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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十八话 ...

  •   双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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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9月1日

      “童靖阳。”

      童靖阳摘下眼镜,在医院看到她,并不意外,她更加的削瘦了,原本翠绿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捆成两团,估计,就算不戴墨镜,也不会有人认出她了。

      “佩琪。”

      童靖阳一眼瞟见她手中的就医卡,名字一栏,袁字被狠狠的化掉,写上了一个方字。

      “过的还好吗?”
      “什么样子叫做好呢,童靖阳?”袁佩琪苦笑着,回问,“像你那个样子就叫做好吗?我知道你在跟古芊菁交往。”
      “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童靖阳私下望了望,小心翼翼的说,“其实,都是季青平的计划。”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已经不是你的什么人了,不是吗?”袁佩琪幽怨的看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不是吗?”
      “我们都还有自己的未来,佩琪,不要就此放弃。”
      “我们还有未来?”袁佩琪质问道,“你说我们还有未来!”
      “别激动。”
      “那你告诉我,我的未来是什么!那你告诉我,你的未来又是什么!那你告诉我,我夺走了你的未来,你为什么不恨我啊!”
      袁佩琪几乎整个人倒在童靖阳身上。
      童靖阳只能紧紧的抱着这个浑身颤抖的女人,什么都说不出。

      2002年9月1日

      “方若绮。”

      方若绮摘下眼镜,在医院看到她,很是意外。
      “心宁,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徐心宁摇摇头,还是戴着墨镜,慢慢的走过来,紧紧地攥着单子,不肯露出一角,方若绮握住她冰冷的手,猛地想起了黎华警告自己说,离徐心宁远一点。
      没错,也许自己离她远一点,对她反而好。
      方若绮刚想放开手,徐心宁却反而主动地握住了她的手,微微颤抖。

      “若绮,怎么办,我怀孕了。”

      若绮,怎么办,我怀孕了——
      摇曳的酒吧错乱的灯光,满兜子的小药片,徐心宁脸上的潮红,拼出了黎华二字。
      黎华微笑着优雅的靠近自己,恶狠狠地说,徐心宁对于我来说,也是这样一种特别的存在,所以,我不许你伤害她。

      “心宁,孩子是——”

      两个女人相视无言,都知道答案。

      徐心宁几乎整个人倒在方若绮身上。
      方若绮只能紧紧的抱着这个浑身颤抖的女人,什么都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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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9月9日

      “我不能放弃袁佩琪。”童靖阳看着面前驾着二郎腿吞云吐雾的季青平,“我要离开古芊菁。”
      “离开?”季青平鼻子哼着气,“你已经把古芊菁拿下了吗?”
      尖刻如此,童靖阳不得不矮了一头的摇摇头。
      “我们的合约,你没忘吧。”
      再次摇头。

      “童靖阳,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不要逼我。”季青平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这个时侯不要挑战我的脾气,就算你给我找了个方若绮,也不代表你可以放肆了,懂吗?”
      “袁佩琪需要我。”
      “她不需要你,她是依赖你,如果你不让她自己走下去,她一辈子就站不起来。”季青平笑了笑,“我以为你早就想通了。”
      “我们——”
      “你们怎么了?”
      “没,没什么。”
      “多放点心思在古芊菁身上,她身边还有个叶婷婷撑腰,足够你对付了,不要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季青平掐灭了烟。

      “其他的,都交给我。”

      2002年9月9日

      “我不能放弃徐心宁。”方若绮看着面前驾着二郎腿吞云吐雾的季青平,“我要离开黎华。”
      “离开?”季青平鼻子哼着气,“你已经把黎华拿下了吗?”
      尖刻如此,方若绮不得不矮了一头的摇摇头。
      “我们的合约,你没忘吧。”
      再次摇头。

