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秋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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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和眼前熟悉的建筑布置一起袭来的是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可以直接进门，但也许是近乡情怯，她踏上飞石，开始从外露地参观庭院。
琴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自家茶庭就是这样的。
她出生之前自家人丁兴旺，听说除了泉奈叔叔之外父亲还有四个兄弟，又是族长家，住的大，庭院自然也是宽阔又气派的三重露地，分为内中外三露地。经过蹲踞，琴蹲坐在地，拿木勺舀起用石头围成的小水塘里的水浇在手上搓了搓。看着周围一片枝叶被修剪得别有雅致的树还有长度恰好的草坪，感受着娴静的禅意，心中不住感慨。
自她出生之后，家里就只剩下她和父亲两个人。不过那时候的父亲还有闲工夫打理庭院，她虽然短胳膊短腿的，也经常帮忙修剪草坪。然而等她慢慢长大，父亲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不说，即使在家也是考校她功课，或是一个人呆在书房里表情严肃地不知道想什么。她本来就觉得这庭院无趣，便也没再管过，导致这里的植被都长得特别茂密，比她人都高的草将地上的蹲踞和飞石全部掩没，一时间只能从缘侧进到中露地。后来没了营养，全都枯了，死气沉沉的褐色庭院中只有池塘里有成片的绿色——也不是浮萍之类的植物，那水就是绿色的，像奶昔似的。她庆幸池塘里没有养鱼，不然庭院里的味道就太可怕了。
天色渐暗，飞石两旁间隔很远的石灯笼自动点亮，从石格子的缝隙中渗出橘黄色的光。琴站起身，推开竹子编的镂空中门，踏入中露地。
“这温度差也太大了吧？你们家不是茶庭吗，怎么这么多花。”一直安静跟她观景的九尾看见眼前的姹紫嫣红，剪成各种动物形状的树还有突兀的烧烤台，忍不住出声。
茶庭，顾名思义是为了茶道配备的庭院，主要追求朴素宁静，一般只有绿色植被，连石景都只能允许出现石灯笼以及蹲踞这样的实用性小品。从外露地进来，琴也有一瞬间觉得这些东西吵到自己眼睛了，但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这才像我住的地方，不是吗。”
这是她在家中最喜欢的地方。实际上，中露地的东西除了烧烤台之外，都是她记事以前就有的。从父亲那种性格来看，不大像是他的需求。她穿过石桥，绕过挡住她视线的奇形怪状的花树，终于在湖心小岛最粗壮的树下找到了那个秋千。她爬上秋千。
现在也是，在她七岁以前，脚就没够到地上过。父亲从未没有替她推秋千，所以在认识镜和纲手之前，她都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抓着长绳坐着看院里的风景发呆。但那并不是什么伤感的经历，在这个院子中她能感受到妈妈的存在。她还能想到父亲为了妈妈去伐木编绳，然后扎秋千的样子。妈妈的那种性格，肯定是坐在旁边吃西瓜，只动动嘴皮子指使父亲。这些花草，她有认真地照顾，遗憾的是它们都被她照顾死了。
风推着她跟着秋千荡漾得越来越高，就好像在飞翔一般。她抓紧绳子，手心渗出汗。琴很害怕这种感觉，但又很喜欢。
“戴面具的小鬼倒挺体贴。”九尾评价道。
琴哧哧地笑，到最高点时短暂的停滞总让她紧张得空白眩晕，但就是很快乐。她回应九尾说，“他一直都很好。”
她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她把才三四岁的小纲手抱上秋千，纲手和她不一样，胆子特别大，就不抓绳子，结果直接飞了出去，摔得一脸血。那时候她以为纲手会死，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不点哭，结果纲手豪迈地爬起来，用肉肉的小手一把抹掉脸上的血，向她哈哈笑着说，“再来！”千手家的人大概都是这样。千手柱间有的时候也会和她玩，他将她推得整个人翻转过来，差点直接就那么一圈荡下来，直到她哭着喊爸爸才收敛。……其实她以前有一段时间，是很喜欢千手柱间的。
风势渐歇，琴跳下逐渐趋于静止的秋千，沿着飞石一路想要继续去内露地看看，然而在中露地深处的茶室中跃动的烛火将门内女人的剪影投映在橙黄的和纸上。她不由呼吸一滞。
她放轻脚步来到缘侧，抬头凝望门内女人的影子，不自觉屏住呼吸。
当然想见她。可自己连她的照片都没见过，更没听过她的声音，想必带土也没有。琴害怕自己推开门，看见的是一张打着马赛克的脸，然后整个幻术崩溃，所以改变了原来的想法。攥着拳头，琴想，再看一会儿。已经很满足了，再看一会儿就走。
琴看见她提起陶制的凉炉，另一手扶着凉炉边缘给自己斟茶，炉嘴碰到杯壁的清脆声响和炭空烧时的味道及温度从门缝中来到琴面前。琴就那么贪婪地看着她仰头将茶杯中的东西一口饮尽，她散着头发，下巴和脖颈的曲线很利落。
然而门内的女人砸吧着嘴，转头，隔着门扉看她，问，“琴，怎么不进来？”
