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致我最亲爱的吸血鬼》枪杀玫瑰

61、三强争霸赛

　　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是让勇士在不受任何年长天使的帮助下，亲手割下被从地狱中放出的恶龙龙角，此举也是为增强学生们在加入天使军团之前的实战经验。比赛当日，地狱之门外临时搭建起的看台上座无虚席。不过相比较观看勇士与恶龙搏斗的精彩场面，阿不思觉得大部分低阶天使都是来一睹盖勒特的英姿，这是他看到那些女生手中举起的巨大横幅后得出的结论。

　　“嘿，你在张望些什么呢。”埃菲亚斯走到一直趴在休息帐篷口处向外张望的阿不思身边，用力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比赛就快开始了，阿尔。”

　　“我知道。”阿不思勉强一笑，转身和他一起回到座位上。他其实并没有在张望着什么，只是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盖勒特。这两天他询问过很多人，是否普通朋友之间也可以通过接吻来表示友好，但他们的答案却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绝不可能。

　　“只有恋人之间才会接吻的！至少书上是这样说的。”米勒娃说这话时一脸的憧憬，好像她自己正在被心爱的天使亲吻。

　　于是阿不思又不死心地询问了几位男同学的意见，他们给出的想法也是大同小异，甚至还开始八卦起自己压根就不存在的恋爱之路。第二天，“霍格沃兹级长阿不思疑似恋爱”的消息便出现在“天使八卦手册”的头条版面上，并一度冲上第二名，紧随“六翼天使盖勒特疑似拒绝霍格沃兹校花求爱”的新闻之后。

　　闹了这么一出乌龙后，阿不思再也不敢随便和别人谈论起这件事，但他越是想要忽略，心里就越是忍不住去想，导致这几日一直都是茶饭不思、辗转难眠，一直快到比赛时间，阿不思都还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

　　“你好像很困的样子。”身边忽然飘来与埃菲亚斯截然不同的磁性嗓音，阿不思瞬间来了精神，“没有的事情。”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往嘴里塞了把咖啡豆。

　　盖勒特静静看着阿不思眼睑处染上的乌紫色阴影，思忖片刻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绣着德姆斯特朗校徽的荷包。“哝，吃一颗这个，很提神醒脑的。”

　　阿不思看对方从荷包里倒出来的半透明状黄色颗粒，并没有立刻拿起，而是用狐疑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盖勒特，确认他是否像上次那样动了什么捉弄人的坏心思。“放心啦。”盖勒特见对方一脸警惕的样子，便捡了颗丢进嘴里嘎嘣咀嚼着。“这是柠檬雪宝，人间生产的一种糖果。”

　　柠檬这东西在伊甸园倒是很常见，阿不思家里也会经常晒一些柠檬干片，在自己偶尔需要熬夜写论文时用它泡茶。不过阿不思还是很难把面前的黄色硬石子同光滑有弹性的柠檬联系到一起，他拈起一颗糖果，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没有发现什么类似香烟的异味。

　　心里忽然觉得有些羞愧，阿不思认为自己不应该对盖勒特这样防备，尤其是在他吻过自己之后……抱着大不了就再被捉弄一次的心态，阿不思把手里的糖放进嘴中。

　　“哇……”在被酸味刺激得睁不开眼睛时，阿不思震惊于这种食物的奇妙滋味，他没有像盖勒特那样把糖果嚼碎，而是含在舌间细细品尝着。当柠檬的酸渐渐被口腔适应后，他还意外地感觉到另一丝甜意。

　　“喜欢吗？”盖勒特笑着摇晃手中的荷包，看到阿不思点头后，他把袋子塞进了对方手里，并以骄傲的口吻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是我母亲最爱的糖果。”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成冰霜，阿不思颤动睫毛，怀疑上面是不是有雪花坠落。“谢谢好意，不过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他起身挪开座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
　　还坐在桌子旁的盖勒特看着阿不思毅然决然的单薄背影，只觉得一头雾水，恰好这时候阿伯纳西从刚文达那边回来。“我说错什么了吗？”盖勒特揪着自己金色的卷发，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盖尔。”阿伯纳西拍着伙伴的肩膀，“听人说霍格沃兹学生的花花肠子最多了，男孩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切。”盖勒特举起胳膊肘给他怀里来了一下。“你现在倒是春风得意了，可要当心，别一不留神马失前蹄。”

