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永生》Nobilitatis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被粗绳捆住的男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屈服，他不停地挣扎试图靠自身的力量挣开，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半点儿变化，嘴里还在不停咒骂，各种肮脏低俗的字词充斥在偌大的客厅中。

　　但没持续多久，男人便没了声音，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张不开嘴，而下一秒，原本还能动的他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倒，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做了这一切的赫然就是那个怪物。

　　目睹了自己的儿子在这短短一分钟里可以称得上古怪的行为后，玛丽立刻来到他身边试图解开捆着他的粗绳，却遭到了同样的待遇，一个全身束缚咒。

　　即便青瑶疼得浑身发抖，她还是挣扎着抓住身边人的手去恳求，“汤姆...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何况还是无辜之人...我..我待会去看看那位先生的状况，看是否能救回来..咳咳...放过其他人吧...”

　　然而她断断续续的话却令里德尔的脸色越发阴沉，他一边挥动魔杖试图利用魔法为她止血一边沉声道，“别说话也别管这件事，那已经是具死尸，你做什么都毫无意义，以及...如果你出了任何问题，我不介意让这里的其他人尝尝不可饶恕咒的滋味。”

　　此刻在她面前的人明明什么都没变，可又像什么都变了，至少这些词句落入她耳中除了陌生与不可置信外，短暂的几秒钟里她再找不到任何一点与以往相似的温柔，心就像被扎了一下又一下，疼得快麻木了。

　　“为什么要迁怒于旁人...汤姆..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也答应过我...为什么一定要做得这样决绝...”

　　她缓缓地问道，眼泪就像决堤了不停往外冒，满腔的郁闷不解与委屈悲戚倾巢而出，身下的血越来越多。可她浑然不觉只倔强地盯着他，即便她已经没法看清他的脸了。

　　但他没有接话，自顾自重复着手上魔咒的施放，一时间沉默封锁了这个空间的每处角落，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剧痛的腹部像是这个孩子在宣泄不满，令她快要撑不住了。

　　可她仍在咬牙坚持着，来自她的心上人的杀戮咒的威力比她想象中要大的多，侵蚀着她身体的那股力量强劲地击破了她用法力构筑的保护层，正在摧残她的生命之源。

　　但这种状况对于神仙来说并没有到绝境的地步，她凝神重新聚起法力到腹部，以阻止杀戮咒的损害影响到这个孩子，她怎样都无妨，但这个孩子绝不能有事。

　　只是，无论是青瑶还是里德尔都未曾想到，这并不只是普通的因她受到杀戮咒侵蚀才导致的大出血，当托马斯好不容易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一个昏迷咒击中。

　　一起跟来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人，她无法确定这几个人是不是都还活着，尤其在亲眼目睹了这位小汉格顿最富有的乡绅因不明原因倒下后，她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里德尔用魔杖指了指身边的姑娘，那名傻站着的医生才慌不迭地带着医疗箱过来。

　　她很自觉地戴上消毒手套开始为这名半躺着的孕妇检查，裙摆早已被鲜血染浸，她小心地掀开后便被这出血量吓了一跳，尽管对面前这个男孩手中诡异的小棍子有些惧怕，但本着救死扶伤的原则，她还是冷静下来开始处理。

　　目前的状况很糟，医生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心神开始内检，宫口已开了3cm以上，开始频繁宫缩，而这个姑娘的表情显然在忍受疼痛。

　　“目前我能确定的是这个孩子要出生了，孕妇尽量放轻松，不要慌，疼痛是正常的，但你的出血量很危险，想要顺利产下这个孩子恐怕...”

　　医生没再说下去，但青瑶可听全了，她感觉自己的肚子仿佛在被许多人用力踩踏，她使不上力气，甚至快维持不住施法了，剧烈的疼痛令她一阵恍惚，就连近在咫尺的对话都听不太清楚。

　　她不知道后续医生又说了些什么，眼泪阻挡了视线，她的心上人似乎与医生争执起来了，那根魔杖被挥动，她腾不出力量去阻止，只能艰难地抬起手想去触摸他的手，却抓了个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感觉自己已疼到麻木，精神紧绷，头脑里更是嗡嗡的，隐约能听见那名医生的呐喊，似乎在说些什么，她有些听不太清，但...他没有再杀人，真是太好了...

