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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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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是个有眼色的，看到公子坐着面色通红，姑娘面对着他，虽然只能看到个背影，但两人挨得极近，饭菜也没动什么，就知道打扰了好事。
趁姑娘还没转身时，他就连连弓着腰道歉，“抱歉抱歉，打扰了。”说完便退了出去，把门再给关上了。
掌柜的走到三楼的外间，对着坐在那的两位华服少年面露为难，“实在是抱歉，那两位客人的饭菜还未动，看样子还得要些时候，两位公子不如便坐在外间，大热天的，通些风也凉快。”
穿着玄色暗云纹锦袍的少年听了，顿时不满起来，“你去与他们说，让他们搬出来吃，所有的费用我全包了。”
掌柜的僵了一会，道：“怕是……那两位客人不肯。”
“有什么不肯的？本公子给他们付钱，还委屈了他们不成？你若不去，我自己去。”玄袍少年说着就往那雅间走。
这时仍坐在原地的少年喊住了他，“衍之，算了。”
被换作衍之的少年脚步未停，“不行，我去跟他们说说，好不容易聚一次，要坐就坐最好的，你在这等着。”
剩下的少年无奈，也跟着走了过去，掌柜的走在后面，脚步特意放慢了些，看样子都是讲道理的，他只希望待会别闹起来。
刚才被掌柜的推门而入那下，高嗣早已经清醒过来，痛恨自己又听了公主的鬼话，被她一下子兜的晕头转向，公主凭什么喜欢他？凭他是个烂人吗？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喜欢他，他也承受不起，当驸马的代价太大，他不愿意赔上一辈子，一辈子成为女人的附属，从此以后，围绕着一个女人而活。
高嗣腾地站起身来，“殿下。”
沈卿卿吓了一跳，“高……高郎君。”
他轻叹了口气，把手帕折好，递还到她面前，“殿下的心意草民明白，只是这闺中之物，草民不便收……”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门外三人望着里边的场景，只见两道青色的身影，几乎要融合在一块，而后面那道纤瘦的倩影，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高出倩影一个头的少年，面色带了几分温柔，似在安抚着她。
“高嗣！”玄衫少年第一个认出了他，“原来是你，你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跟良家妇女纠缠不清，怪不得我说掌柜的支支吾吾，原来是想替你们遮掩。”
高嗣愣在原地，站在门外的两个少年，穿玄衫的赫然是顾衍之，大梁唯一的异姓王楚王的庶子，而跟在后面穿月白色长袍的，则是他的昔日同窗晏知行。
好巧不巧的，他们三人间唯一的共同点，大概都是公主的备选驸马。
而沈卿卿听到动静，想转过头去，高嗣眼疾手快摊开折扇，挡在了她面前，隔绝了他们的目光。
他跟公主绝对不能被人看到，尤其是被这两个人，顾衍之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就算是本来没什么，经过他的嘴一传，说的绘声绘色，再添些油加些醋，他跟公主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到时候流言四起，说破嘴巴都没用。
而晏知行是陛下看中的驸马，让他知道公主跟他私会，会在心里怎么想公主？就别提让他尚公主了。
“好啊！这是哪家姑娘，如此不知廉耻，居然愿意跟高嗣勾搭在一起，既然都敢做这种苟且之事了，还不敢露脸吗？”顾衍之见了高嗣的动作，八卦因子在体内燃烧，叫唤的更大声了。
“衍之，你太过分了。”晏知行淡淡说了句，“走吧，别打扰人家。”
“不行，我偏要瞧瞧，这到底是谁？”
眼见顾衍之走上前，高嗣连忙把沈卿卿转到身后，用躯体挡住了她，还好她没做什么动作，任他乖乖地移动。
“顾衍之，够了。”高嗣抓住了他伸向后方的手，“别给脸不要脸。”
“这话用在你身上才合适。”顾衍之想甩开他的手，却被牢牢制住，不得动弹。
“掌柜的，我们包下的雅间，就这么让人随意进来？”高嗣沉了脸，望向躲在后面看戏的掌柜。
掌柜被点名指姓，也是一脸为难，“高公子，我拦不住阿！顾公子是说要跟你商量来着，他说饭菜由他来付银子，要换你们的雅间，我也就没多想。”
“不需要，马上找人来把他请出去。”高嗣加重了请这个字。
顾衍之一时挣也挣不开，听到高嗣的话也气得不行，嘴巴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高嗣，你私会的小情人躲在后面，不敢见人，是不是因为太丑了阿？也难怪，像你这种娘里娘气的小白脸，谁家姑娘会喜欢你呢？也就只有那穷苦人家的丑姑娘，才会被你哄骗来……”
“顾衍之。”
沈卿卿听不下去，从高嗣身后走了出来，平静望着他，“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顾衍之张大了嘴，就连晏知行见到她，眼中都闪过异色，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穿着粗布衣，头上只有一根布条的姑娘，居然会是那个长乐公主。
高嗣看这情况也松了手，顾衍之可惹不起沈卿卿，即便她骂的再难听，也只能对她赔着笑，“我就是跟高兄开个玩笑，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继续……继续吃，这就不打扰了。”