　　“不会不会。”阿伯纳西笑得十分狗腿，“还不都要感谢你拒绝了文达的邀请，我才有机会当她的舞伴么。”

　　这厢盖勒特和阿伯纳西聊得热火朝天，另一边的文达脸上却是阴云密布，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握着皮鞭的手紧紧攥成一团。“我早就说过德姆斯特朗的天使都是粗鲁无礼的莽夫。”特拉弗斯立于文达身边，用裹着手套的指尖旋转着桌子上的咖啡杯。“即使你费尽心思去讨好盖勒特，他也不见得会多看你一眼吧。”

　　“那又如何。”文达夺过杯子，将里面的咖啡一饮而尽，赌气般说道，“就算盖勒特有眼无珠，只要嫁给阿伯纳西，我一样可以成为大天使长的养女。”她勒紧手中的皮鞭，低头检查腰间的匕首是否完好，离开帐篷前，还不忘对特拉弗斯再放一次狠话。

　　“天国女子莫不以嫁入德姆斯特朗为荣，你以为我会因为一两句挑拨离间的蠢话就改变自己十多年来的理想吗？”

　　“很好。”特拉弗斯嘴角扯出冷笑，伸手便将桌上的杯子捏的粉碎。“那我就祝你此行能得偿所愿，有去无回。”

　　*
　　虽然观众席离地狱之门不算太远，但比赛场地周围却提前被高阶天使用法力竖立起一座阻隔墙，为的是避免勇士们的心态被情绪过于激动的观众和迷妹们所干扰，而前来现场观看比赛的天使则是通过看台中间的巨型湖泊获取实时转播。

　　阿不思在身后一票同学的鼓励和瞩目中通过了那面看不见的阻隔帷幕，震耳欲聋的沸腾声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一直往前飞就可以看到你们需要挑战的火龙了。”全副武装的天使军递给三人标着不同数字的铭牌，“一定要认清楚和你们牌子上号码相同的火龙，否则成绩将作无效处理。”

　　三个人恭敬地谢过那名士兵，把号码牌别上衣领。“记得把你的头发藏起来。”走到一半时，盖勒特忽然飞过来为自己带上身后的兜帽。“火龙一看到红色就会兴奋地发疯。”

　　“谢谢。”阿不思这会心里的气差不多已消去大半，也有些为自己刚刚的失礼行为而懊悔。“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尝试和盖勒特搭话。

　　“我母亲告诉我的。毕竟他曾是天国之战的统帅，懂得很多书本上没有记载的知识。”

　　阿不思又一次沉默了，他承认自己心中不快的火焰正在死灰复燃。“你怎么了？”所幸盖勒特这次察觉出了阿不思的异常，“你好像不太喜欢我母亲，他和你们家族之前有什么渊源吗？”尽管米迦勒在大多数天使的心目中，是和天父耶和华一样神圣的存在，但难免也会有一两个不合群的刺头，比如霍格沃兹那个负责占星学的教授，一见到自己眼睛就瞪得和炮弹筒一样，盖勒特有一次还亲耳听见他背着自己在加百列面前诋毁母亲。要不是因为他现在是在对方的地盘上，盖勒特一定会把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家伙收拾得欲哭无泪。

　　“当然不是，我很敬重大天使长。”阿不思摇头，实际上他之前也曾被校长夸赞，说自己身上有几分大天使长当年的风采。那时候阿不思明明觉得无比骄傲，还主动在餐桌上和父母分享了这件事情，连一向喜欢和自己顶嘴的阿不福思也对这位传说中的炽天使赞不绝口。

