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唯独有偶

3、跟期待的不一样

　　“阿蛮香兰春兰，赶快起床吃饭。”屁股被拍了好几下，痛呀，明明没在睡觉，褚蛮赶紧坐起来，身后的香兰和春兰也坐起来揉着眼睛，“奶，你就不能不打屁股，喊下就知道起来了，好痛。”
　　“还说，就打你。”香兰又被敲了个脑袋梆子，“到点了就得自己起床，要奶叫，你还好意思瞎比比。”孟秀琴迅速的下床，走了出去，“快点下来吃饭，等一下没吃饱又瞎叫。”
　　香兰一听到吃，迅速下了床，把坐在床沿上的褚蛮抱了下来放地板上，光着脚丫撒腿就跑。而春兰更迅速从另一边下了，都不管褚蛮直接就往外冲出去。
　　褚蛮有点懵，吃个饭跑这么快干啥。拖鞋太大，走路噼噼啪啪的还总感觉要掉了，忙着固定拖鞋艰难行走着，耳边还一直响着“收到垃圾收到垃圾”，这声音特烦躁，“关上”，她这么一想，声音还真没了，应该是提示音关闭了，等她走到餐桌那时大人小孩都已经开吃了。
　　“你这破孩子，穿大人拖鞋演戏呀。”孟秀琴拍了她一脑壳子，一把将她抱上椅子站着，旁边两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孩子也是站在椅子上吃饭。眼前就一半碗半干的稀饭，桌上有一个干干净净的瓷盘子，两个没空的瓷盘子里一个是装着腌制的芥菜叶，一个装着腌制的萝卜条。
　　看了看别人的碗，有蛋还有一块肉，香兰和春兰碗里只有点蛋碎、碎肉。此时香兰正把一部分稀饭倒另外一个瓷盘里转着，那个应该是装肉的。好吧，就慢了这么会，好东西都没了。也没人想给她们留点，当然最后上桌的褚蛮只能就着咸菜配稀饭。
　　一家子吃饭都是筷子调羹碰碗的声音，其他的一点声音都没。十几个人只是快速的安静的吃着，大人们吃完了碗拿出去放外面就拿着农具上工去了。等她吃完碗里的稀饭，锅里的稀饭全没了。这个家咋这个样子，吃饭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又快又干净，感觉比孤儿院还穷还没人情味。
　　孤儿院里虽然很穷，可院长妈妈也没分男孩女孩，都是平分吃饭的，量小的孩子会自觉的把自己东西分给一些饭量大的。院长妈妈还有义工们都是孩子吃了再吃的。比这个家还像家，褚蛮对有家人的兴奋降了一些。
　　“数饭粒呀。”褚蛮又被孟秀琴拍了个脑梆子，“我们上工去了。香兰你带着妹妹们收拾好洗碗，然后去洗衣服，早上鸡鸭我喂好了你不用去喂了。还有要注意看好弟弟妹妹们，别让他们乱跑。阿蛮跟着香兰帮忙去，再偷懒回来我揍你。”
　　让一个虚岁五岁的孩子洗碗洗衣服，天上乌鸦又一阵一阵飞过，就算在孤儿院也没这么小的孩子洗碗洗衣服的。褚蛮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止五岁了，要不哪有家人这样对待她的。还有她分不清这些家人都是谁呀，咋称呼，这下有点庆幸刚刚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说话。
　　拿着碗出去门外，铺着碎石子的室外阳台上，大人们已经把要洗的锅碗瓢盆都泡在一大塑料盆里，香兰和春兰正在努力洗着，旁边一个装满水的铝盆里放着的都是挺干净的筷子汤匙碗这些小件的。
　　“小姑姑，把碗放我这里，你洗第二遍，洗干净的就放旁边的竹筐里。”原来铝盆里都是香兰和春兰洗了一遍的。
　　听到这个称呼，褚蛮才知道那个泼辣爱打人的是她亲妈。原来褚蛮的辈分比香兰他们还高。那其他人按年纪应该差不多都能分清哪个是哪个，搞不清的时候大不了男的喊哥女的喊嫂，绝对错不了。
　　褚蛮蹲着拿起干净的洗碗布洗着，还好是八岁的灵魂，还好在孤儿院的时候还是有洗过碗的，所以这么简单的活她还会。