      “设计让她怀孕,这就是摧毁她的手段?”方若绮看着季青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一阵抽痛。
      “不是她,而是钱永富,而是YOGO。”季青平吹出了烟圈,“你和徐心宁是YOGO名副其实的台柱,你们同时垮了,YOGO自然也就垮了。”
      “我不明白。”方若绮虽然已经猜出了几分,却还是要听到季青平亲口说出来才放心,仿佛从他口中说出来,和自己的干系就小了一些,仿佛自己的罪恶就会少一些。

      明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
      “要你去挑拨黎华和钱永富,但是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的实力。钱永富脑子比我想象的好使,黎华的性子也比我想象的硬。不过,没关系,你现在是钱永富最依赖的艺人,是黎华名义上的女人,这就够了,这和我最初的设想,已经没有太大的距离。”

      “我现在,还不具备挑拨他们的能力。”方若绮一五一十的说,“只会适得其反,动了徐心宁,他们会一条心的来灭我。”

      “正好相反,我可不是要你去动徐心宁,正好相反——”季青平微笑着,“她不是你的好姐妹嘛,好姐妹的话,这个时侯最听的进去,你不用做什么,你只需要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一句话就好了。”

      “什么话?”

      “心宁,你该把孩子生下来。”季青平模仿着方若绮的细声细语,方若绮头脑一片空白。
      “叫她把孩子生下来!?”
      “没错。”
      “可是黎华和钱永富都不会同意的!”方若绮脱口而出的那刻就明白了季青平的用心,看着他的嘴型和自己的预想不谋而合的叠映着,几重影深。

      “黎华不用知道,钱永富也不用知道。这件事,只有你,和徐心宁知道,就可以了,”季青平用那种毋庸置疑的口吻说:
      “其他的,都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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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9月10日

      放下刀叉,童靖阳看着古芊菁那么高贵那么自然地品尝着红酒,看看眼前自己的酒杯,早就被他糟蹋干净。
      毕竟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真是一场诡异的较量。
      较量着彼此的耐心,谁都不肯先开口,牢记着那句,谁先爱,谁先错,谁先伤。
      童靖阳索性朝窗外看去,这个时侯,灯火如此灿烂。
      方若绮,这个丫头,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今晚,和我回家吧。”
      童靖阳说着,说着却眼前浮现的是方若绮的脸。
      不用看她,就知道,她会是怎样自负的一笑,以一种胜利的姿态,尚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一笑的时候,就被对方俘虏了。
      “这么早回家,太闷了吧,我们先去pub好了,靖阳。”
      从童靖阳到靖阳,跨越的不仅仅是一个字。
      靖阳握住了她的手,得到了犹如处女般的一个战栗,微笑,温柔的残酷,“一切都听你的。”

      那一天,在酒吧见到了小丫头,她从一个女孩终于变成了一个女人了,带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古芊菁回家掏着钥匙的时候。童靖阳还回想着她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口而今一大杯酒的气概。
      笑了。
      还是那么傻的丫头啊。
      一点心思都隐藏不住。

      那一夜,袁佩琪在分手后四个月,猝不及防的打来了电话。
      猝不及防的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妹妹。
      猝不及防的重新闯入了他的生活。
      在医院她颤抖的身子仿佛还在怀中,那时远时近的热度,挽留却终究挽留不住。
      你要一个人走下去,佩琪。
      我们都要坚强,佩琪。

