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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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拥挤的人群中，尤渡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主动权，只能无奈的被挤来挤去，推着往前走。
八岐在尤渡的袖子里扭来扭去，十分不满的道：“我就说应该早点出门，就你像个傻的，非得站在那儿被两个小妖怪倒腾来倒腾去，现在好了吧？还看什么祭典，看看人算了！”
尤渡无奈的道：“你只是不想让他们发现你，并不是因为祭典吧？”
八岐：“……”
八岐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就是发现我又如何，要真说是为了什么，也是为了你才对。”
“先前突然消失，害的他们担惊受怕那么久，本来就是我的错。”尤渡虽然也很恐惧被萤草和虫师只配的感觉，但说到底还是自己理亏。若是他身边很重要的人莫名其妙这样做的话，只怕他得比他们更加紧张。“所以，如果让她们稍微发泄一下，能够不那么担心的话，也没有关系啊！”
八岐简直要抓狂——这个人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还是假装不知道？
他的重点是这个吗！他的重点是不想尤渡被占便宜啊！
男女授受不亲啊懂不懂！
这到底是他的醋味不够重了，还是你尤渡的鼻子塞了，怎么就是闻不见酸味儿呢！
八岐觉得，自己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明白“路漫漫兮其修远”是个什么心境。
“八岐？”
袖子里闹腾来闹腾去的家伙突然安安静静的不动不说话了，尤渡还真有点不太适应：“你……是不是又不开心？”
八岐：“……”
八岐咬牙道：“什么叫‘又’不开心？”
尤渡淡然道：“因为你每次生气了或者不开心，就会突然消音不理人。”
八岐控制不住冷笑了一声：“原来你还知道我这是不开心？我还以为你从来不在意呢！”
尤渡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轻声嘟哝道：“你以为的事情……总是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一路随波逐流的顺着人群走着，倒也没什么问题，尤渡原本以为自己再厉害，也不过到祭台外围就算了，却没想到，这一路随波逐流下来，他居然成功的被挤入了内圈？
这么欧的吗！
尤渡默默找了个视野尚可的角落呆好，然后回头望了望人群……也不知道一目连现在在哪里，不过，就这个局势来看……要找到他，似乎是不太可能。
虽然尤渡对葛叶红线的力量还是很相信的，但出于保险起见，他还是稍微感知了一下一目连的心境，结果，这心境居然还很一言难尽？
尤渡感慨的想，原来，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可以有“欢喜、忧虑、怀恋、羞愧”同时出现的时候。这真是太神奇了。
……等等。
怀恋？
怀恋谁？！
据尤渡所知，一目连正常状态下，心绪都是非常稳定的，极少发生波动，而现在……难不成，他是在这个祭典上，遇见了什么人或事，触景生情？
尤渡忍不住八卦了那么一秒钟，随后便不再多想了。
不管一目连遇见了什么，那也是他的过去，他的隐私。旁人，诚然也没有什么好奇窥探的必要。
在尤渡感知别人情绪的时候，他需要做到思维放空，然后方可共情他人，所以，若是不知情的人乍一看……百分百都会以为，那个人是在发呆。
譬如现在的……源博雅。
正准备抄近道上祭台的源博雅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那安安静静站着，正默默地发着呆的青年。
不得不说，尤渡的长相，还是很能够令人印象深刻的。
晴明近段时间因为尤渡的事情担忧不已，虽然还没到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地步，但是脱发却是显然易见的脱发，博雅固然对晴明的发量有信心，但总这么掉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为了能够让朋友安心，博雅默默地走向了尤渡，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先生？”
尤渡：“？！”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尤渡突然被人一拍，条件反射就是全身一颤，汗毛倒竖，冷汗都要下来了！
博雅：“……”
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有这么恐怖吗？
尤渡深呼吸了两口气，总算是缓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思索了一下，随后道：“博雅？”
尤渡昏迷的时候，博雅跟着晴明一道看顾了他近半个月，能认得出他并不奇怪，但说到底，尤渡见博雅其实也才一两面，还是有段时间以前，所以，他能够这样快的把人认出来，博雅其实是有些惊喜的。
“您记得我？”
“当然。”尤渡忍不住笑了笑：“你跟着晴明回来过。”
呵呵，他才不会说，在博雅没来之前，他就已经对这位源氏的小公子好奇已久了呢！
没办法，谁让这傻小子看起来，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呢？
“唔……那已经是上次的事情啦！”博雅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尤渡大概还不知道，自己之后又跑到晴明家呆了个把月吧？
博雅：“说起来，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呢？身体已经全好了吗？”
要知道，三天前，尤渡可还在昏迷呢！
“欸？博雅也知道吗？”听源博雅提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尤渡不禁有些呆愣，但转念也就想明白了——这人早些晚些是自家人，知道，似乎才是正常的？
想通了这一点，尤渡也就淡定起来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床上躺的太久实在是无聊，出来走走透口气，居然也能遇上如此盛大的祭典，实在是很好运呢。”
“好运什么呀……”博雅低声抱怨了一句，也不想要多解释什么，只说：“先生要看祭典的话，站在这里视角并不好，还很累。我带您到上面去吧？”