　　“上帝啊！用力！孩子的头快出来了！用力！别放弃！”

　　这是在坚持了将近一个小时后的结果，医生本以为也许是一出悲剧，但她也没想到这个姑娘的生命力如此顽强，甚至全程没有喊疼。

　　越到后面宫口开得便更快了，这也让孩子的生产能够顺利一些，可好不容易到了这步，这个姑娘却像是力气用尽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可急死她了。

　　眼前真的开始模糊了，青瑶张了张唇却被疼得说不出一个字，视线下移仍是一片血红。又是一阵恍惚，她似乎看见了那片久违的桃林，虽一成不变，却宁静安详得令她无比想回去。

　　树下似乎站了个人，可她看不清，被一阵阵升腾起的雾遮住了，但很快，遥远空灵又无比熟悉的苍老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你这丫头，莫不是忘了老夫还在这九重天上，此次下凡确是苦了你了，快醒醒罢，那孩子还等着你，青瑶。”

　　就像做了个噩梦被惊醒似的，她忽然一个激灵彻底恢复了意识，可她没时间去回味刚才所看见的那副场景，只因浑身的剧痛以及这名医生正在提醒她必须面对的现实。

　　生产的过程痛苦至极，青瑶从没想过竟能疼成这样，且时间漫长，自己更是没有一点儿的隐私可言，但比起这个孩子，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整整又持续了一个小时，青瑶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在医生的鼓励与帮助以及一直抱着她的人的看护下，好不容易诞下了一名沾上了些血色的婴孩。

　　当嘹亮的啼哭响彻整个客厅后，已脸色煞白，满头汗的青瑶才终于放下了吊着的心，医生激动地喊着是个健康的小男孩便开始进行后续的收尾工作。

　　本以为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虽然痛苦地想一死了之，但都熬过来了，青瑶此时只剩庆幸与迫不及待抱抱自己的孩子的念头。

　　然而等孩子清洗干净重新裹了层薄毯子被里德尔抱过来时，他却毫无征兆地挥动魔杖同时念出那句令她惊恐的咒语，指向的恰巧就是那名医生。

　　来不及多想，青瑶咬牙默念了口诀利用体内剩余的法力凝结起一个屏障成功挡掉了那束墨绿的光，可他好似提前预知了般，在屏障破碎后又迅速接了一个甩过去。

　　这次，她没能救下那名医生。

　　“你...你都做了什么！？”

　　青瑶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也在颤抖，她勉强抻起身子但还站不起来，只能这么望着他背对着自己抱着孩子的身影。

　　但他根本不说一句话，反而再次举起魔杖，对准了襁褓里的那个才出生半个小时的孩子，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后，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急切地想用法力去阻止却感知不到一星半点，刚才生产的过程已然耗尽了她的力量。

　　她只能拖着沉重的刚分娩完的身体爬过去抱着他的腿，声泪俱下地祈求，“..不要..不要！..汤姆..我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可他根本不为所动，但并没有立刻使用杀戮咒，而是垂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匍匐在他脚边的姑娘，面无表情地反问，“可我并不喜这个孩子，亲爱的...尤其他的身体里有肮脏的麻瓜的血...我很想知道，我与他，你选哪一个。”

　　即便此时他看上去冷静至极，可在她眼中却与一个疯子没什么区别，她不敢再说些什么刺激他，只得放低姿态开口，“..汤姆，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你的错...我求求你...把孩子给我好不好？以后..以后我绝不带着他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直到这一刻，他冷漠的表情才终于有了松动，望着她苦苦哀求的模样，他自嘲地笑道，“你也打算抛下我么..和我的母亲..和他..一样...”

　　这话一出令青瑶的心直接凉了半截，她以为他不会放过这个孩子，可没想到他忽然蹲了下来，将她翻过身把孩子放置在她腿上之后再一把抱紧她。

　　随后，她的耳畔便响起了他低沉喑哑的嗓音，“从进入霍格沃兹起，我便认定我的父亲是名巫师，而我的母亲只是个麻瓜..这没什么不好，至少她死了，而我的父亲还活着就足够。

　　可我翻遍了霍格沃兹历年的所有学生名单都没能找到一个里德尔，我不得不接受我的父亲才是个麻瓜这样糟糕的结果，而我轻易就这么死了的母亲竟是个会魔法的巫师。

　　我期盼了十六年，瑶...整整十六年，可冈特已没落，我所谓的亲人，我的疯子舅舅咒骂我是个杂种，我的母亲一意孤行与那个麻瓜私奔，用的却是迷情剂这种低级的自欺欺人的手段...”