听到那像是二八少女一般灵动悦耳的嗓音，琴的指甲嵌入掌心的肉中。想要回答她，可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琴呆在原地哑口无言时，她拉开门扉。猝不及防想要避开视线，可她清晰的五官已经映入眼帘。琴知道，妈妈去世的时候只有三十岁，因此脑补过许多少妇的样子，可没想到她看起来那么年轻，说是才二十岁也绰绰有余。她和自己长得很像，只是自己的眼睛和鼻子更像爸爸，所以她看起来更为娇俏。
虽然没亲眼见过她，但琴基本上已经能确认她就是妈妈该是的样子了。只不过，带土怎么会知道？
还来不及细想，她就惊叫起来，“宝宝！你的嘴怎么回事！”说着，她丢开茶杯，用手撑地向她挪来。
门外的缘侧太凉，琴赶忙主动靠近她，让她捧住自己的脸。她端详琴嘴边流着血的泡，眼中是因为心疼而盈满的泪。琴也盯着她，发现那根本就是带土的眼神，但这不妨碍琴想把她的五官烧录在自己的脑海中。被琴盯着的带土别开视线，操控她母亲的身体，拖着下半身去茶室的壁橱里翻找药膏。
她移动得艰难。琴的所见就像给心口来了一拳——她没有右脚，因为移动浴衣下摆绽开，布满紫红色褥疮的小腿与膝盖若隐若现。
妈妈是宇智波的最强女忍。带土，你在给我看什么？
琴阖上门，走到已经找到医药箱的妈妈身旁坐下。她娴熟的打开烫伤药，一手托着琴的脸，一手用棉签蘸取少许涂在琴嘴边。感受着脸颊边温热的触感，琴又觉得有一股热流往下身冲去，顿时觉得对母亲产生妄想的自己卑劣到不配活着。
“不是，这不是因为你有不好的想法，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你出去之后会明白的。”一直沉默的九喇嘛突然开口劝她，一向生冷不忌的他声音听起来尴尬得发紧，犹豫再三后说道，“……你穿的是白色的裙子吧？差不多快出去吧。”
琴没想出热流与白裙子有什么关联，美人就替她贴好创口贴，把她揽进怀里，“知道你想变强，也不用这么逞强啊。看看都把漂亮的小脸糟蹋成什么样了，是故意想让妈妈难过吗？”
她的确一开始是打算让妈妈心疼连火遁练得一嘴泡的自己，现在得偿所愿却高兴不起来。琴将头埋进妈妈柔软的腹部嗅她的味道，不说话。
带土倒是想推进剧情。妈妈问，“宝宝训练那么久肯定饿了，你爸和泉奈也该回来了，得让他们快点做饭才行。”
“我不要他们回来，”大概是带土实在没能调查出她妈妈闻起来是什么味儿，琴只能闻出被扔在不远处的茶杯里的酒酿圆子味，闷闷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就我和你。”
她又看见了短暂出现的回扫线，然后妈妈安静地给她梳着头发，问，“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有，但是我们大概不可能。”她当火影之后肯定很忙，迪达拉也不该因为她被束缚在木叶。
“别难过，乖宝宝。”妈妈布满老茧的手是她现在身上唯一像是忍者的部分了，她摩挲着琴的背，“看脸的恋爱，随便谈几个都行，玩玩而已不要往心里去。到真找对象了，一定要找那种人品好，会过日子，听你话，还特别守男德的，知道吗？”
“你是说卡卡西？”刚说完，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起来，看得琴觉得滑稽。身边举止得体（指没和她睡过一张床）并且穿衣保守的就只有兜，角都，卡卡西，而兜太能散财，角都没有人品的概念，仔细想想卡卡西的确不错，每个月给她上贡，帮她养孩子，还买了房子，本人也是次时代火影的热门人选，实在适合搭伙过日子。她还以为带土在暗示她卡卡西才是良配呢。
“不行！只有他不可以！”琴抬头，看见斩钉截铁否决的妈妈愤怒的神情，大概是带土被气到无法维持角色扮演以及世界运转了。
九喇嘛突然插了一句，“这个女人是戴面具的男人扮的，那之前那两个和你在沙发上这样那样的小鬼呢？”
琴没有理会他，只是抓紧时间问，“你爱我吗？”
还好妈妈的声音不假思索地响起，“我当然爱你。”
这样就好了。琴从温暖的怀抱中支起身，身体逐渐抽长成她原本的模样。她替妈妈重新掖好散开的浴衣下摆后站起身说，“我也爱你。但是我该走了。”
“为什么？”女人的脸上除了错愕，看向琴的目光还有些受伤的黯淡，还不住挽留她，“你才刚回来……”
看她不为所动，带土转换策略，用期待的神情仰头，请求道，“你能带我去秋千那里吗？我好久没有荡秋千了。陪我荡一次吧。”
琴终于明白佐井说的，很难让人拒绝的脸是什么意思。琴的视线又从女人的脸上下移到她残缺的脚上。在这个幻境里生活也不是不可以……但琴很快掐灭了升起的想法。
“带土，我得回去了。”她说，“鸣人他们还在等我。”
女人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怨怼地握紧拳头，声音再响起时变成介于妈妈的清脆与带土的沙哑之间的嗓音，问她，“那我呢？”
“你是我的家人，不会变的。”她解开幻术的同时向右闪躲带土向她掷来的锁链。
他抽手，飞过头的沉重锁链锒铛作响，重新向她的身体卷来，他的语气冰冷，“是你说家人不会背叛。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背叛我。”
他说，“我会为你准备最完美的梦。”
琴无言以对，只能向他低喃一句抱歉后开启写轮眼，作为敌人应战。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秋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