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我和你的家》青山也

29、贰拾玖 陌路人

　　被打的浑身是血在泥雨里爬你觉得很得意是么?

　　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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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脆弱到斩个虚都可以这么费劲么?…或者说，你在做工作以外的事呢？”

　　我呆呆的凝视着他，眼前这个仿佛像幻影一样的人举着深蓝的油纸伞淡然的俯视着我，凄冷的雨风吹的他面容冷硬，他见我不说话，将握着的伞柄凑到我面前，我有些无意识的接过，下一秒便被一股粗鲁的蛮劲给扛上了背脊。

　　“啊！你干什么！”我几乎是本能的叫出声来，伤口被扯的生疼，那种仿佛是钻到心肉里的绞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撑好伞！”

　　真是太好笑了，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坐在十三番队里安详的处理文件么？虽然刚才那样狼狈的哭泣的时候，想过万万种可能，有期盼过，幻想过，但当他真就那么出现的时候，除了觉得荒诞以外，没有任何实质的感觉。

　　“你聋了！？”他再一次回头大吼，暴雨吹进颈深处，凉的我猛然回神，赶忙将歪在一旁的伞竖好。

　　我局促又僵硬的抵着他的右肩，虚弱的意识绷的死紧，暴雨冲刷大地的凉味、油纸伞上胡麻油的胶味、恋次脖颈间散发出的淡香、还有自己身体上混合着血液与泥水的臭味，形成一股绝对称不上诱人的怪味飘荡在自己的鼻尖处，情况简直糟透了。

　　很想问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问题卡在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恋次那礼貌又疏远的侧脸和非常规律的吐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你好，请不要说话’的气场。

　　被这样对待其实很正常，我开始胡思乱想，如果换做是我，很关心的一个朋友那样生硬决绝的说出你不要再多管闲事的话来，可能立马便绝交了吧？何况，先头情况并不是简单‘朋友’二字就可以囊括的。

　　路长的要死，伤口被冻的结痂，似乎裂开了，而后又结痂，如此反复几次才算知道这家伙的目的地——浦原商店，他驼着自己站在商店门前礼貌的弯腰，高声朗念：“非常抱歉，打扰了。”

　　其实明明没有任何人应门，恋次接过我手中的伞，拉开了纸门，很熟稔的走了进去。

　　望着干净的地面积出一小圈水塘，恋次放下我，回头小声说：“可以走吧？”

　　我嗯了一下，实际上腿还在发颤，可是就是不想示弱。

　　“回来了么？”黑猫四枫院夜一跺至面前，我有些木讷的听着恋次说‘是的’，随后被牵着向屋内走去，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还这么熟？这样的对话不应该出现在家人之间么？

　　夜一在前面带着路，我走在商店里狭窄的廊道上，被现下的情况搞的不明所以，穿过小厅时，透过外敞的拉门看到厅内的景象，却不想被惊的停滞了脚步。

　　“绝对可以这样啦！反正也没什么事吧？？”

　　“好哦~积下的钱用你的身体还，嘿嘿~”说这话的是奸诈的浦原店长，对着先头说话的男人——黑崎一心。

　　怎么…可能？一心不是应该管着大灵书回廊的么？眼前这个穿着灰白毛衣的男人是谁？

　　“黑崎大人也来了么？”

　　更让我惊讶的是恋次的话语，他轻轻的瞥了眼小厅说，语气从容的像是‘啊，今天的早饭是荷包蛋’一样。

　　自己是跳到异次元了吧？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快点跟上来。”前面的恋次催促着，我忍着伤痛慢腾腾的跟上，夜一将我们领到一处安静的小室，我见恋次礼貌的双膝跪地表达着谢意，于是也跟着照做。

　　“行了，不用特别的致谢，浦原那个人决计不可能让你们白住的，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黑猫嘶哑的说着，“明云芥也受伤了，我会吩咐小菊泡好热水带上药膏，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是，真的非常感谢！”恋次再一次道谢，我突兀的坐的笔直，看着他近乎与地面水平的脑袋，赶紧也照做了。

