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
斯内普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一只闹腾的醉猫安静下来，哄得他睡着后，认命地收拾好乱糟糟的客厅。
他在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
床头的矮柜上摆放着一个暖黄色的小花瓶，一朵玫瑰悠然绽放着，是冷色调的房间内唯一的热情与柔软，就像是黑沉沉的空间里亮起的一点烛光。
就像是突兀地闯入他生命的那个人。
柔软的大床上，黑发青年打着小呼噜，自顾自睡得香甜，连起码的警惕心都扔在了脑后。
“失忆后，你连脑子也丢了吗？”斯内普恼火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遇到别有用心的人怎么办？”
他挨着床沿坐下，手指在那张睡得红扑扑的脸上轻轻碰了碰，之后又僵硬地收了回来。
哈利是真的忘了他了。
永远能一眼就认出他的人，今晚端详了老半天，才傻乎乎地问他是谁。
斯内普从不知道，只是一个陌生的眼神，几个简单的单词，杀伤力堪比钻心剜骨。
也不敢再去想，那天他给满怀期待准备公开他们之间关系的恋人，带去的是怎样的打击。
你是谁？
只一句话，抹杀了所有。
这个世上每天都有无数相遇在发生，真正一见钟情便一往情深的毕竟只是少数。
许多感情，都是在长时间相处中一点一滴积累的，直到因为一个场景，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忽然间就意识到，啊，原来我爱着他。
可如果那些过去都不复存在了呢？
忘却了彼此了解相互磨合的经历，错过了怦然心动的那个瞬间，那个人，也不过是擦肩而过时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毫无意义。
“对不起，”斯内普闭了闭眼，低声喃喃道，“可我还记得你爱我时的样子……可我还爱着你……”
明明动了心，他还犹豫些什么呢，由始至终，甚至比不上任何一个直白的粉丝，不曾对这人说过一句我爱你。
他俯身在沉睡的黑发青年额头落下一个轻吻，轻微的语调犹如一声低哑的叹息。
“好梦，哈利……”
——————————————————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阳光，蜷缩在被窝里的人翻了个身，缓缓睁开了眼。
哈利呆呆望着开在床边的一朵新鲜的、娇艳的玫瑰，昨晚入睡前的凌乱记忆一股脑地在脑海中涌现，他脸上顿时红成了一片，低低呻|吟了一声，窘迫又懊恼地将自己埋在了枕头底下。
天呐！他居然喝迷糊了，随随便便被人拐回家，还吐得人满身都是，太丢脸了！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走廊的墙壁贴着墨绿色的壁纸，壁灯也很有斯莱特林风格，只是不知为什么，歪歪扭扭地挂上了许多画风完全不同，形状各异的相框——居然还有万圣节南瓜灯模样的。
太可爱了吧，哈利为此惊讶极了。他对斯内普教授的印象还停留在舞会上那张苍白冷漠的脸，万万没想到，那人家中会有这种颇具童心的装饰。
照片多是风景，他一张张看得津津有味，里头有白雪皑皑的城堡、波光粼粼的黑湖、摇摆着树枝的打人柳、海格的小木屋和周围那堆巨大的南瓜……
在唯一一张人物的合影里，他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黑发绿眸的青年悄悄比起了剪刀手，对着镜头傻乎乎笑着，身旁站着的黑发男人脸色不佳，眼里隐隐透着些不耐烦的神色，却始终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姿态很是亲昵。
“我不记得自己拍过这样的照片。”
苦事冥想许久之后，哈利带着困惑和不安，轻声对缓缓走来的斯内普提出质疑。
“我也不记得你，”他唇角弯了弯，僵硬的微笑更像个掩饰复杂情绪的动作，“多奇怪，为什么之前我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一个毕业于霍格沃茨的巫师，居然没有一丁点儿和你相处的记忆，那他的魔药学知识是打哪儿来的？”
斯内普动了动手指，又克制住了想要给他一个拥抱的冲动。
“先去洗漱吧，”他将目光放在那些重新找回的相框上，语气平淡地转移了话题，“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哈利微微颔首，越过他向前走去，随手推开一扇木门，果然见到了水杯和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还有镜子里那张迷茫的脸。
他本不该知道这个房间里头有些什么的。
早餐很丰盛，培根被煎得香气扑鼻，炸薯块和蘑菇味道也不错，哈利喝了一口牛奶，又用叉子戳起了一块烤番茄。
有预感待会儿聊天的内容会让人失去胃口，他默默低着头，吃得很认真，像坐在餐桌对面的黑发男人一样沉默地结束了用餐。
“所以，”哈利轻轻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平静地开口道，“说点什么吧，那些我已经不记得，罗恩和赫敏也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
这样的场面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即使是拿到金斯莱上任后颁布的第一个特赦令之前，以嫌疑人的身份站在被告席上的时候，斯内普也没有这样心虚过。
“那听起来有点蠢，”他涩涩地开口，“我没办法拿意外当借口为自己开脱，哈利，所有的一切糟糕的后果都源自于我的自以为是……”
他说了很多，关于那些相互憎恶的过往，鲜血淋漓的真相，千钧一发的拯救，和之后所有的追逐与抗拒，沉沦与彷徨。
剧情精彩，感情纠葛，结局狗血，替换掉自己的姓名的话，哈利觉得那会是一个值得一看的故事。
对过去毫无印象的他，其实很难真情实感地代入那个爱到卑微的角色，他皱着眉头，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斟酌着开口道：“的确有点蠢——两个人都是。”
斯内普自嘲地笑了笑，“是的。”
哈利有些不自在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没想到昨天还被队友们打趣问什么时候脱单的自己，今天就多出一个看起来没打算放手的前男友。
“把一切都告诉我没关系吗？”他心口沉闷得难受，略带烦躁地问道，“你就没想过，我听了那些之后，可能再也不会接受你了？”
“我会继续追求你，哈利，”斯内普沉声说道，他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坦诚的时刻，“但不能从隐瞒和欺骗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