　　但每当听到盖勒特在自己面前频繁提起大天使长名字的时候，阿不思都会想到舞会那晚克拉尔对自己所说的话，如果说盖勒特所做的一切亲昵行为都仅仅是因为这张与大天使长有几分相似的皮相的话，那自己未免也太可悲了一点。

　　阿不思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糊上一层过期蜂蜜，粘稠的黄褐色液体所散发出来的，不再是诱人的甜蜜，而是无边苦涩。

　　盖勒特还想说什么，却被不远处传来的龙啸打断了思维，于是将口中的话又收了回去。“也许有些事情我之前没有和你讲清楚，等这次比赛结束后，我们应该来一场严肃的谈话。”他说着举起套在胳膊上的银弓，将背后的金色羽翼张得更开了。“现在，先排除杂念，顺利完成咱们的任务。”他从腰间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往阿不思的长剑上敲了敲，“祝你好运，阿尔。”

　　对方的一声“阿尔”，就如同最有利的激励，阿不思数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再次燃起熊熊斗志。自己抽到的那条黑龙不算难缠，阿不思心中默念平日里在广场演练时学到的招数，努力在最快的时间内斩下了恶龙的一只龙角。等他气喘吁吁地飞离痛到匍匐在地上的火龙时，发现盖勒特早就扛着龙角在朝自己招手了。

　　第一场比赛中，不善格斗的文达明显占了下风，她的皮鞭抽在龙皮身上，几乎起不到任何有力伤害，而匕首的长度又不足以刺进龙脊。好在文达的身法很轻盈矫健，她用皮鞭缠住恶龙的脖颈后，在无数腾跃间，成功用匕首挖出了龙首上的角。但长时间的搏斗中，文达的衣服被划开好几道口子，盘着的头发也有散落到肩膀上。

　　看来第一场的成绩已经一目了然了，阿不思撇着眉毛，觉得这一届的三强争霸赛还不如改名成“盖勒特个人表演秀。”

　　比赛结束后，那道阻隔墙也很快被扯走，看台上的天使们瞬间一拥而上，将获胜的盖勒特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阿不思耳边回响着疯狂的尖叫和喝彩声，几乎快要把自己的耳膜震碎。他只好后退一步，给前来欢呼的天使腾出更多的位置。

　　阿不思这时注意到文达还低头站在最后方，样子十分沮丧，连衣领裂开都没有察觉。“文达。”阿不思喊了她一声，手指在自己锁骨处比划了一下。文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快要裂到胸口，她急忙扣好挣脱出来的纽扣，手掌摸上脖子时，却发现那里竟空空如也。

　　“等一等。”文达朝拖着恶龙走向地狱之门的天使军大声呼喊，迅速朝着他们飞过去。“抱歉，我的项链被龙角勾住了。”

　　盖勒特被狂热的粉丝团团围住，如同一团面前被揉过来捏过去。最后他灵机一动，给身边的阿伯纳西施了一个变身法术，将两人的外貌互换过来，总算暂时脱了身。阿不思见披着阿伯纳西脸的盖勒特费劲地钻出人群，身上的衣服被抓的七零八碎，脸上还有好几道指甲痕，忍不住被他这幅滑稽模样逗笑出声。

　　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阿不思惊讶地回头，发现刚刚还站在身后的文达被三条火龙围在中央，而更让他惊恐的是，文达的后背上正有一对新生的羽翼破骨而出。

　　天使生长羽翼的时候会经历无法想象的痛苦，所以天使们都会格外关注自己的生翼期，以免发生意外。阿不思完全没有想到文达会隐瞒自己的生翼期，但他来不及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人救下来。他不由分说地抽出长剑，飞向翅膀卡在龙角上的文达。“快将地狱之门先关上！”阿不思朝守门的两位天使军喊着，他们现在的位置里地狱实在太近，很容易发生意外。

　　阿不思的声音甫一出口，便被呼啸而来的狂风揉得粉碎，强风迅速将自己席卷，一直戴在头上的兜帽也被刮落下来。

　　少年鲜艳的发丝宛如沸腾的鲜血，映在面前的三条火龙眼中，反射出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