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不苦》报童卖火柴

2、演讲

　　〔以下内容为黄姻的回忆录，内容大多是以她记忆中的和别人口述的覃东明为主，所以时间跳跃会比较大。〕

　　初二。

　　黄姻是半走读生，中午和下午都回家吃饭，只有晚上在学校睡觉。

　　第一天开学时，有个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黄姻？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真是太有缘分了，我们居然能分到同一个班啊！”

　　黄姻点了点头说：“嗯，你坐哪？”

　　那女生甩了甩头，说：“我还不知道呢，你和谁一起坐啊？”

　　“我这没人。”

　　那女生把旁边的椅子拉开，一屁股坐了下来，“没人的话那我坐了哦。”

　　黄姻无所谓地摆摆手，“随便你啊。我都可以，只要你不嫌弃这里太靠前就行了。”

　　“那有有什么关系的，初一的时候不是坐了一年第二排的吗。我都习惯坐前面的了。哎，对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这个班有哪个同学以前是十一班的？”

　　黄姻摇头以示不知道。

　　她只关心自己被分到哪一班，至于其他人，她无所谓，这也是她不知道范欣欣和她同班的原因。

　　新班级开学的流程都差不多，领书，自我介绍，选班干部，开学典礼……

　　黄姻知道班上有覃东明这个人的存在，还是因为在第二周星期三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

　　“第一组和第三组的同学，把练习册交上来，麻烦最后一个同学帮忙收一下。这本子有点重，就不用全部收上来，科代表也拿不了这么多，以后我值班会随机抽查。”英语老师挎着手臂站在讲台旁边说。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英语老师左手手肘撑在讲台上，手里的练习册一甩一甩的说“来，告诉我，这署名东少的同学是哪位？”

　　“啥？？”

　　“我勒了个去！！厉害了！！东少。”

　　“哈哈哈！东少！”

　　“这牛逼啊！”

　　“这署名。。。哈哈哈”

　　“哪位仁兄啊！来来来，站起来给大伙认识认识啊！”

　　就这样嘻嘻哈哈地笑了有两三分钟之后，有人说：“老师，看看谁的名字有个东字啊。”

　　一共才交了两组同学的作业，覃东明周围的同学都知道东少就是覃东明，毕竟他很多作业本，练习册，课本，写的名字都是东少，东，能有多简就写到最多简。

　　英语老师翻了一下手边的那一堆练习册，又瞄了一眼贴在讲台上的座位表然后才说，“这个东少同学，下次写字的时候不要一串字母连着写，都不知道你是写的一个单词还是几个单词。”

　　操！

　　妈的！丢脸丢大了！

　　这老师有病吧？署名写什么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嚷什么嚷啊！

　　英语老师改完了之后便把练习册给分给他们。由于很多人的名字都没写在封面，所以要找自己的那本还要一本本展开，看第一页写的名字，才知道哪本是自己的。

　　当黄姻翻到第四本的时候，东少二字直接映入眼内。一般人的写名字也就一个手指那么宽，然而东少这两字的占地面积大约一个拳头那么大！这字并不是呆板规律的楷体，而是在行草结合下，个人风格非常明显的“覃体”，字体随性洒脱笔锋强劲有力，简单的说就是，这钢笔字骚得还不错！

　　黄姻在找到自己的本子后便把其他的往后传，回眸的那一瞬间，对上了覃东明双眼，两秒后，覃东明不自然的转了头撇撇嘴。

　　顿时，黄姻突然觉得，覃东明有点可爱呢。

　　因这事，覃东明觉得这老师令他非常没有面子，于是就和这个英语老师杠上了。只要是英语老师的课都不想听，只要是英语作业都不怎么做，除非是心情特别好，时间特别多，才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做！

　　而，东少这个名字跟到他毕业。

　　虽然黄姻不怎么认识班上的其他同学，但是，男生宿舍还是知道在哪里的。毕竟，他们班的宿舍是在一楼，而且是最靠教学楼这一边的。每天上学放学取自行车的时候都能看到一群不穿上衣的男生坐在宿舍里聊天。