　　“香兰，我几岁了。”埋头洗碗的褚蛮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小姑姑你都五岁了咋还老忘记事情，连自己几岁都不记得，难怪棍子他们骂你傻子。”香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数落着褚蛮。还真是五岁呀，农村的五岁都算虚岁，那不是才四岁，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四周岁，这么小就要干活，看家里刚刚坐旁边的那两个跟自己差不多的也没来洗碗。还有两个更大的男孩子也没来，哦那两个不算，应该是上学去了。
　　“为什么他们几个不用帮忙？”褚蛮看着在下面巷子里追着鹅玩的几个孩子问着。
　　“傻姑。男孩子哪有干这种活的。”春兰也喷她了。
　　“为什么男孩不用干活。”孤儿院哪里分啥男孩女孩，能干的事情都会主动去帮忙的。
　　“村里就没男的洗碗洗衣服的。”春兰香兰也不知道为啥，反正从来就是这样，自古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碗盘洗好了，褚蛮就站起来了，香兰二人嫌弃她手劲小，怕把锅摔破了，不让她帮忙了。站起来后，可以看到远处田里活正干得热火朝天的人们，刚分田到户，都是干劲十足。阳台下是一条一米宽的巷子，有一半用来排水，巷子两边都围着竹编的围栏，养着一群鸭子还有几只鹅，明显是刚吃饱的样子，懒洋洋的喝着水。这些应该是咱家养的了，而远处被孩子们追着的鹅们应该是别人家的。
　　夏天的衣服比较薄，一家子十几个人的也就装了三只塑料桶，香兰三人一个提着一只。同样五岁的尚永、尚溪被香兰骗到想到褚爸爸房间里关起来，男孩子野怕乱跑又怕带去洗衣服捣乱，就把他两跟三岁的米兰，二岁的尚海关在一起。农村的孩子都这样，吃奶的都被直接扔床上关着，不管是不是饿了尿了渴了，反正得等大人田里山里忙完回来才有空理他们。
　　这次去洗衣服褚蛮也光着脚丫，等会儿要走窄窄的田岸穿大人拖鞋根本没法走。可能是这脚丫习惯赤脚，踩在有点粗的沙粒上，竟然不疼。
　　从褚爸房间后门爬坡上去后，是一条十几米长的土坡，走到坡底有一户人家，红砖瓦房的特别漂亮，屋前的院子还是铺着打平的长方形石板的，长度都差不多，但是铺的时候故意铺错落开，看起来直的还是直直一条，横的就跳格了，比整整齐齐的好看。院子还用石头砌了个围墙，两边各留着一个门。从远处看屋檐两角翘起来中间一排画着彩画，近看屋檐下也画着各种花鸟虫鱼，窗户的柱子也也镂空石雕的，正门各种木雕石雕砖调都有，图案吉祥如意富贵延年皆有。这房子明显就是村里最好看的房子了。
　　村里其他人家都是山上捡来的青石头砌的墙，要不就是土墙壁，也没人特意围院子，就算有院子都是土的或者像褚蛮家捡来的小石子铺的，像褚英豪兄弟的水泥院子也是村里唯一的。
　　绕着这别人家院子的是一条小水沟，这小水沟就一个地方洗衣服，就在桂圆树下，现在没位置了。三人排队走下田埂，下面还有条水沟，那里上下各有一个地方可以洗洗衣服，可惜依旧没空位。
　　三人无奈相互看看，香兰说：“只能去小溪那里洗了。”还好小溪也不远，站在她们现在的位置就能看到，走过去也就一二十米远，溪边依旧有人在洗衣服，但是那里地方大，还有不少空位。
　　溪水很浅，三四十公分高而已，所以小溪只有中间一条三四米宽的地带有水，高地两边都已经长满柔软的小草，不远处有几只黄牛在溪边吃着嫩绿的溪草。
　　溪里很多石头，有的又高又大可以坐好几个人在上面，有的很小就铺在水底、草底，水里还有不少沙子。
　　溪水边特意挑了好些石头放在那里，可以坐的是高点的石头，磨得都圆滑干净了。斜入水里的平点的石头是洗衣服用的。坐在石头上，脚泡水里，真凉，舒服，褚蛮勾着唇角。
　　依旧是香兰、春兰洗第一遍，她洗第二遍，洗好的先放石头上沥水。等衣服都洗好了，香兰二人再一起一件一件拧干。水没拧干太重了，一会儿提不回去的。大件点的衣服香兰她们洗不动就用木棍子敲打着。褚蛮发现有人在洗被子也是这样轮起棍子打，原来他们都没洗衣机用呀。
　　褚蛮泡在水里一会儿，就有小鱼过来吃脚，好痒好好好玩。溪水两边是梯田种着水稻，水稻快成熟了，绿的黄的颜色都有，稻穗沉甸甸弯着，这就是书本上说的丰收年吗。
　　溪水绿草稻田青山还有溪面架着的天桥，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