间的沈玉和魏千,一脸自家房子塌了的表情。
成平擅抖着小手,结结巴巴的指着沈玉说:“你、你、你,你对我哥做什么了?”
……
魏千无语。
他看了一眼石化的两个人,心里os:不就穿个衣服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转回头瞥了一眼自己和沈玉的动作,这才发现他们俩姿势很像抱在一起……
额……
他又低头往下看了一眼,沈玉半裸着身子,自己双手抓住他T-shirt的边缘……我去怎么看起来像是自己把沈玉给扒光了……
而且这货还羞答答的红着一张脸。
操!!!!!
魏千默默在心里爆了粗,一万字加长版。
反应过来的魏千立马松了手,紧急后退两步与沈玉拉开距离,然后故作镇定的挠了挠头。
沈玉神色迅速恢复常态,顺势把还套在他头上的衣服麻溜地穿上了,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熟练的像是已经穿过几百回。
“你俩舍得回来了?”
魏千出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沉默。
“哥,他怎么在这儿啊?”成平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里。
魏千刚想开口,韩远青突然从成平身后过来,扒拉开成平的小身板,边走向魏千边张开了两只手。
“哎去去去,”韩远青笑嘻嘻的冲着魏千,“别耽误我和我们家小千千爱的抱抱,来来来,到哥哥怀里来。”
说着走到魏千面前,一把把他搂进了怀里。
魏千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滚蛋。”
韩远青哼哼唧唧的不撒手,“我不,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家可想死你了……亲爱的,他是谁啊?”
这话锋转的,魏千差点反应不过来。
“滚滚滚,你丫是不是来的飞机上被人下药了?”魏千嫌弃地推开韩远青庞大的身躯,然后不客气地给他胸口来了一拳。
“讨厌~”韩远青捏着嗓子娇羞造作地嗔道。
一瞥眼,发现那个刚刚没穿上衣的小子正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他,韩远青迅速恢复了正常。
“这人谁啊?”
魏千看了沈玉一眼,然后淡定的说道:“不知道。”
……
???
韩远青一脸“你他妈彷佛在逗我”的表情,转头看了看沈玉那张依旧冷静的脸,又转头看了看魏千一股泰然自若的样子,激动的说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丫跟他在那这样……这样?!!”
激动的声音都劈叉了,还不忘手上跟着比划了两下。
……
我哪样哪样了,说的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魏千头疼,这特么可怎么解释。
他看了看旁边正看戏的成平,眉毛一挑,给了他一个眼神。
成平立马会意,上来抓住韩远青的胳膊边往沙发上拽边说:“我知道我知道,哥我给你解释……”还顺便回头给魏千抛来一个嘚瑟的小眼神:我乖吧,听话吧,察言观色能力一流吧……
魏千伸出右手,在空中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给你点赞!
魏千回头看沈玉,后者正目送着成平和韩远青走远。衣服已经穿好了,虽然有点小,也还凑合着。
这么一看,这人倒像个正儿八经的现代人了,只是这一头扎成髻的长发和上面插着的玉簪,颇有些文艺感,出门倒是会吸引不少小姑娘的目光……
呸呸呸,想什么呢。
说到头发,魏千回过神来,沈玉的头发还湿着,这会子正滴答滴答的落水,打湿了两边肩头和后背。
魏千“啧”了一声,进浴室东翻西找,好不容易找出一个吹风机来。
他心里庆幸了一下,自己和成平都是短发的大老爷们,夏天从不用吹飞机,能找出一个来救急也还真是不容易。
他招招手让沈玉过来,然后一抬手拔出了他的玉簪。
湿答答的长发从头顶散落在整个肩背,沈玉下意识想要回头。
“别动,洗了头要吹干,不然吹空调会感冒……额……伤风。”
他抓起沈玉的一缕长发对着吹了一会,眼看着差不多了,将吹风机整个塞到沈玉手里。
“喏,照着我刚才这样,自己吹。”
“吹干了再出来啊。”
“哗”一声,浴室门拉上了,留沈玉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镜子前,手里握着那把吹风机,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魏千刚刚给自己整理头发了。
他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有一日读书,看到“结发夫妻”四个字,不甚明白,于是跑去问母亲,母亲笑着摸他的头,跟他解释这个词的意思,末了跟他说,“玉儿长大以后会遇到心爱之人,你会为她画眉,他会替你梳发,这一头长发呀,不知以后会是哪个良人替玉儿挽起呢……”
沈玉记住了“结发夫妻”这个词,也因此记住了母亲这段话。
他看了看手里的吹风机,又伸手抚摸了一下被魏千吹干的那缕头发,觉得自己大约是找到那位良人了。
浴室方向传来吹风机的噪声,借着这样的掩护,魏千把自己后来怎么在派出所门口见到的沈玉以及怎么在他身上发现了红姨的荷包一并都给韩远青说了。
当然省略了自己被吓哭的那一段。
他拿出那枚荷包给韩远青和成平看,两个人都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成平眼圈立马泛了红。
魏千搓了搓成平的头,客厅的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这个沈玉看来是跟红姨的事有点瓜葛了,那是得先留着,”韩远青严肃地开了口,“放心吧,红姨现在没事呢,我走前去医院看了她,好好的。”
魏千点点头,将荷包小心的收好然后放了回去。
“你先把行李放一下吧,晚上你就和平子住一间……”魏千对着韩远青说,原本有点忧伤的成平听到这话,猛地一下抬起头:“不行!”
魏千和韩远青双双转头看他。
“不行不行,哥,他老欺负我……”成平可怜巴巴的凑到魏千面前抱住他胳膊,一脸哀求的看着他哥。
魏千抬头,看到韩远青正 “理直气壮”的抱着胳膊看戏。
这俩人又来了。
韩远青作为魏千的铁哥儿们,从小就把魏千家当成自己家,把魏千父母爷爷红姨当成自己的爹妈爷爷红姨,当然也就把魏千的弟弟,当成自己的亲弟弟。
对待亲弟弟应该怎么样呢,按韩远青的说法,亲弟弟就是用来打着玩的嘛。
于是从小到大,欺负成平成为了韩远青人生最大的乐趣之一。他对待成平,疼也是真疼,打也是真打。
所以成平对这第二个哥哥可谓是又爱又怕,当然大多数时候还是怕占据了比较大的比例。
魏千奋力从成平的钳制中抽出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平子乖,就这么定了哈。”
……
然后成平眼睁睁的看着魏千和韩远青欢快地击了个掌,完全视他如无物。
这两个老东西太过分了!
是时候安排一下离家出走了,成平愤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