　　夜一走后，小室内顿时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可恶，没必要这么窝囊吧？好像自己真欠了他八百块似的，因为对方冷硬的态度而变得有些低姿态的自己，看起来像个欺软怕硬的主。

　　我不顾身体的伤势，强行站立，恋次依旧跪坐着，他背对着我冷冷的说：“你也看的出来，自己是被浦原店长恩准了借宿吧？为什么非得我下跪了你才有意识跟着行礼？怎么，你连这些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么？！”

　　我僵立在原地，什么啊！他这算是没事找事么？我也是他这么明确说了才知道自己被安排在这养伤的事，从一开始行为就怪异，他以为自己是谁了不成？

　　我火大的想要回口，脚踝因为强烈的愤怒而不小心扭到，疼的鼻根酸胀。

　　“是因为受伤了就可以任性么？”

　　他还在说！我睁开眼低吼：“我根本就不知道！”

　　“注意你的态度，十三番队三班人员，在你面前的是高你的一阶的三席。”

　　“那又怎样！？”我吼着，看着他冷漠淡然的面容，我气的快要爆炸，这时拉门突然开启，跪在门口的女孩低垂着脑袋，将盛满了热水的脸盆以及盒装物的药膏推了进来，便一声不响的关上门走了。

　　被中途这么一搅合，恋次站起身拿起物件走到我面前，依旧是那种半命令的口吻：“去那边躺好。”

　　我咬着牙瞪视着他，最后因为实在忍受不住长时间的站立而乖乖的躺到了室内唯一的地铺上。

　　“把上衣脱了。”

　　…

　　“趴好。”

　　…

　　“嘶——”当冰凉的膏状物触碰到伤口时，我惊弹起身，又埋下了头强忍着，背脊上男人的手力道适中，他先是将药膏吐沫在伤口的周围，轻轻的划着圈，而后慢慢的抹到中央，手指上的软肉略过伤口的时候并没有太疼的感觉，反而酥酥麻麻，撩人心窝。

　　“为什么不好好工作去惹是生非？”

　　我攒紧了拳头，居然说是惹是生非，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不影响到工作就行了吧？尊敬的三席大人。”

　　“被打的浑身是血在泥里爬你觉得很得意是么？”

　　和说出来的冷漠话语全然不同的手劲，他温柔的涂抹着，按摩着，腰侧的伤口特别敏感，光是被轻轻滑过就能牵动一阵难言的酥麻，与难受毫不靠边的舒服让我战栗，我将头埋进臂膊里闭口不言。

　　“到底去干了什么？”恋次并不想放弃，继续追问着。

　　“你想再被关进牢狱里么？寻私仇加上忤逆上级，这俩条罪名完全可以抹杀掉你。”恋次的声音生冷的让人心寒，原先的愤怒已经被满满的酸涩替代，我将头埋的更紧了。

　　他那样轻描淡写的说出‘再被关进牢里’的话，是因为不再有关心之情的原因么？在他的眼里，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单纯的下属了吧？可笑自己还那样无知的试图想要找回过去的模式，曾经会那样炙热的看着我的恋次，为了能让我高兴而默默付出的恋次已经不在了，被自己给亲手掐死了。

　　“非常抱歉，这对于我来说是不得不做的必须的事情，我会保证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去做，希望三席大人可以网开一面。”

　　声线颤抖，被捂在手臂里的声音有些沉闷。恋次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继续追问：“不得不做必须的事情是什么？”

　　“恕我无法回答。”

　　“如果我命令你呢？”

　　“…非常抱歉。”

　　背脊上的触摸停止了，我以为他生气了，侧开头向身后瞥去，他只是安静的将毛巾放进热水盆里而已，没有任何其余的神情，他整干了毛巾，开始擦拭伤口边的淤泥。

　　动作流畅，神情淡漠，这在以前来说从来不可能出现的样貌，现在理所当然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只是被迫执行着一个处理下属伤口的任务而已。