尤渡想到了上面那林林总总加起来近百名的阴阳师，以及自己衣袖里藏着的上古邪神，果断的选择了委婉的拒绝：“这不太方便吧？我此来祭典，真的只是为了观礼，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准备，上去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博雅虽然性格耿直了一些，却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尤渡的意思。他也不强求，只道：“既然这样，先生在下边随意看看逛逛也成。只是……”
博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虽然今天未必轮得到，但明日，后日，晴明跑不了要参加辩法，他离开的时候您还没醒，这几天也免不了有些心神不定。我当然相信他的实力，但是……鬼知道藤原家在打什么主意，如果先生能上去和他见一面，想来，晴明应该能够发挥的更加好吧？”
“……只要上去见一面就好了，真的。抱歉啊，先生……”
尤渡饶有兴致的看着博雅，意味深长的道：“原来，是为了晴明啊……”
“博雅公子，很关心晴明吗？”
“啊……”博雅不知为何，心跳忽然加速，仿佛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他焦躁的跺了跺脚，大声道：“他是很好的朋友嘛！”
尤渡微笑：“哦~”
八岐：同样是“朋友”，为什么突然感觉被秀一脸？？？
“既然是为了晴明，”尤渡抿唇微笑道：“跟你上去见一面也没关系。我昏迷的时候，他照顾我这么久，我还没有和他说声谢谢。”
听见尤渡答应，博雅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连连摆手，说道：“您要是和他说谢谢，估摸着他又要胡思乱想，只要让他看见先生您好好地，他就放心了。——我们走这边吧。”
尤渡点点头，跟着博雅往前走去。他笑着说道：“博雅公子很了解晴明呢。”
“也不算吧……”博雅抓了抓头发，说道：“说实话，其实，很多时候，晴明在想些什么，我真的一点也摸不准……唔，也不能这么说。以前可能是完全摸不准，现在，大概能猜到一点点？哎，总之，晴明真的是一个……很奇怪，很特别的人呢！”
尤渡看着博雅，状似无意的道：“和一个一点也看不透的人相处，不会觉得很累吗？”
“不累吧……”博雅想了想，说道：“换成别人的话，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和晴明的话，是不会累的吧？”
“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可以感受得到，他是在很真诚的对待我呢……有很多人都说他不好，说他性情古怪，身世离奇，但是，没有真正的接触过，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呢？至于身世之说，则更是莫名其妙了。”
尤渡问：“你就不怕别人所说其实是真的吗？”
“为什么要怕？”博雅对此嗤之以鼻：“我只相信我所见到的。”
“唉……”尤渡忽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博雅公子方才的那些话，都有对晴明说过吗？”
“晴明吗？”博雅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啊……谁会无缘无故当面和人说这样的话啊！实在是太羞耻了！”
尤渡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哦——”
博雅奇怪道：“您这是什么语气……”
尤渡拼命朝他使眼色，瞪得眼睛都快直了，幸而博雅反应了过来，不至于耿直到问他眼睛是否有恙。
当然……现在的博雅，大概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及尤渡了。
因为，他石化了。
晴明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边牵着小神乐，一边冲他挥了挥手，露出了一个晴明式标准狐狸笑。
更恐怖的是，在他们的身后，还特么的站了两个人。
藤原道纲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博雅笑了笑，抱歉道：“我们并非有意偷听什么，只是……刚好路过，路过。”
“啊！对了，介绍一下！”藤原道纲笑着拉过自己身旁的少年，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弟弟，道长。”
尤渡抬眼看去，只见那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眉眼还未长开，十分稚嫩，两颊边甚至还带着微微的圆润。站在道纲的身边，略带腼腆的笑了笑。道长有些好奇的看向尤渡，问道：“不知道这位大人是……？”
“先父的朋友。”大概是知道尤渡编不出什么好借口来，晴明直接开始了临场发挥：“这位先生喜欢四处游历，前段时间刚好到了京都，便在在下的宅邸中住下了。”
“原来是这样啊……”道长眼眸微亮，看着尤渡道：“刚好在下也十分喜爱山水风光，只是因为年纪尚小，家中又多事务，不能一尝所愿，如果先生不嫌弃，能否与在下讲述一番游历山川时的奇闻轶事呢？”
“呃……”
尤渡刚想要开口，便又被晴明打断了。晴明道：“恐怕要让道长失望了。我家这位先生，一向说话比较无趣，也不通什么阴阳术法，纵使是遇见了异事，只怕也犹然不知。他讲出来的故事，道长大约是不会喜欢。”
“晴明若是这样说，便不对了。”道长将手中的和扇一下一下的在掌心轻轻敲着，说道：“这位先生风姿高雅，方才即使只是无意间听了一句，亦觉得先生言谈不俗，又怎么会说话无趣呢？至于故事喜不喜欢嘛……不亲耳听一听，又怎么会知道是否喜欢呢？先生，您说是不是？”
“……啊？”
尤渡原本看着晴明和道长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斗法，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旁观战观的也挺愉快，谁成想，愉快了还没多久，居然就被点名了呢？
“我……”尤渡看了晴明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把庸人演到底：“我确实，是没有什么故事。风姿高雅实在是谬赞了，至于言谈……无意间听得的几乎句玩笑话，怎么能够算数呢。”
“没关系呀！”道长往前踏了一步，似乎是想要走过来，但最终碍于某些事情，他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动作，只是道：“如果可以的话，先生与我多说两句话，言谈之间是否有趣合拍，自然就清楚了。——我相信我的判断。”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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