      我们的命运注定以这样的方式捆绑在一起,所以,请不要问谁负了谁,谁连累了谁,谁伤害了谁。
      最后的最后,我们的一切,都是要一起清算的。

      2002年9月10日

      放下刀叉,方若绮看着黎华那么高贵那么自然地品尝着红酒,看看眼前自己的酒杯,早就被他糟蹋干净。
      毕竟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真是一场诡异的较量。
      较量着彼此的耐心,谁都不肯先开口,牢记着那句,谁先爱,谁先错,谁先伤。
      方若绮索性朝窗外看去,这个时侯,灯火如此灿烂。
      徐心宁,这个笨蛋,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心宁怀孕了。”方若绮以这样波澜不惊的口吻打破了沉默,虽然没有对上那抹琥珀色的眸子,却感觉得到,他气息些许的紊乱。
      “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理。”
      方若绮无可奈何的一笑。这个时侯,天王还在完美的演绎着自己的绯闻男友。
      “你应该陪在她身边,而不是我。”方若绮突然握住了黎华的手,那修长的手指,在她手心间猛地一个反弹,却没有继续反抗。
      “你去吧,媒体这边,我应付的来。”
      黎华终究还是笑了笑,摇摇头,“去了也没有意义。”
      “给不了答案吗?无法说出那句,把孩子做了吧,是吗?”方若绮感觉到黎华手指尖传递来的微微的战栗,“我来帮你说。”
      “你来?”黎华嘲笑而后是严肃的反问,“你来?”
      “也许你是真的不信,不过,徐心宁是我方若绮最好的朋友。”
      只不过,我方若绮并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不过,你不用知道。

      “怎么说,才会不伤害她?”黎华此刻紧张的就像是个孩子,让方若绮不忍去破坏这难得一见的真挚又纯真的表情。
      “把你的戒指给我。”方若绮不等黎华回应,就取下了他的尾戒,“看到这代表着单身的戒指,她会明白一切的,我们都是很聪明的女人。”方若绮终于放开了他的手,“我们可都是,黎华的女人。”
      “若绮,谢谢你。”黎华看着那枚尾戒,“如果不是以这种方式遇上你,也许我会对你更好——是我害了你——”

      不,黎华,错的不是我们,而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我们的命运注定以这样的方式捆绑在一起,所以,请不要问谁负了谁,谁连累了谁,谁伤害了谁。
      最后的最后,我们的一切,都是要一起清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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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9月27日晚

      To 靖阳

      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我想起我们最开始的快乐,我怀念那快乐。
      你说的对,我要自己站起来,而我站起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你身边,重新体味那快乐,靖阳,其实你从没有离开我,从没有放弃我。
      离开的是我自己,放弃的也是我自己。
      被命运击败的是我自己。
      在我童年那个噩梦里,就已经被击败了。

      那些男人的脸,每一晚,都出现在我的梦里,尤其是这几个月,几乎天天都在。
      我颤抖着,我呼喊着,我祈求着。
      可是没人在,可是你不在。
      为什么没有人救我。
      为什么我可以救了我的妹妹,却没有人可以救了我——
      我一直不敢去看妹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我一直不敢去听那个黄莺般美好的声音。妹妹的存在,仿佛就是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我的污秽。

      于是,我也许始终也无法忘记,我曾经被□□的事实。
      不管我是方佩琪,还是袁佩琪。
      不管是我出走的当初,还是再见到了妹妹的现在。

      原来,厌恶我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原来,逃离我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
      妹妹她还是来了,来的不问理由,来的依旧清纯拂面,来的依旧黄莺出谷。
      来的依旧如出世的镜子,反射着我的污秽。
      可是,在这肮脏的人面前,我头一次发现,无路可逃的我,可以那样面对自己,面对被摧毁在最初的自己。
      这样的我,我还要。
      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今天晚上凌晨开船,我们去日本好吗?那些过去的我们都不能改变的,我再也不希求去改变了,只希望,剩下的日子,和你一起,死去。佩琪。

      信静静放在了童靖阳家门口的时候,季青平正在在隔壁的空屋。
      这里,是他刚刚为方若绮买下的宅邸,却在不到几分钟前,接到了方若绮的电话。
      毁约的电话。
      200万,那个女人就要走了,不知道,这一边,他已然在她的名下,买入了2000万的豪宅。

      宽大的玻璃窗前,男人推了推眼镜。
      就是这个时候,袁佩琪进入了视线,放下了一封信。
      粉色在灯光中那样的扎眼。

      方若绮已经泡汤了,童靖阳和古芊菁这个线,可不能再掉了。否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季青平悄然推开门,踱到童靖阳的门口,弯腰拾信。

