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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洒金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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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意胡乱地往嘴里填着食物,顾不上舒雅为她展示新购的服装。
“阿意!”舒雅夺下了她手上的叉,“这都是替你买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吃好了再看行吗?”在舒雅面前她更像一个孩子,因为舒雅一直把她当孩子看待。
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舒雅倒多了几份心疼,忙又叫了几份食物。
“都去干什么了?饿地跟头狼似的。”
唉!阿意翻了翻白眼,和人打交道要比吃东西难地多,尤其是索伦这样的人,更何况又遇到了一个难缠的警察先生,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不补充食物怎么行?
“对了,我会离开一段时间。”阿意接过舒雅手上的衣服,笑笑道,“这些正好可以带了走。”
“去哪儿?”舒雅隐隐有些不详的感觉。
“游乐场。”
舒雅握杯子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定定地看着阿意,慢慢摸出了一张洒金笺。
“我也要去一个游乐场,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同路。”
阿意鼓着嘴只瞟了一眼,神情自若,“是啊!真巧,那我搭飞机的时候就不寂寞了。”
“锐也会去。”
“恩,是吗?”
有什么话哽咽在舒雅的喉间,想说却犹豫着徘徊不上。
阿意放下刀叉,抹了抹嘴,“一起去是吧,这次可真热闹。”
她诡异地笑,人手一份,什么时候洒金笺变地那么廉价。这又不是家族盛宴,还要全员出动吗?
“这是好东西吗?”舒雅强笑,挥动着手中的笺,“如果不是,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争抢着想得到它?”
“因为它代表着快乐,犹如置身天堂般的快乐,你尝试过吗?那种极限的快乐?”
舒雅楞楞地看着她,她半眯着眼,眼神聚焦在远方,似乎在回忆什么,眼光中却透着孤独凄凉和肃杀。
“很多人都认为,这个世界给予我们的约束太大,我们不可以大声笑大声哭,不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背着锁链祈祷着上帝赐予雨露。天堂在哪里,我们被生活磨去了方向。”
“你想说什么?”舒雅抿着果汁将口中的苦涩咽下。
一直以来,阿意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爱喝酒,喝了酒之后胡闹,而现在的她似乎不一样了,仿佛藏着什么,舒雅忽然意识到,她的存在至今都是个迷团。
阿意忽然大笑,抓着头皮,切了一大快牛排放进嘴里,大嚼。
“我装深沉装地很像吧,哈哈!我还是很有表演天份,你说如果哪一天我失业了去做演员行不行?”
舒雅楞了许久,才缓缓笑道,“你怎么可能失业,除非丁锐不再追求什么。”
舌头绕着口腔一转,牛排没有熟透,还带着点点血腥味道,这个味道似乎是前奏,狂欢的前奏。
阿意是个贪心的人,喜欢热闹又喜欢安静,于是两个都想要。
而这个地方大概是最佳的位置,虽然夏天会比较热,冬天会比较冷,但大环境却符合她的要求,更何况左边那家夫妻点心店是她最享受人生的地方。
“到外头等一下吧,那里比较凉快。”
阿意微微一笑,靠在玻璃门上,仰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
老板夫妻俩总是那么贴心,淡淡一句话也能让她感受到温暖。
“去拜过佛吗?”老板娘走到了她身边,指了指隔壁高高的围墙。
“不去,我的心不诚。”
“没关系,去过沾点香火也好。”
生意清淡时老板娘就会上前和她搭上两句,她们都不是善交际的人,冷场时就各自给对方一个微笑,胜过千言。
左手边是喧闹的大街右手处是宁静的小巷,寺庙和小店成为了光明与黑暗的界限。
古旧的钟楼被黄色的墙壁包围在怀中,就好佛伸手庇护着自己的莲花心。即使跨一步就是精彩,只要有它镇守着,短短数步也可以变成祥和。
阿意转头望了望幽静的小巷,不知谁骑了一辆老旧的自行车,咯吱咯吱地发响。那带着点诡异的声音回荡在她周围。
“老板娘常去吗?”阿意坐在她身边,望着快出炉的包子。
“去啊!虽然不信佛,不过既然搬来了总要和左邻右舍打个招呼。”
阿意大笑,老板娘虽没读过什么书,但说的话却有意思的紧。
“那我是太失礼了,搬来这么久,竟然没去看看这位财大气粗的邻居。”
笑声打破了单调的咯吱声,包子似乎也感受到快乐,呼呼着直冒热气。
“再给我十个。”
嘹亮的男声,带着豪迈的味道。
阿意回头想看看这个已经吞下十个包子的海胃客人。
“咦……”男人也看到了她,包子还在嘴边,迟迟不咬下去。
“警官先生?”阿意也有点意外,老天还真会开玩笑。
江石接过了包子,上下齐打量了她一番,才迟疑着开口,“你住这儿?”
