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病[大蛇丸]》王小周

2、第 2 章

　　7、

　　还算清晰的印象里，最早的应该是十、十三岁还是十四岁的时候，她的队友和指导老师都死了，她本来也是要死的，如果不是幸运地碰见了刚好执行完任务回来的未来的“三忍”的话。

　　和自来也不同，她的队友和老师都很普通，是在忍者中属于炮灰的一类人，也算幸运，大家都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脚踏实地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任务，努力地修炼增加哪怕一丝的生还率，及时行乐抓住光阴，免得什么时候就突然死了。

　　例如这次。

　　在被自来也他们保护回村的那段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全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后是茗音的哭声把自己从茫然的状态中叫醒，被她紧紧抱住，背上的伤口剧痛无比。

　　能感觉到痛苦，是活着的证明。

　　她那时候好想哭，真地好想哭。

　　想要尖叫。
　　想要质问。
　　想要发疯。

　　可是妹妹在哭，在担心，她要照顾好妹妹才行，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妈妈为了生下茗音死去了，父亲也在不久之后病逝，她只剩下了这个亲人，她不能让她伤心……

　　……

　　啊，走神了。

　　是那之后不久的事，那时候三代目刚刚接任火影，自来也他们的身份也从火影的徒孙一跃成为了火影的徒弟，地位可以说是水涨船高，连带着自来也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竹音酱，你以后想做什么？不管什么都可以哦！自来也大人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以后想做什么？

　　无视掉纲手对自来也举起拳头叫他不要说大话的举动，笑累了的她疑惑地在心里重复了一下这个问题，许久，直到提出这个问题的人都忘了这件事，将要各回各家的时候，她才笑着说：“我想好好长大，成年以后嫁一个不是忍者的男人，然后顺理成章地退役，在村子里开一家店努力赚钱给茗音攒嫁妆。自来也，到时候你再来我家吃饭就要付钱了哦。”

　　说笑般的话语，谁也没当真，毕竟没多久她就开始学起了封印术，努力往封印班那边发展。

　　是更往后挪一点的时间，在她还在努力消化那些艰涩的术式时，又一次遇见大蛇丸。

　　大蛇丸=忍术天才。

　　平民忍者的后代不配有资源，父母遗泽的人脉也和父母一样死光了，就算是不太熟，浅草竹音也只能硬着头皮，干巴巴地问对方能不能帮她看看这个符咒的操作到底要怎么运转查克拉。

　　出于女生比较细腻的心理，浅草竹音特地选择了自来也不在，但是纲手在的时候向大蛇丸提出问题——一是避免自来也说话不过大脑搅局，二是男生一般都会在女生面前保持风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小心思起了帮助，看似高冷实际也非常高冷的天才少年并没有拒绝她的请求，在从训练场回家的这段路上极快地浏览完她带来的卷轴，然后磕巴都不打一下地给出了答案。

　　浅草竹音只能竭力表现自己的感激之情，实则在心里哀叹自来也居然能和这种妖孽在一起还不改初心，真是厉害。

　　陷在对天才的羡慕中的浅草竹音没注意已经到自己家了，还想往前走，却被留着长发的少年缓缓叫住，回过神，不免尴尬，赶紧地道别并再三表示谢意。

　　其实那时候，她特别想问问大蛇丸下次能不能还去请教他的，但她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只能算是认识的大蛇丸，更何况人家跟自己完全不是一路人，万一被当作厚脸皮的话就太羞耻了。

　　生性腼腆的浅草竹音只能目送着天才少年远去，直到人影消失在转角才收好卷轴，转身进屋，思考晚饭要做什么吃。

　　8、

　　不过，大概是不太了解天才少年的心理活动，三天后，买完菜回来的浅草竹音在路上遇到了大蛇丸，穿着宽松和服的少年在打完招呼后问她有关封印术的学习进展。

　　她当时真地有种莫名的尴尬，说不清楚，只能低着头小声说有些地方不太看得懂。

　　不会被认为是得寸进尺吧？

　　那时候，浅草竹音在心里担忧地想。

　　不过事实证明她把人家看得太坏了，虽然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但是大蛇丸说出的话却很暖心，起码浅草竹音觉得很暖心。

　　他问她有哪些地方不懂，顿了顿，他又问她带了卷轴没有，说他现在正好没事。

　　天上原来真地会掉馅饼！！！

　　浅草竹音高兴得眼睛都亮了，直勾勾地盯着少年，语气都激动了两分，“真的吗？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午饭吧，卷轴在家里，茗音等我回去做饭呢。”