　　那天黄姻锁好自行车锁刚抬头，就看到对面宿舍走出一个穿着黑色t恤，脸上带着有点贱贱的痞痞的笑容的男生。

　　不知道他是因何事或者因何人而笑。

　　黄姻只知道，这一瞬间，她觉得覃东明这个笑容很好看。

　　而此时的黄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对覃东明的一笑而钟情。

　　后来，看到覃东明向别人表白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沦陷却不自知。

　　如果那天她锁自行车的时候没有抬头，如果覃东明晚一点出来，如果他不笑，如果…或许她不会惦记那人那么多年。可是没有如果。

　　──

　　十四号有英语演讲。

　　早在一个星期前学校就有通知这个事情了。

　　十四号当天下午，天气异常的高温，而且很闷热。不管是演讲的人还是听演讲的人都热得受不了。

　　这个演讲，黄姻一开始以为是创始人开讲的，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并不是他本人。

　　演讲人很会带动学生的气氛，前半场，事实上挺活跃的，学生互动也比较多。

　　奈何天公不作美，两点多的时候，太阳还很猛，又是在露天的广场，学生热情再怎么高，也比不上气温高。到了后半场，只有稀稀拉拉的学生搭理一下，其他的同学，聊天的聊天，吐舌头的吐舌头，扇扇子的扇扇子。有些没有扇子的男同学，直接捞起衣服的下摆来扇。

　　一边扇，一边臭骂，他妈的，这神经病吧，这么晒，还要听这些废话，脑袋进水了吧。

　　接近尾声的时候，黄姻看着台上的演讲人还很激动地在游说。

　　演讲人说：“我们现在是巡地演讲，目的是想帮助更多的人，可以更好更快的学习英语，这个演讲的意义是告诉你，我们有这么一个方法你可以去学习，去借鉴，所以，同学们，你们要有一个系统性的学习过程，而我们这一套书，不仅仅语法有文字的解释，发音也有磁带和光盘的纠正。今天，很幸运，我们现场有活动，现场报名的有机会获得……”

　　具体获得什么，黄姻没听清，问了一圈周边的同学，居然没有一个人听到。后来一想，算了，无所谓了。

　　终于，在四点半的时候，演讲结束了。

　　台上的人也换成他们学校的校长。

　　在还没有说解散之前，覃东明和他旁边的几个同学已经把椅子往教学楼方向挪了几米，就等校长说解散了。

　　其他的人都还没动，就他们几个蠢蠢欲动，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一会踢踢椅子，一会又揪揪旁边绿化带上的植物，说话又不降降音量，方圆十米内都能听到。

　　于是班主任看不过去了，就走过来他们旁边。

　　毕竟，五六个班主任都站在不远处的那棵树下乘凉，聊天。然而，这几个同学的音量，在这一堆老师耳里，比台上校长拿着麦克风正卖力说总结，说秩序的声音还大。别的班的同学都没有这种情况，就覃东明这几个人是这样子，你说，当班主任的脸色能好看吗？

　　“哎，你们几个，你，你，你，你，还有你，说的就是你们，看什么看，你们几个能不能安分点，校长在上面讲话，你们几个也在下面开会，讨论什么国家大事？讲得比校长还激烈，要不，你们几个上台去讲？”胖老头班主任抬起左手，用手背勾了一下额头的汗，然后，随手就甩在刚刚被揪掉叶子的绿化带的植物上。

　　“这个是什么？”擦完汗的胖老头问。

　　“哈？？”

　　回答他的几个人却是一脸不知道所问的表情。

　　胖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操心样，“这是英语演讲，这机会多难得啊，学习一下别人的成功经验，提高自己的成绩。你看看你们，吃花生，嗑瓜子，喝可乐，你们这是听演讲吗？你们是在看电影吧？”说到最后，胖老头又来了一句，“你们几个，留到最后走，把我们班这个区域的卫生搞好。尤其是你们坐的这个地方，瓜子壳吐了一地。”

　　本来是想先跑的，结果被留到最后。

　　“现在，同学们有秩序地离场，最靠边的班级先排队出去，还没有轮到的同学原地等候，注意安全。”台上一直喷麦的校长一只手拿麦克风，一只手指挥大队伍。麦克风总是吱吱吱地吱个不停，这声音不仅仅听得耳朵痛，头也痛。然而，校长却好像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一样，继续他的指挥任务。

　　“你们几个，靠边站，别挡道了。”胖老头指着他们这几个人，手指往旁边的绿化带一指。

　　覃东明懒懒散散的往旁边移了一下椅子，翘起二郎腿，看着这个区域的几个班的同学都离场了才转过身，听候指示。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区域，除了你们这个地方有垃圾，其他的地方哪里有垃圾？别人在台上演讲，你们在台下吃东西，吃也就算了，还吐得一地的壳。吃东西你就吃啊，还那么大声讲话，影响别的同学听讲。还有！你们几个，这里的叶子是谁揪的？还揪了个一剑双心！这么有艺术细胞，要不要我向学校反映，以后学校的花草修剪都叫你们来？啊？”