　　“那为什么会和黑崎大人认识？”许久后，我以为他不再说话的时候，他换了个问题询问。

　　这正是自己想要询问他的问题。

　　“三天前的傍晚在藏书库前认识的。”

　　他锁起眉头：“最近一段日子安稳些，即便你是现世的死神驻守也好，别做了无法弥补的错事。”

　　我将身体蜷了蜷，身边传来洗涮毛巾的哗啦声，没多久，恋次站起了身：“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我在现世中有任务，暂时不会离开。”

　　这么说完，男人抱走了物件，退出了小室。

　　“哈哈。”我酸涩的笑了俩声，接踵而至的眼泪顺着臂膊流进了床铺里，自己种的因只能自己承受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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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很厉害啊~”浦原夸张的弯下腰来，上下打量着我，“才一晚上时间就已经全部恢复了么？昨天从小厅前经过的时候明明还那么凄惨的呀~”

　　一夜失眠，我有些疲惫的坐在小厅内，身上穿的是暖人的羊毛衣，今天早上被叫起来后，我和恋次分别进入了浦原制造的义骸里，现在已经进入正午时分，和昨夜那可怖的暴风雨不同的是，今天的天气异常的好，暖阳宜人，空气里流动着清新的草香。

　　厅内坐着浦原、夜一、铁斋、恋次、送药的陌生女孩还有大咧咧的黑崎一心，这样的组合有些怪异，我精神萎靡的低垂着脑袋。

　　“诶？好像精神很不好的样子啊~”浦原坐回原处，说是如此，面上全无担忧的神色，感觉到身侧压迫的视线，我抬起头微笑道。

　　“非常感谢浦原店长能让我借宿一段时间，这期间有任何可以效劳的地方请尽管直说。”

　　“呀~那真是太好了~我喜欢懂礼貌的孩子啊，哦呵呵…身体既然全好了，打扫的任务就交给你好了，最近几天都比较糟糕啊，店前总是灰尘满地呢。”浦原无赖的笑着，夜一剜了他一眼。

　　“好的，请尽管放心。”我礼貌的微笑，一心忽然扑了上来。

　　“从刚才开始，云芥你就一直无视我啊！我的存在感就这么薄弱么？”一心揪起粗糙的大嘴撒娇着。

　　“没有的事，昨晚一直没睡好，今天对外界事物的反应总是很低，不过很惊异黑崎大人也来到了现世啊。”遇到一心，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会突然很好起来，虽然这个人总是神经有些大条，可是却总能适时的找准冷场的时机，插进话来，而多半都能把气氛又一次提升上去。

　　这不，一心才刚开口说话，浦原也附和着过来，他笑眯眯的说：“是啊我也很好奇，云芥是养伤，阿散井是有任务，你又是什么原因？”

　　“啊哈哈，我也是任务啦任务！”黑崎慌忙摆手，“不过做的太快，离交任务还有好一段时间，既然来到了现世就应该好好放一次假嘛！”

　　黑崎不是看管藏书库的么？怎么也会接收到任务？

　　“我不止是藏书库的人啦，其实也是有职务的~藏书库那的管理工作只要定时去检查一下就好了，基本来说是很悠闲拉~哈哈。”一心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补充道。

　　“所以说，黑崎大人和浦原店长是…昨天才认识的？”

　　“是哦。”俩人异口同声的说，我有些脑袋发胀，记忆里似乎有听说过他俩的关系很不错，莫非初次见面还是在自己的见证之下么？

　　然而只是和浦原的初次见面又算的了什么？我喝下饭前的茶点，等待开饭的时候，小厅的拉门忽然被猛力拉开，只见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站在门口喘着粗气，她神情激动，将肩上的旅游包一把扔下：“我回来了！！”

　　说完，踏入了屋内，这一刻我才真正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女人有着金灿灿的及腰卷发以及美丽清澈的湛蓝色眼眸，我半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不正是黑崎一心的老婆，黑崎一护的妈妈么？！

　　生命若给我无数张面孔 我永远选择最疼痛的一张去触摸

　　——下集预告：恋次：你果然有在偷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