　　虽然乍一看很难接近，但是相处后却发现其实格外平易近人的天才少年并没有拒绝，颔首走到她身边，还很绅士地帮她提了菜篮子。

　　自来也那个笨蛋的话果然不能相信！

　　听他胡说！

　　大蛇丸明明是个很好的人！

　　浅草竹音一边在心里疯狂吹大蛇丸，一边找着话题，喜欢吃什么呢？有忌口或者不爱吃的东西吗？自来也给你们添麻烦了吧真是对不起，不过他只是脾气躁了点，是个很纯善的人哦。哎……居然在任务中那么做了吗？真是不应该，多亏了有你们在呢，辛苦了……

　　balabala……

　　9、

　　虽然自家竹马是大蛇丸的同伴兼好友，但是不得不说，浅草竹音其实一直不太搞得懂大蛇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了，不是说那些浮于表面的形容，天才啦高冷啦俊秀啦……怕是大蛇丸自己都要听得耳朵起茧了。

　　有一次特别印象深刻，自来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要去山里找传说中的御婆，她抱着两岁多还是三岁多的茗音到村口送他，大蛇丸和纲手也在。

　　纲手也有一个弟弟，对孩子很感兴趣，抢走了茗音抱在怀里逗着，她只能走过去问自来也该带的东西都带了没有，一项一项地问，问到自来也明显地不耐烦了才默默地闭上嘴，道了句注意安全。

　　脸上涂着油彩的白发少年一脸嫌弃地斜眼答应着，尾音才从嘴边冒出便诡异地上扬，硬生生弄出了问句的语调。

　　她有些不解，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站在一边的黑发少年匆忙收回目光，欲盖弥彰。

　　难得见到大蛇丸窘迫的模样，连她都心生好奇，更别说唯恐天下不乱的自来也了，不过自来也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她打断了。

　　虽然她也很好奇没错，不过和自来也不同，大蛇丸那样的天才早熟少年应该都是爱面子的，就算看在指点的份上，她也该帮忙糊弄过去。

　　还有吗？

　　似乎没有了。

　　再后来，无论遇到什么事，好的坏的不尴不尬的……大蛇丸都不会再露出那么“幼稚”的神色了。

　　他唇边常挂的微笑，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浅草竹音想自己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10、

　　失去了灵魂的双手带来的痛苦是连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无数次生死战斗的冷君大蛇丸都无法承受的。

　　在那真·痛彻灵魂的煎熬中，大蛇丸恍惚见到了年少的浅草竹音。

　　那应该是二战结束不久，三战快要开始的时间段，十六七的少女，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

　　用自来也那个色鬼的话来说，再年轻一点的话孩子气还没褪干净（身体没发育完全），异性体征不强；再年纪大一点的话又经历了世俗（见过的男人多了），缺少了那份吸引人的纯洁。

　　虽然不能说放之四海皆准，但是一般而言这个理论反正是够用了——彼时，自来也如此得意洋洋地说。

　　也不知道他得意什么，追纲手追了这么多年不还没追到。两个队友，二选一，纲手都选他当绳树的老师……也就那股不屈不挠的劲儿勉强像话了。

　　就是力气用错了地方，最后僚机都混成了暗恋对象的闺蜜，他还是那个被嫌弃的蠢蛋。

　　是啊是啊。

　　那个年纪的浅草竹音多么美啊。

　　再不解风情的人都要为她动一下凡心。

　　偏偏她心若琉璃，懵懂不知情爱。

　　还满眼诚恳地说——

　　“大蛇丸，你一定会是最温柔的火影。”

　　那也是他的好时光，谁有心情想什么火影不火影的……本来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已经得到的东西，大概都不会太看重。

　　是三代目火影把火影继承人这个标签扣在了他身上，他不吝于对他的赞美和惊艳，如师如父。

　　是他养出了他一身的骄傲和尊贵，也是他轻飘飘地将他甩到一边。

　　你老了，老师。

　　你该死了。

　　死就死了，死了还要拖我下水。

　　还真是……师徒情深啊！

　　因为剧痛而流下的汗水浸湿了大蛇丸的长发，这真是他人生中最凄惨的时光，像阴沟里的臭虫一样蜷缩在阴暗潮湿的地下，连哀嚎声都变得嘶哑。

　　现在浅草竹音在做什么呢？

　　依旧为三代目的死感到悲伤吗？

　　谁会是安慰她的那个人呢？

　　谁将她的泪水拭去，谁将她温暖的身体抱住，谁用脆弱无力的双手扶平她的颤抖？

　　她会不会后悔？

　　会不会因为曾那么相信他而感到耻辱？

　　是不是恨不得从来也不曾认识他？

　　是否……

　　如果那一天我带你走了呢？

　　如果那一天，我抓住了追上来的你的手，现在你会安慰我吗？

　　一千几百个日夜，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或许是身体的虚弱导致的心灵上的脆弱，大蛇丸仿佛又感觉到了浅草竹音的体温，那温暖的柔软的身体给予他安抚，耳鬓厮磨间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清澈的目光。

　　她说他的眼神就像锁定了一个猎物一样。

　　她一点也不怕他的眼神，那么多人怕他，她却一点也不怕他。

　　她喜欢他，却胆怯地不敢说出口，只敢站在远处观望……

　　没关系，世人都知道，当蛇盘起身体状若拉开距离时，其实正是它要发动攻击的时候。

　　是我……

　　是我抓住的你……

　　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