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老不死》mikoto_yu

46、带土番外·二

　　没能获取九尾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被煌树抓个正着并不是。也许该叫她琴了。
　　他忍住肋骨断裂的疼痛用谎话骗她，可看见她眼中的狂喜和兴奋就知道，自己骗不过她。他还能回忆起当她想揭开他的面具时的慌张。
　　她的生活中除了美琴就是他，再加上听到他的死讯后表现出的癫狂，他以为自己在她心里是头一位的。然而她却为了宇智波斑差点用手贯穿他的心脏。重逢的喜悦很快被冲刷而下，他不知道琴知道他对斑的想法之后还会不会选择他。

　　她失明了。那反而让他和她接触时更加自在。
　　虽然他自己已经一定程度上接受了自己拼接的另一半身体，也知道不管他变成什么样琴都不会嫌弃。
　　他应该离间她和斑的关系，可面对她期待的神情时，即使那是事实，他也无法说出斑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有一个女儿的话。他在她膝头为她编织她想要的谎言，终于看到她的脸上露出憧憬的幸福表情，然后说会陪他一起走这条疯子才会选择的路。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输给斑了。

　　也许是洗清了九尾袭村当夜的嫌疑并且精神状态恢复正常，琴又被木叶高层安排了一个养子。
　　水门老师的孩子。他不仅往那孩子身上贴过起爆符，还害死了他的父母。
　　应该是独自生活过五年的原因，虽然他和自己的性格很像，却要比自己当年懂事很多，还成为了琴的眼睛。即使琴不说，他也能察觉到她对鸣人的喜爱。他不想因为自己横在她和鸣人之间，让她内心煎熬。
　　所以他想让琴不用操心月之眼的事，所有一切都交给他来做就行。可琴抢在他之前表态，说在她心里他永远是最重要的，有必要的话她会亲手给鸣人一个痛快。看她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心痛多一些。
　　在那之后，她在斑和他之间选择了他。

　　接着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能在她身上感受到强烈的自我毁灭倾向。
　　也许是从鼬与他携手屠戮宇智波一族那个晚上起，又或许是从更早以前。

　　她和佐助完全不一样。听说那个七岁的孩子被鼬逼迫在月读里无间断地看了三天三夜族人被杀的场景，换作普通人早就疯了，可他只是沉寂几天，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重新开始生活。
　　但琴不是。虽然她在他回来之后恢复了以往正常的精神状态，但他知道她的内里腐坏崩溃的进程已经无法逆转。
　　为了逃避这样的认知，她目光的焦点一直都在别人身上，像是刻意的一般忽视自己的诉求。焦点的对象以前是斑，现在是他，以后可能是鸣人。
　　可斑抛下她，而他做事的手段和她所期盼的大相径庭。
　　他能感觉到越来越大的落差让她对生失去兴趣。不过还好，他们约好了永远在一起。只要琴还执着于他，就不会主动寻死。

　　后来她来了晓。
　　他能明显察觉，琴待在晓里更为舒适。之后听她说是因为喜欢迪达拉，还露出他从没见过的小女儿情态，他只觉得荒唐。不过琴明显自己也清楚迪达拉不是那种适合过日子的男人，他也就放任自然。反正只是玩玩，他甚至希望琴能多找几个，那样即使迪达拉不听话，也自有他人会来慰藉她。
　　可琴对迪达拉是认真的。天天和那小子黏在一起不说，离别时还难舍难分，之后更是嘴上三句不离迪达拉。
　　他越想越不对味。但安排其他玩物给她分散注意力的想法只会让他更加烦躁。
　　还好他不用纠结太久。
　　自从鸣人对她进行道德层面上的谴责之后，她对迪达拉的狂热冷却下来。他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用道德，或者伦理之类的规范来约束自己。要知道，虽然他没有刻意去了解以前在家庭之外的琴是什么样，但曾经富岳和三代目的老头对她的忌惮已经可以侧面说明一些问题。

　　道德和伦理的探究的大前提是人类的存续。琴之后会轻易倒戈向他和斑的反面并不是多么让人吃惊的事。
　　但非常棘手。
　　她让长门重燃希望。他能容忍她擅作主张将他与长门从上下级变成平等的同志，也能放任她要去当火影，在她惹到团藏之后为她扫除障碍。可是他知道，无论她和长门再怎么努力，她们的希望都不会实现。他也这么和她说过。
　　“我知道啊。”自从他在她面前摘下面具，她就很喜欢让他把头枕在她的腿上，仔细看着他的脸给他按头，“但是我们现在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力量和爱，总要试试看的。万一呢。”
　　他没办法像以前摧毁长门的希望那样摧毁她的希望。他闭上眼，还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他见过她对鸣人做同样的事，所以觉得是因为她没有过母亲，不知道正常的亲子之间的相处模式，才频频作出越界的行为。好歹他没见过琴对迪达拉或者飞段肢体上这么亲热，便也觉得，既然对象只有自己和鸣人，那就没什么大问题，并未指摘。

