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青春一世情》冷知默语凉

32、重泉一念一伤神

　　警车和救护车终于赶过来,周围人群与警察还有医护人员合力将钱诚和其他受伤的兄弟弄上车,前往医院。
　　钱诚渐渐失去知觉,他昏迷之前感叹：原来这就是死亡,我走了洛宇怎么办？他会不会因为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承受不住随自己而去？洛宇,我爱你,我不在的日子，好好活着,不要急着下去找我，活的久一点，这是我最后对上天的请求……
　　钱诚忽然彻底陷入了昏迷。
　　吓坏了的洛宇这次居然硬生生的挺住了,没有昏倒。他一定要亲眼见到钱诚没事才可以倒下。现在的钱诚需要自己,绝对不能昏过去。
　　在救护车上,华世杰给华亿博打了一通电话,华亿博正在火锅店里忙着。
　　“世杰你说什么？钱诚中枪？别慌,钱诚怎么样了？我立刻过去！你们几个不要慌。”
　　华亿博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控制自己内心的不安,最近他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快,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华亿博开车途中,金欣欣打来电话，他戴上蓝牙耳机接听。正准备怎么跟金欣欣说这件事,金欣欣却先他一步焦急开口：“快带我去医院,儿子出事了,快点回来！我要去看看儿子的情况。”
　　金欣欣的反应与以往不同，华亿博没有因此感到半分欣喜，反而更加担心。崩溃的前兆往往异常于之前的反应,他毫不怀疑金欣欣是不是精神上已经……分裂了？
　　华亿博来不及多想,就目前而言,接金欣欣一起去医院才是最重要的,他快速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当时金欣欣接到安沐维打来的电话，她刚刚做好一道菜。听完安沐维的话后,她身子一僵，笑容逐渐褪去，手里的铲子掉在了地上。
　　金欣欣极力的保持平静：“沐维,妈这就过去,你们都照顾好自己，妈这就和你爸去医院找你们。”
　　挂了电话，金欣欣情绪有一丝波动，这种感觉，恍如隔世。
　　她压制住情绪，给华亿博打了电话叫他回来接她，她一定要看到儿子没事。
　　经历了这么多事,金欣欣的内心比以往强大了许多。她是妈妈,是孩子们的天。孩子们需要她,她不能倒下。她倒下,天塌了,家散了……
　　华亿博路过家里的小区,金欣欣已经在小区门口的路边等他。
　　在去医院的路上,华亿博语气担忧的问金欣欣：“老婆，你没事吧？”
　　金欣欣长叹一口气说：“经历这么多也该成长了。如果我再撑不住,你肯定比我先垮掉,我心疼孩子,同样也心疼你。”
　　华亿博伸手摸摸金欣欣的头,两个人之后一直沉默,一切尽在不言中……
　　钱诚醒了的时候是在医院走廊,被送去急救室的途中。进急救室之前,他握着洛宇的手,力道轻的不行，仿佛什么都没有抓住一样。
　　钱诚的声音洛宇一个字都听不到,只好趴在钱诚耳边仔细听。
　　“我们…戒指…口袋里。”
　　洛宇擦了擦眼泪仔细听,终于听清楚钱诚说的什么,急忙从钱诚的裤子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精美的盒子。
　　“戴……看看。”
　　洛宇动作迅速的将刻有洛宇两个字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抬手给钱诚看。
　　“钱诚,你看我戴着了,很漂亮,我非常喜欢，你还没有说你爱我,我等你起来说你爱我,你听到了没有？”
　　钱诚心疼此刻哭成泪人的洛宇,他想抬手为洛宇擦拭眼泪,抱歉,他真的做不到。
　　他想：算是求婚成功了吧,虽然是以这种最惨烈的方式。
　　钱诚微笑看着兄弟三人,用尽全力始终说不出来一句话，他笑着缓缓闭上眼睛……
　　自己即将站在死亡线上,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活到老，没有机会再看看几十年后的人生。罢了,已经做好了与世长辞的准备,接下来就要看看姐姐们在哪里等着自己了…
　　到了医院之后，华世杰三人被带到其他手术室取出子弹,三个人里只有洛宇伤到了骨头。华世杰和安沐维身上的子弹距离骨头不到两个毫米,实属万幸。
　　给其他病人做手术的程典书下了手术台后,出来遇到匆忙赶过来的华亿博和金欣欣。程典书了解情况后临时决定参与救助,华亿博和金欣欣在钱诚的急救室门前焦急的等着他们。
　　华世杰和安沐维还有洛宇在手术进行的过程中。四个儿子没有一个出来,华亿博和金欣欣的心没办法保持平静,在医院走廊里来来回回踱步缓解内心的不安与担忧。
　　他们两个来到医院才知道四个儿子都中了枪,还不清楚手术室里面具体什么情况,有没有的救。