　　一开始胖老头是没看见这个一剑双心的，只是他往旁边靠的时候，被秃头的树枝给扎到大腿了，然后才发现这个像足球一样大的心形图和在树枝底部的一大堆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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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东明向旁边的人使眼色，叫他们赶紧把垃圾扫起来，然后，赶紧回教室！

　　胖老头看他们扫地还不忘口头教育，时不时地走几步，然后又来几句。有好几次，扫把直接扫到他的鞋子。

　　“泥巴不要扫出来，把叶子扫了就可以了。”

　　“先把这些铲起来，倒进垃圾桶里。”

　　“工具是别的班级的，我们借过来就要还回去，要放好，放整齐。”

　　“扫好了就回教室。”
　　………

　　简直是再世唐僧，神烦。

　　而楼上，他们班已经回到教室的同学，有一部分人趴在走廊看着他们扫地，黄姻就是其中一个。

　　毕竟，有很多人都听到胖老头骂他们呢。

　　“这一次演讲，要写听后感，每个同学都要写，这个作业星期三早上交，英语科代表要记得。这个听后感要参加学校的征文比赛，入奖的作品，不仅能得到学校的奖品，我们班级也会有奖励，大家要认真写。这个书，要买的同学就到科代表那登记报名。时间只有两天，要买的同学就赶紧了。”胖老头回到教室后，继续他的“指点江山”。

　　而下讲台下的同学却炸了。

　　不是吧，还要听后感？卧槽！那人讲什么我都不知道。

　　这么这个破演讲还要听后感？有病吧？

　　谁刚刚有记笔记来着？

　　快快快，借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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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笔记的同学里其中一个就有黄姻，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一下重要的点子还是要的，毕竟，别人能开巡地演讲，肯定有他的独到之处的。黄姻在记演讲人的重点字句时，也不忘写了一些她自己个人的随笔想法。

　　于是，她的笔记便来来回回地传了十几个人，还有些人用铅笔在她的笔记旁边注明：你这几句写的非常好，我已经借用了，感谢同学的慷慨借阅。感谢同学的认真听讲，我等膜拜……

　　等本子回到他自己手里时发现，好像没有哪句是没有被借用的，准确地来说，只剩几个词。

　　黄姻看了一眼本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洋洋洒洒地写了几百字就只剩下几个词，而且还是超级大众化的：坚持，激情，疯狂，丢脸。

　　好吧，那就只能重新梳理一下，再写吧。

　　因为这两天的气温异常的高，黄姻又是坐在在角落里，今天中午路过一家书店，门口正摆着各种各样的扇子。于是，黄姻就随手拿了个封面是米奇老鼠的扇子，给钱，走人，这前后都没超一分钟。

　　这扇子不知道怎么传的，传到了覃东明的手里。而他此时正跟隔壁组的同学在抢。“操，风扇的风有吹到你，把这个扇子借我用用。”坐在覃东明旁边的同学伸手过来抢。

　　“你头顶就是风扇了，你也好意思说。”覃东明抓紧扇子的柄。

　　两人一拉一推，“咔”。

　　断了。

　　覃东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这一截扇子，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人手里的那一截扇子。此时，听到他同桌说，“好像这是那谁今天中午才买的，这扇子还没活过一个下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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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正在梳理那仅有几个词的笔记的主人还不知道自己的扇子已经断了。

　　“那我给他重新买一个吧，这个先不和他说了。”覃东明挠了一下头说。

　　于是，他给班里其中一个外宿生写纸条，叫他帮忙买一个一样的扇子回来。

　　这个扇子，直到下课了也没有还回去，也没有和黄姻说，她的扇子断了。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那个外宿生拿了一个一样的扇子给覃东明后，他才拿着新扇子去找黄姻，并告诉她扇子的事情。“没事，又不值钱。”

　　最后，黄姻看着那扇子出神。

　　晚自习结束后，黄姻把这个扇子拿回家。

　　第二天她又换了一个新的扇子。而那把扇子跟了她好多年，直到现在，即便是扇柄断掉了她还继续用。

　　“哎，听说，今天会下雨啊。”

　　“下就下呗，照现在这闷热的气温，不下才奇怪吧。”

　　“赶紧下吧，热死了，下了好降温。”

　　老天没有辜负他们的祈祷，还没到放学就已经开始下了，而且雨势还不小，到了放学都丝毫没有要弱的意思。天气预报说，未来这几天都会有雨的。

　　这雨简直了！他妈怎么还不停。

　　还让不让人回去了！没有雨伞的覃东明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等到雨停，他啧了一声，转身直接就走在雨中，冒雨回宿舍。心想，淋就淋吧，反正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淋雨，这么多人都没带伞呢，而且宿舍离他们的教学楼不是很远，回去就赶紧洗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