　　毕竟她身上还有更大的问题在。
　　即使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她还是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不只是和鼬同命的咒印，或许是因为有她新开发的能力作底牌，她的战斗方法越来越不要命。无论他，或是兜如何言辞冷厉地警告，她都笑嘻嘻地说反正不会死，然后揭过。
　　她今天倒是不笑，也不说自己不会死了。
　　可她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过分。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说要当火影时她的轻蔑。她说，当火影有什么好的？全年无休，每天都要批公文忙得没时间回家，村子遇险的时候为了保护这些愚蠢的村民还有可能以身殉职，当个普通人天天上班摸鱼朝九晚五，或者天天宅在家里不好吗？可怜人才当忍者，脑子不好的人才当火影。
　　然后她就成了火影候补，为了她口中的那些愚蠢的村民使用尸鬼封尽。
　　她明明说过，家人不会背叛，却背弃他们之间的誓言，留他一个人活着。
　　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可现在她让他那么痛苦，不是本末倒置了吗？还是她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拿他当借口而已？
　　满口谎言。他想自己应该是恨极她了。

　　待她突兀地停止絮叨，他撇下身边还在沉默着流泪的三代目，跳上九尾的手掌，垂头去看泡在泪水化成的小池子里的琴。九尾早就认出他是十年前控制它袭击木叶的人，但它没有说什么，只是别过头，硕大的泪珠从它黑色的鼻头坠向地面，好歹是不会再让琴的尸体雪上加霜。
　　他想把她带进神威的空间里，可他不敢伸出手去触碰她。
　　她的眼睛已经失去光彩，脸上的笑意却没有黯淡。他应该帮她合上眼睛。
　　但他只是深吸一口没法缓解窒息情况的气，然后用神威穿梭时空，去完成她最后交代他的事。

　　他太纵容她了。

　　他拿出锁链，直接将案边正在翻阅卷宗的兜就脖子锁住，没给兜反应的时间，他问，“大蛇丸在哪里？”
　　兜的额角渗出汗珠，错位的眼镜腿抵着兜的太阳穴，他问，“琴怎么了？”
　　可他没有时间和兜周旋。他收紧锁链。琴不需要这种把她和大蛇丸放在天平两端权衡利弊的朋友，他早该帮她看清楚。就算兜不吐露大蛇丸据点的具体位置也无所谓，晓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可以单人屠戮一国的强手，不过是个田之国，清理起来也不会太费时间。反正他在杀掉晓的初代成员时手就已经脏了。
　　兜的脖颈周围已经被锁链勒破，他用气声费力地说，“快带我去琴身边，快点！”
　　身下的人表情太过真切，他审视一番后，松开手放其起身。
　　“她用了尸鬼封尽。”
　　才说完，兜就在纸上刷刷写下三个据点的地址以及进入的方法，“大蛇丸大人非常谨慎，不会在同一个据点里逗留过长时间，不过据我推算现在应该在这三个中的一个。”他推着眼镜，丝毫不见刚才被压制的狼狈，只是语气冷峻，“尸鬼封尽是漩涡一族的封印术，漩涡一族覆灭之后的记载忍术的文献兜藏在木叶。你带我去木叶的禁书区，交给我去找解法。至于大蛇丸大人，就不必留活口了。”

　　把兜丢去禁书区之后再去见长门时，他的心情虽未平复，但也算镇静下来。
　　长门听他简要说明情况，就直接用佩恩召集成员线上开会，分配任务。
　　解散之后，长门对就要消失的他说，“把琴带到我这里来。”
　　他停止神威，歪头看长门。长门便解释道，“琴还没……离开太久，我用轮回天生应该能救回她。”

　　虽说轮回天生是按被复活者的死亡时间长短来决定消耗的查克拉量，可除了查克拉之外，此术还会对施术者产生不可磨灭的巨大伤害，最坏的情况下施术者可能会死。听到长门主动要用轮回天生来救琴，说不吃惊是假的。他在见到兜之前，就是打的让长门施展轮回天生的主意。既然兜看起来胸有成竹，倒也不必让长门牺牲。
　　毕竟他现在还不需要收回轮回眼。
　　可他还是问，“即使那可能意味着你会死？”
　　长门枯瘦的脸被嘴角带动着向上，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并不在意。他是第一次看到苦大仇深的长门对他露出防备之外的表情，“她活着就是我活着，她还比我更年轻健康。要是我真的死了，你要记得把我的眼睛留给她。”

　　他又回到了九尾的掌上，大狐狸已经停止哭泣。
　　它身下已经来了很多木叶的人，三代目已经不见踪影。昏迷的鸣人被抬来，那些忍者施术，九尾的从尾巴开始被吸收入鸣人的肚脐。有人跳上它身体想要带走琴的身体，都被它抖落。
　　他也差点被甩下去，但九尾看清来人是他之后，用心灵感应只对他说。

　　“小子，琴的身体里只剩下半片灵魂，我已经分了一部分我的查克拉到她身体里帮她稳固灵魂。你带她走，等找到了剩下的灵魂再才能回木叶。”九尾的另一只前爪也被鸣人吸收，它的语速急切起来，“我已经和猿飞说好了，他会解决木叶的事。你一定要让她的灵魂完整之后再带她回来！不能让别人抓到她的把柄！”
　　很快九尾捧着他们的爪子也消失，他抱着琴直接用了神威。
　　他能感受到琴的身体因为微弱的呼吸小幅度地起伏。他带着琴坐在空间的地上，将湿漉漉的她搂紧。

　　她交到了很多真心的朋友。但这不够。不然她也不会以这副人事不省的样子躺在他怀里。
　　他当然会替她找回另一半灵魂。
　　但他不会再给她离开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