　　只见两个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两位跟随而来做笔录的年轻警察也在等,边等边安慰华亿博和金欣欣他们不要着急,先静下来等一等。
　　另外警方已经派另一个小队调取当时的监控录像锁定嫌疑人，保证不会让犯罪嫌疑人逍遥法外。
　　华世杰和安沐维的手术比洛宇快的多,两个人一刻都不想耽搁,硬是跑出来跟家人一起等。
　　警察让两个人坐下来讲当时的情况，询问犯罪者的相貌以及目测年龄与身高大概是多少,是否为本地人等重要信息。华世杰和安沐维一一配合警察做笔录。
　　一旁的华亿博和金欣欣在看到两个儿子没事,松了一口气。听儿子讲完当时的情况后,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
　　按照华世杰的说法：钱诚没伤到心脏,却伤到了肺。洛宇伤到了骨头。
　　另一个急救室里手术完的洛宇也不听劝,忍着巨痛,径直跑去看钱诚怎么样。
　　洛宇见其他人都在走廊里等着,眼眶湿润。
　　“爸妈,世杰哥,沐维哥，难道钱诚还没有出来吗？”
　　华亿博将洛宇揽入怀中哄着他：“洛宇,不要着急,就快了,我们再等等,再等等,不哭,钱诚马上就会出来的。”
　　华世杰和安沐维靠在墙上一言不发，华亿博搂着洛宇站在手术室门前哄洛宇。金欣欣在一旁同样哄着,偶尔侧过头去擦眼泪。
　　钱诚所在的急救室,手术中的牌子一直亮着。在这期间，一个医生亦或是护士都没有出来过,没有人通知钱诚是否平安，时间拖得越久，几个人越是不安。
　　终于,手术中的牌子突然变暗,预示着手术结束,麻木等候着的几个人终于回过神来。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等候着的家人连忙上前追问钱诚的手术情况。
　　程典书痛苦的对一直等在外面的几个人摇了摇头。
　　“亿博,欣欣,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钱诚他…去了。”
　　程典书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说完话的他老泪纵横,两行热泪夺目而出。钱诚算是他的半个儿子，如今眼睁睁看着他浑身是血的躺在手术台上，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划了一刀。
　　等看到钱诚在自己面前停止心跳的那一刻,他恨不得凶残的歹徒立刻执行枪决,不用站在法庭听审宣判,直接以命换命！
　　听了这个消息的洛宇忽然口吐鲜血，血染红了钱诚买给他的戒指,带走了洛宇最后的期盼。他痛苦的闷哼一声，栽倒了过去。
　　安沐维和华世杰扶住洛宇,程典书喊：“快！进急救室救人！”
　　事情突然发生太快,华亿博和金欣欣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宇已经进入急诊室接受抢救了。
　　金欣欣愣了一分多钟突然晕倒不省人事，华亿博抱着金欣欣叫人救助,嘱咐华世杰和安沐维在这里等着洛宇出来,并且守着钱诚遗体。
　　急救室里的洛宇仿佛觉得钱诚在深情的呼唤着他,爱意满满。
　　洛宇在弥留之际微笑默念：钱诚,爸妈交给哥他们照顾吧,我马上过来找你了。一会你要单膝下跪向我求婚，否则我绝对不要理你。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吧，钱诚……
　　华世杰和安沐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一向弱中带强的洛宇,终究还是没能再次睁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程典书非常喜欢洛宇，当时华亿博跟自己说钱诚和洛宇是一对的时候,他惊讶了好半天。接受事实的他以为钱诚和洛宇会长长久久,没想到在同一天,如此结局。
　　程典书面对华世杰和安沐维急切的目光，竟然说不出话来。
　　华世杰和安沐维看程典书痛苦的表情里明白了其中之意。洛宇他…已经和钱诚一起离开这个地方了。
　　洛宇的心脏裂开一小部分,这种病例以前也有,国内国外加起来不超过十例,一旦发生,神仙都救不了,所有医护人员对此无能为力。
　　华世杰和安沐维守着钱诚和洛宇的遗体失声痛哭。
　　六个兄弟姐妹,如今四个去了轮回之路,剩下的两个悲痛欲绝，怨恨自己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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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死梧桐老病身，重泉一念一伤神。——《为薛台悼亡》唐（白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