　　说到这里，他忽然低低地笑了，她却听不出任何一点笑意，有且只有失望与嘲讽。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瑶...我只是..迷情剂作用下的产物而已...”

　　说这句话时，他的声线似乎都在颤抖着，同时将她抱得更紧，一个轻飘飘的吻随即落在了她的脸颊，她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却无从开口，直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知道我有多爱你么，瑶...你离开的这半年，为了能够拥有无限的时间去找你，我实施了个计划，你一定没听过，这很少有人知道，我从禁书区的一本书中找到的方法，能够令我永生的方法。”

　　听到这里，青瑶再按耐不住从他怀里出来，先将孩子放到边上去安顿好了才去摸他的手，但没等她问一句，他便继续了。

　　“你早就察觉到了对吧..我的瑶不愧是神..没错，就是这枚戒指，亲爱的，还有我的日记本...现在这两件东西都是我的魂器（Horcrux），那本书里详细记载了制作魂器的方法，很简单。

　　我分出了两片灵魂分别用戒指和日记本储存，这样，即使我的身体遭袭击或者毁坏，我也不会死亡，因为还有一部分灵魂在世间未受损害。很棒的方法不对么，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什么都无法分开我们，瑶...我的瑶...”

　　这一刻，青瑶从他充血的眼眸中窥见了无尽的疯狂与欲望，这根本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汤姆.里德尔，他绝不是这样的...

　　她的视线转向那枚戒指，试图摘下却被他反握住手控制住，她连忙出声解释，“汤姆，这种方法太过危险，我明白你的心意，给我些时间好不好，我答应过你一定也找到让你永生的法子。你相信我，不要用这种邪门的...”

　　可她没能说完就被他打断，“我当然没忘，亲爱的，但..至少在这个世界不可能，除了制作魂器没有什么更有效直接的方法..难道你愿意把你所有的力量给我么...看吧，你不会这么做，那么别妨碍我制作魂器，这是我选择的路。”

　　他决绝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她的眼中，被钳制住的双手怎么都抽不出来，她就这么与他对视，脸上的悲戚之色愈发明显，她思索了片刻张了张唇，“..我...愿意..”

　　接着，不知哪来的力量震开了他，她的周身立刻出现了一道不断流动的肉眼可见的保护层，她已盘腿坐好，双手开始做出一套有规律的结印动作，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随时间推移，从她周身不断涌现出极为强大的力量，令旁观的里德尔也不免为之震惊，而这骇人的力量还在源源不断从她体内生出，似要凝聚成风暴。

　　没用太久，一直紧闭双眸的她猛地睁眼，视线锁定了在几英尺外的他，而后她只是抬起手一勾，他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到他跟前，那些环绕在她身边的力量顿时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下一刻，他手上的戒指和怀中的日记本纷纷脱离了他漂浮到半空中，安静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了几道奇怪的喊叫声，细听从这两件魂器传来，就像它们在求救般。

　　撕裂灵魂的痛苦，他已经历了两次，自然记忆犹新，可被抽出的属于他的灵魂碎片再融入身体的那种疼痛却是翻了一倍，过程苦不堪言，如果不是被强行控制住，他或许已用了杀戮咒。

　　完整的灵魂似乎令他清醒过来了，他望着仍未停下的姑娘无比想发问，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就这么眼睁睁望着她将自身的力量一点点灌注给他。

　　用了相当久的时间，起码有五个钟头，从下午到夜晚，而他身体的变化也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从未有过这样轻盈的神清气爽的感觉，体内充盈的能随时感觉得到的力量更是令他忍不住想试一试。

　　结束的那一刻，调息完毕的姑娘瞬间不支倒了下去，却被他及时接住抱在怀里。当触碰到她的那一刻，他便清晰地感觉到了此时她体内糟糕的状况，以及有多么的...弱小。

　　“..汤姆..我的力量都给了你...我耗费了不少修为..为..那位先生和医生续命..不要迁怒了好不好...我想回家..汤姆...还有孩子...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她的声音听上去都是那么的有气无力，她正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仿佛没了那些修为与力量的支撑，她连这个地方都无法适应了似的。

　　“..好，我们..回家。”

　　说完这句，他便将她按进怀里，另一只手却不动声色地摸出了个东西出来，他贴着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瑶...我爱你。”

　　似乎往日的温柔与甜蜜又回来了，即便没了修为令她的身体和精神大打折扣，但能听见这句，她便心满意足，何况还有孩子，可她没能放下心来撒撒娇，却突然感觉到一阵不亚于刚才分娩时的剧痛，从后背，有什么东西插入了她的心脏。

　　“..唔...你...”