      推推眼镜,诡异的光芒闪过。
      拿出手机,拨通了古芊菁的号码。

      “古小姐,给你个建议,今晚上,你最好拔掉童靖阳家里的电话。”

      2002年9月27日晚

      TO 华

      我一直以为我此生的幸福,就是远远地守候你,就像一开始,看着你出道时那样,明明心里喜欢,却只是暗自提拔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我之间的关系,颠倒了过来。
      我不再是前辈,你却成了天王。
      要避开记者口舌不再是我,反而是你。
      绯闻接而不断的那个不再是我,反而你是。
      等在约会地点却看不见人来的不再是你,反而是我。
      默默思念却连对方手机号码都不敢储存的不再是你,反而是我。

      你是那样迷恋前台的风光和荣耀,无论什么奖项,只要是你看中的,你都要去拿,固执的就像个孩子。
      我知道我永远也改变不了你。
      我知道我永远也成为不了你的唯一。

      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我有了你的骨肉。
      你不知道,当你拜托若绮告诉我,你想要我们的孩子的那刻,我是怎样的心情。
      犹如要自尽的人突然有了生的理由。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孩子,谢谢你没有让我的狭隘扼杀了他生的权力。

      你给我的戒指正合我无名指的尺寸,要不是若绮提醒,我还真没有猜出来,你戴了那么久尾戒,竟然是为了这最后的惊喜。

      今天晚上凌晨开船,我们去日本好吗?那些过去的我们都不能改变的,我再也不希求去改变了,只希望,剩下的日子,和你一起,死去。心宁。

      信从来没有到达黎华手中。
      那一夜,黎华在听着方若绮说着“心宁已经打算去外国散散心”后,在酒吧喝的不省人事。
      方若绮抬他上车的时候,把这封信,塞进了后车厢的读者来信中。
      她知道,黎华永远不会看到。
      她知道,黎华永远不会知道。

      拿出手机,拨通季青平的号码。
      “老板。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心宁她,保证会没事吧。”
      “当然。我已经派人跟着她上船了,放心。”季青平的声音传来,“若绮,给你个建议,今晚上,你最好拔掉黎华家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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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9月28日凌晨

      海风拂面,湿润。
      没有他的身影。
      袁佩琪看着东方没有光亮的海面,犹如一块柔软的丝绸,等待包裹自己最卑微的灵魂。
      童靖阳拔下了家里的电话。
      童靖阳拔去了她最后生的希望。

      即使如此,为何她,还是爱着这个男人。
      身子堕入海面的一瞬,从心底,会久久久久,回荡着这一个名字。
      靖阳。

      2002年9月28日凌晨

      海风拂面,湿润。
      没有他的身影。
      摸摸自己的肚子,果然,自己,孩子,都没有办法成为他的全部吗?
      徐心宁看着东方没有光亮的海面,犹如一块柔软的丝绸,等待包裹自己最卑微的灵魂。
      黎华拔下了家里的电话。
      黎华拔去了她最后留下的意义。

      即使如此,为何她,还是爱着这个男人。
      戒指堕入海面的一瞬,从心底,会久久久久,回荡着这一个名字。
      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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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以后,方若绮终于在日本见到了徐心宁。
      那时候,她的孩子已经几岁,有着和黎华一样,精致邪魅的五官。
      她说,我不恨你,我只恨命运。
      方若绮说,我不恨命运,我只恨我自己。

      那个时侯,她的包里,沉睡着那写在两个九月的信,沉睡着那发生在两个九月的故事。
      那个时侯,她什么都知道了。
      那个时侯,她已经无人可以赎罪。

      曾经,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被毁了。
      曾经,她以同样的手段,毁了别人。

      站在命运的双轨上,她曾举起刀,不知,那平行的主线上,刀尖插入的正是姐姐的心脏。
      她无从知晓。
      因为相隔了31536000秒的光阴
      因为相隔了两封信的距离

      因为相隔了一个从拯救到复仇的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十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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