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零零弎 亡愿 ...
-
这个家伙谁啊？不知道躺在别人屋子前是要交地税的么！丫的。
遇到小骗子是某天打工回家后，她就那样干瘪瘪的躺在我那3平米的小屋子前，颤颤巍巍，我权衡了半天是捡她回家内？还是将她转移到隔壁大妈家门前？
可偏不巧，她突然醒了。
睁开一双清澈的金眸，像湖里水光粼粼的明月，此刻，正有些疑惑的望着我。
“额……那个，你怎么了？”我依旧站着，举棋不定，老实说，我没什么良心的。
“……你是谁？”她细细软软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挣扎了甚久，我心中哀叹一声，除下木梭帽子：“我是明云芥。”拍拍手将她抱起来踢开自家大门领了进去。
她小小的只有我半个胸脯那么高，将她抱上屋子里唯一的一件家具——木床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片雾由美。”她害羞的笑了笑。
我囧，不用一副遇到白马王子的表情啊，我能说我其实不是男的么。
“那我说小片子，你是刚刚死去的么？”
“有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说可以去见娘亲了。”
“娘亲？”妈妈？黑衣服的人估计就是死神了。
“我娘去世了。”她软软的声音很平静的说。
我一肃，按上她的脑袋：“我爸爸，额，俺爹爹也去世了。”
“那你找到你爹爹了么！”她突然抬起脑袋，亮亮的眼眸像极了记忆深处的暖阳。
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去找爸爸，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爸爸死后会来这个世界么，我怔怔的发呆，拉倒吧，我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够狗血的了。
“小哥哥……小哥哥？”
我一回神，故作轻松的摆摆手：“我也在找拉，其实有点困难的，这里很大的。”
“那我们一起找吧！”
她摊开一双小手，又拿起我的手，摊开。
她将它们捧在胸口：“这样是不是就很勇气了？我会陪你哦！我们一起找吧！一定可以找到的。”
那时我便是因为这句话而彻底放下了对眼前这个女孩的介怀和小小的抱怨的吧？因为那些在不知什么时候的时候失去的曾经的坚持——愿意为了哪怕是自称的尊严也要和大人们赌气坚决不吃晚饭的坚持——然而她的确已经是遥远到了我们那时候从未有想过的境界。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变的世俗又是什么时候自己甘愿世俗了，在听到这小女孩如此简单的话语后心头一颤的自己，随即而来的竟是那样铺天盖地的酸涩与苦闷，我拿出被她握着手轻轻点了一下她娇小的额头，望着门外说：
“那至少也要在你饱肚子的前提下把，我去给你弄吃的来。”
那后来，我还是收留了这个其实就是蹭饭不过措辞异常好听的小女孩，做了将近五十多年的朋友，陪她去找妈妈，还有她说必须要一起找到的，我的爸爸。
我辞了大胡子家的工作，背着小骗子离开的戍吊，离开了让我眼皮发颤那个人的世界，满足又平静的走了很长很长的路，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当然也打了很多很多的架。
从南流魂街走到了东流魂街，又从东流魂街走到了西流魂街，我们就这样不停的走着。
日子过去了，个儿也长高了。
和小骗子在一起的生活简单而又平凡着，然而这样漫长的五十多年里小骗子却也一刻没有放弃过那份小小的坚持，她坚信她一定能找到她的母亲，我不知道这样的信念到底是源于哪里，但至少我知道我的是源于她的，说着啊啊知道了都听你讲了五十年了心里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也树立了一定要找到爸爸的信念。望着她亮亮的眼眸，可以感受到尸魂界从来没有过的明蓝与安详。
我也能找到爸爸吧…
夕阳下，我和小骗子的脸上是永远化不开的幸福。
可是美好永远不可能是永恒。
某天，连我都不记得是哪天了。
她离开了我。
为了保护那个破中国结。
那天，小骗子又咳嗽起来，她说她生前也是因为这个病死去的，没想到死后居然也把病给带过来了，看着她似乎很担忧的眼神我搓着她柔软的头发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哪有这么简单说死就死的，你还要找你老妈呢！”
“我还要陪云芥一起找爸爸！嘿嘿！”每次她都会这么说。
而每次我也会这样说：“拉倒吧，你能找到你妈我就放下一百二十万个心了，我爸就不用你管了~”
“喂~！你怎么这么多年了从嘴巴里蹦出来的话还是这么找抽啊！咳咳……”然后她就咳嗽起来。
我撇撇嘴说：“行了，别逞能了，等我回来我去买药。”
我如平常那样的走了，回头时，见她坐在那甩着俩小腿，她一愣后有些傻的笑容，她身后明蓝清澈的天空，那一幕至死都凝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走前，明明那样明亮的人，回来时，却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摔下药包，惊惶无措的抱起她瘫在血泊中的身子。
“小片子！！小片子！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们……他们抢走了哥哥的红结，对不起，我…… 我不该玩那个红结的，都怪我……”小片子眼泪哗哗下流，哽咽道，“都怪我…… 他们把它抢走了，我没有好好保护它，云芥那个，那个是你爸爸，你爸爸教你编的……”
“你这个大蠢蛋！！——”我嚎叫，“那个什么时候都能编啊！你干嘛和他们去抢！你明明身子弱，你逞什么主角啊！你又不是什么英雄！笨蛋，傻瓜！笨蛋大傻瓜！！——”
“可……可是，那是……”小骗子虚弱的抬起手擦我脸上的水渍，“那是，云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啊，我不甘心就那么，那么被抢去了，咳咳咳——”
我抱起她，飞奔着去找医生，这个傻瓜！这个大傻瓜！
“我好像……没有办法再陪云芥找爸爸了，好不甘心，好不甘心——我不想死，云芥哥哥，我不想死……”她在背上虚弱的说着。
“你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死的，明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我说你不会死的就不会死的！你不是说要陪我找爸爸么，你不能食言，食言就是小骗子！睁大眼睛给我撑着！！”
“……咳咳……云，云芥哥哥，谢…谢你……真的…很谢…”
小骗子还是死了。
死前满脸的泪水，她死的那样的不甘心，眼中全是对生的渴望，她到死都还坚持心中那份小小的希望。
我打死了那堆人，抢回了小骗子死死守护的红色中国结。
看着那红红的中国结。
仿佛能看到小骗子睁着眼睛撑着脑袋一脸期待的样子。
仿佛能看到小骗子紧紧攥着它入睡的样子。
仿佛能见着她一脸炫耀的拿中国结蹦蹦跳跳的样子。
“云芥老哥，这个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是给我的？”
“云芥！以后给我做个更大的！记住没？！”
“你再欺负我！我就把中国结踩烂了扔到河里去！”
我将中国结做成了链子，绑在了脖子上，离开了小骗子的墓地。
去做死神吧，我蜷起拳头，定定的望着那一处遥远而又神圣的地方。
曾经我驼着你想走完整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零零弎 亡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