　　即便她再不愿相信，可真实的疼痛感令她清醒，她想推开他却被箍地很紧，而那样东西还在被他用力没入她的身体，直到心脏被彻底刺穿，一口血从她嘴里涌出，她再没力气去反抗，只能靠在他的肩头艰难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可她的到的仅仅是他无情的带着调笑口吻的，“有人拜托我做一个实验，亲爱的..反正你也不会死，不是么..”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中，以往的一桩桩一件件，与他在一起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一一从她的脑海中略过，长久的沉默就此弥漫，她没再反抗，只是安静地等待着，感受着生命的消失。

　　“..你..不爱我。”

　　最终，千言万语成了这么一句，没有为什么，她已笃定了。而他没有回答，或许是默认，她突然地笑了，眼泪也跟着一起滑落，心如死灰。

　　“...终究..是我..错付了...可我..真的..好爱你...”

　　话音落下，她拼尽了剩下的维持着这副身体的力量将还在襁褓中哭喊的婴儿送了出去，只一眨眼就消失了，当然也被他所发现，可已来不及了。

　　“..我感觉的到，这把匕首..我赠你的玉佩..成了材料，还有..一种毒...甚至是我都无法逃过一劫....我现下终于明白了我的劫数是哪般..汤姆...那些想用我做实验的人或许要失望了...”

　　从她断断续续撑着说完这句的开始，她的身体正在极速崩塌，从脚开始，化为了粉末般的晶莹向上方飘散，一点点蔓延到小腿、膝盖，一直往上。

　　这时候，她才继续道，“神仙的死亡伴随着躯体，那本就是...我所..修炼而成的...”

　　而他似乎真的慌了，伸手触碰到的却只有空气，再回望她的笑容，他突然恼羞成怒般大吼，“..没我的允许，你是我的！死了也是！”

　　可她身体消散的速度却没有因此得到减缓，短短的十多秒，下半身已经没了，她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我不怪你...汤姆...若是我能更早一些...让你爱上我..就好了...不要再杀人了...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汤姆...我...爱你...”

　　她每说一句都在加入着身体的消失，最后的最后，无论他怎么阻止都无济于事，那把锋利的匕首掉在地上，而他怀里的姑娘已彻底不见了。

　　他就这么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这双手，几秒后，他像突然惊醒了似的，起身冲了出去。

　　宅邸外已夜深人静，他却清楚地看见了夜幕之下，那团晶莹消散的方向，他立即使用自创的飞行术去追赶想要挽回，却怎么都追赶不上，他亲眼看着她越来越远，直到彻底不见。

　　再回到那座宅邸时，埋伏在附近的几名穿着统一风衣的巫师一齐走了出来，一见到他，领头的那名便冲了上来。

　　“79A在哪？”

　　“..她逃走了，我没能追上，发通缉令吧。”

　　扔下这句，他便抽出魔杖使用幻影移形离开，抵达的地点是昨天才新搬的家，他来到阳台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头脑中满是她的笑容与最后绝望的神情。

　　“青..瑶...”

　　他看得出神，下意识缓缓地念出这个名字，恍惚间似乎有人回应，他猛地转身却空无一人。

　　是啊，他的神陨落了。

　　...

　　九重天上，繁盛的蟠桃园内所有盛开的桃树突然无征兆地枯萎，拄着手杖的玄都望着这满园萧条最终只是长叹了口气，向着瑶池的方向行了一礼，他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这满桃园的桃树枯萎可震动了瑶池的那一位，可也就一夕之间，枯萎的桃树就都重新活了过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除了...多出的那株小小的细嫩的幼苗外，这瑶池、弱水、桃园仍旧一成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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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哈哈哈哈...完结啦！如果有番外就是后续吧，但出不出番外看情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