阿意点头,嘴角扯了扯,“不要告诉我,你也住这里。”
江石不屑地挑动眉毛,“让你失望了,凑巧我刚搬到这里。”
“不不不,我很高兴。”阿意裂着嘴邪恶地笑,“有警察驻扎,我倍感安全。”
“死丫头真会遍瞎话。”江石叼着包子,嘟囔着,“那为了体现警察的可靠性,我送你回家吧。”
阿意知道有些男人是很难对付的,她已经遇到过好几个,这会儿是深有感触。
身边这个男人和其他两个又有区别,宽大的衣服裤子,乱糟糟的头发,不修边幅,嘴里还不停嚼着包子,和她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意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小瓶酒,递了过去,“警察先生喝酒吗?”
“喝酒?”江石瞥了她一眼,“休想混搅我的视听。”
“哼!”阿意朝他作了个鬼脸,“小人之心。”说完,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江石冷笑,“喝醉也好,省地我再审问,你自然会吐出真言。”
“什么真言?”
“你和索伦什么关系?”
“关系?”阿意拧着眉并不准备好好回答他,“你说什么关系,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江石又重新打量他,忽然笑,“就你?呵呵,那索伦的眼光也太差了吧。”
“姓江的,你这样是人身攻击!”
“啊!对不起,对不起。”他好不容易忍住了笑,“你骗不了我。”
“我和他么,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什么关系。”阿意晃着步子,这酒的力道真他妈的大,只一口就有这个功效,“我和他认识的过程怎么说呢,很香艳啊!哈哈!”
香艳?蓝眼睛的恶魔竟然还会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这倒真有趣。
阿意打了个嗝,坐在了街心花园的花坛边上,“对了,你会去欢喜城吗?”
江石夺过她手里的酒瓶,小抿了一口,眼看着馋,这个死丫头,真会勾引他的酒虫。
“问我?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和他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阿意连连点头,晃着身体。她是诚实的孩子,绝不说谎,只爱骗人。
这是什么酒,那么诱人,只喝一口当然不过瘾。
“你,你收到洒金笺没有?”
“这个吗?”阿意摸出了金笺,“不就是个破东西,有什么大不了。”她对着金笺呵呵一笑,揉成了一团,塞进了嘴里。
“你,你……”酒才到喉间,一下就全喷了出来,她是真醉了?竟然这么干。
江石一把捏住她的腮帮子,伸手拉住了金笺,“你个傻冒,你知道这个东西的价格在黑市上已经炒到多高了吗?买了一万个你都换不来一张洒金笺!”
他摁住她的脸,半只手掌已经陷进了她的嘴里。
阿意看到他焦急的目光,每个人都一样,即使再唾弃欢喜城,但是心中对它的向往却是难以掩饰,不是吗?警察先生。真的有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吗?你现在这么着急这张纸是为了什么?是你心里恶魔在召唤你,让你夺下这张通往地狱的通行证。
阿意舔了舔牙齿,硬度刚刚好。
江石一心要虎口夺宝,顾不得自己的手,没看到阿意恶作剧的目光。
“哎呀!你个小疯子,你咬我!”
“这是二目町之舞,让你享受人间天堂和地狱炼火。”
阿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江石缓缓的倒下,“警察先生,你的正义能坚守多久?”
江石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嘶哑的声音,他的眼前出现了灯红酒绿的街道,美丽的女子身着和服妖娆地从他身边经过,特制的脂粉带来一阵浓烈的香气,行成淡淡的薄雾,湿润了他的眼睛,他听到了琴声,那双玉雕般的手在纤细的琴弦上划过,好象拨动了他的心……
她像狡猾的狐狸,跳转了几步,拾起掉在地上的包子,“不可以浪费粮食,我为你解决吧。”
阿意倒退了几步,和他保持距离,之后会很激烈。
她伸出五指,“一、二、三……”
“啊!”
江石如电击般弹跳了起来,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