“慢着！”
沈卿卿一声喊，顾衍之一激灵，“还……还有什么事？”
“记得把饭钱付了，滚吧。”
顾衍之憋着一肚子气，跟晏知行来到外间，眼看着离雅间远了，恨恨嘟囔了一声，“刁妇！”
晏知行本来就瞧不上顾衍之，刚才看他泼妇骂街般的举止，心里更加嫌弃，此刻见他还在背后念叨，不由得眉头一皱，道：“衍之，方才是你做的不对。”
“我做的固然不对，可他们就做的对吗？”顾衍之低低道，“光天化日干苟且之事，那刁妇口口声声说喜欢谢表哥，结果又跟那小白脸勾搭在一起，知行你看看这像话吗？不行，我一定要跟谢表哥说，再让全盛京都知……哎，知行，你到哪去？”
“我突然想到还有要事，改日再出来相聚吧。”晏知行不再理他，朝着楼下去了。
顾衍之见状，手暗暗攥紧，望向那扇雅间的门，眼里的冷意多了几分。
被闹了这么一通后，吃饭的兴致也全然没有了，沈卿卿随便扒了几口，看着高嗣把她的手帕放在她桌边，然后说：“殿下慢用，草民先告辞了。”
“都被他们看到了，你现在跑有什么用？”
高嗣面色一僵，他现在怕的又不是流言蜚语，要传出去也没办法，只是再呆下去，还有意思吗？他要问的都问明白了，公主的心意是真是假他不管，为了以防万一，以后还是躲家里好。
沈卿卿看着自己那方手帕良久，终于把它收了起来，接着起身，“累了，送本宫回去吧。”
高嗣吃不准她的意思，思忖着她大概是放弃了，送送她也没多大事，跟着她并排走出酒楼后，行走在街市，这时候天色已晚，道路两边摆了许多摊子，摊贩在不停吆喝着。
沈卿卿一路都没再说话，跟个哑巴似的，低着头闷声走，高嗣有点惴惴不安，他从没见过公主这副模样，就算是受了委屈表现出来都好，但她跟没事人一样，面上风轻云淡，这让他更难受，一直检讨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路边上有卖糖人的，可以做各种各样的图案，他见了喊住沈卿卿，问她要不要？
听说姑娘家都喜欢吃甜的，也许哄哄她会好点，没想到沈卿卿不领情，直接跺了一脚，“你当我三岁小孩阿？”
高嗣哦了一声，“那不要了。”
沈卿卿在心里，打死高嗣的冲动都有了，她装模作样这么久，就指望着他懂点事，她不过才婉拒一下，撒娇一下，这人就榆木脑袋回去了。
她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前走，往前走了十几米，发现没人跟上来后，只能继续装模作样，停下来看看两边的摊子，眼角余光瞟着后面。
看着看着，她还真看进去了，被一个首饰摊子吸引了目光，虽然那些小首饰的质地不怎么样，但是做工精巧，有个吊着玉兔子和铃铛的手链，看上去可爱的很。
她顺手就把它拿起来试戴一番，摆摊的阿婆见了是个美貌的姑娘，开始把她往天上可劲地夸，听得沈卿卿满心舒畅，就是要掏出钱来买下。
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钱袋，想到自己刚才被撞了一下，她浑身一冷，往后面看了半天不见高嗣的人影，只能把手链脱下来，“抱歉，试了一试，我还是不太喜欢。”
阿婆的脸色变了，把手链放了回去，“姑娘美是美，就是穷酸相多了点。”
沈卿卿满脸尴尬，她能说什么呢？
这时，她的身边却多了一个人，把那串手链拿起来，付了钱，沈卿卿看到是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熟人，想装作不认识，转头就走，没想到晏知行却快步上前拦住了她。
“既然喜欢，为何要躲？”晏知行生的俊雅出尘，从头到脚就两个字，温润，是当之无愧的翩翩公子。
沈卿卿抬眼看他：“你是买给我的？”
晏知行哑然失笑：“还有其他人吗？”
“既然是你买的，那我就不喜欢了。”
晏知行一愣，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沈卿卿不再理他，身影在人群中走了几步，直到有个举着两个糖人的少年出现，把其中一个递给了她，沈卿卿故作矜持了会，在少年把糖人强行塞她手里时，她才露出笑容，顺手再把另一个也抢了过来。
晏知行的眸色越来越深，手里握着的那串手链被他攥的发热，良久，他还是把手链收到袖袋中，转身离去。
沈卿卿啃着糖人走在前面，高嗣跟在后头，“哎……你要那么多做什么？吃多了糖牙齿要掉的，你少吃……”
话没说完，沈卿卿突然转身，把那个没啃过的糖人，刚好塞了点到他张开的嘴里，“话真多。”
高嗣把糖人拿开，默默无语，其实他也就是逗下沈卿卿，本来两个都是买给她的，他不爱吃甜的，从小就不爱。
“刚才我看到晏知行跟你在一起，他跟你说了什么？”因为是走在夜市里，人多嘈杂，高嗣也就没有用尊称。
“没什么。”沈卿卿脚步一顿，想到什么，笑意吟吟望他，“你吃醋了？”
高嗣就随口问一句，没想到被堵的哑口无言，吃醋？他会为了沈卿卿吃醋？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说就算了。”高嗣转了话题，“你能听骰子？”
“没有阿。”
“那到底是怎么百押百中的？”
“想知道阿？”沈卿卿故作神秘，朝他招了招手。
高嗣将信将疑，把耳朵凑了过去，少女吐气如兰，话语丝丝绕绕缠进了他耳朵里，“当本宫的驸马就告诉你。”
高嗣的脸还没来得及红，沈卿卿已经跑开了，宫门就在不远处，他甚至能看到站在宫门前神情焦急的宫女们，拿着糖人的少女对他挥手，“明日见。”
高嗣抬脚踢飞了一颗石子，转身就走。
还明日，明日他就躲在家里，再也不出来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