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非人类》千年鹤归

2、第 2 章

　　不过这些巫师也没什么好下场，没多久就受到了光明教会的围剿，原主恨极了巫师，给出来的情报总是埋着许多钉子，于是还没等原主复仇，那些巫师就已经挂掉了。

　　巫师们挂掉了，后代还活着呢，原主只得继续囚徒生活。

　　魔镜大概也作为传家宝传了下去。

　　后来可能是光明教会的打压，导致巫师们渐渐落寞，巫师的后人就忘记了给原主喂食。加上封印带有禁魔效果，使得原主完全无法从外界获取魔力，只能用沉睡来节约魔力。

　　等莱安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原主已经被饿了几百年，最后被活生生饿死了。

　　莱安：……

　　这个死法真是倒大霉了。

　　要是被菲尼克斯的死对头知道，非得笑死不可，社会性死亡也不过如此吧。

　　难怪刚到达新世界的时候，有一瞬间感受了那种想把肠胃都吃掉的灼烧感。

　　不过，为什么后来突然不饿了？

　　忽略掉接受记忆带来的疼痛，莱安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就像当初死后醒来，感知到灵魂的轻盈一样，已经摆脱了躯体的沉重。

　　尚且虚弱的莱安从床板抠出手，带起一点木屑，摸摸肚子，神态有些茫然。

　　很久以后，莱安才反应过来，大恶魔以血肉、灵魂和负面情绪为食。

　　他不觉得饿，单纯是因为这具身体已经从他的灵魂中，汲取到了足够的负面情绪而已。

　　他的绝望扎根于一个万里挑一的强大灵魂，生于亲人的死亡，长于冰冷的现实，喂饱一个大恶魔绰绰有余。

　　也幸好如此，否则的话，在莱安进入这具被饿死的身体时，就会被饥饿瞬间杀死。

　　穿着橘猫皮肤的系统跳到床上，急急忙忙地问道：【莱安，你还好吗？还疼不疼？】

　　莱安回过神，暂时将疑虑跑到脑后，微微地笑起来，【我没事了，别担心。】

　　他忍着疼痛带来的虚弱感，说：【过来让我抱抱。】

　　橘猫走到莱安面前，用脑袋蹭了蹭莱安的脸颊，莱安伸手将它抱入怀中。

　　系统在莱安的怀里踩了踩奶，【喵，莱安，你真好。】

　　其实莱安现在的头脑仍然残留着巨大的痛苦，彷佛理智都要被吞噬，但他仍然强行逼着自己思考，逼着自己与系统流利地沟通，以求尽快恢复状态。

　　就像是打瞌睡时，如果放任自己睡去，那一定会睡到饱才能醒，但如果逼一逼自己动起来，反而容易清醒过来。

　　其实新人大礼包里有治疗药剂，可以瞬间恢复所有伤势。

　　但莱安一来不确定接受记忆引起的疼痛是否算是伤势——算的话，在介绍新手大礼包时，系统就是再粗心也没理由漏掉，二来药剂有限，希望可以用在刀刃上，毕竟他现在的状态还没有差到要用药的程度。

　　时空管理局的探测部死亡率太高，莱安也怕将来遇到未知的险境。

　　多留一些底牌总是好的。

　　忽而，黑色的床帘开始摇曳，床柱上的黄金挂钩叮当作响，因魔力枯竭而熄灭许久的魔法吊灯一盏盏亮起，流转着不详的红光，映着这个房间，彷佛满屋都是鲜血在流淌。

　　橘猫一惊，往莱安怀里缩去，【喵！莱安你看，起风了，灯……灯也亮了！】

　　就这么一会儿，莱安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冷静地感受着空气中流离的魔力，并将魔力吸收，还顺便安抚了系统。

　　【别怕，这是巫师在唤醒原主，嗯，现在是我了，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结果，没有危险的。】

　　系统瑟瑟发抖，【喵！本系统不……不怕。】

　　莱安看着几乎钻进他衬衣里的橘猫，神情微妙，又觉得好笑。

　　一个系统怕鬼，成何体统？之前究竟是怎么带人的？

　　不过他本来也没指望过系统，所以对此接受良好。对莱安来说，不拖后腿的队友都是好队友，划个水而已，不要紧，只要不背刺就行。

　　于是，莱安将橘猫塞进柔软的被子里，【这样，我去解决这件事，你就在这里为我镇守后方。放心，鬼是不能突破被子的封印的。要是无聊你就打会游戏，或者看个电影吧。】

　　【好，你去吧。】躲在被窝里仍旧在发抖的橘猫痛快道。

　　直到莱安离开许久才反应过来，【不对，我才不怕鬼呢！喵！】

　　刚伸出头，一阵冷风吹过，系统立马躲回了被窝，【本系统只是接受任务者的建议，帮助莱安完成任务而已。喵！没~没错，就是这样的。】

　　地下室。

　　一阵阵气流从四面八方吹来，带来了刺骨的冰冷，烛火疯狂摇曳，彷佛马上要熄灭，却始终坚强地亮着。女人仰头注视着魔镜，如同注视她的希望，地下室已经冷得开始结霜，她却觉得灼热。

　　女人两颊火红，伸开双手，激动地说：“苏醒吧！魔镜。”

　　镜框上的符文已经全部亮起，魔镜镜面如水纹波动，随即亮起，一个黑发红眸的男性恶魔出现在镜中，额上一对弯曲的双角向脑后盘旋，面带微笑，邪气凛然。

　　很多年后，当上了国王的艾娜仍然能回想起这一幕，在她的祈求中降临的恶魔有着不输人类美男子的俊美，除去那些非人的特征，好像和真正的人类也没什么差别。

　　如果他穿上绅士的服饰，在地上行走，一定会有许多人为他着迷吧。

　　不过现在的艾娜完全没有旖旎的心思，只有直面大恶魔的恐惧。

　　“我顺从你的祈求，从沉睡中苏醒。人类，你想知道什么？”莱安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召唤他的女人，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一个大恶魔。

　　如此昏暗的环境中，艾娜的眼神却十分明亮，像两朵小小的火焰，“尊敬的魔镜，我愿献上一只纯洁的羔羊作为代价，以换取我女儿死亡的真相和复仇的力量。“

　　说着便瞥了一眼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小羊，随即便移开了视线。

　　莱安看了一眼羔羊，嗤笑一声，用魔力驱动“无所不知”的天赋。

　　那一瞬间抽空身体残余魔力的痛苦让他险些哀嚎出声，好在接收原主记忆的疼痛比这重十倍，所以在痛苦中保持了表情不变。

　　一个个画面从脑海中闪过，莱安颇有经验地快速抓取有效信息。

　　他已经知道了是谁杀了艾娜的女儿。

　　这能力真神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探知其他世界的事情，以后试试。

　　“一只羊，可远远不够。”

　　艾娜恭敬地说：“一只不够不要紧，我一定会送上足够多的、让您满意的羔羊。”

　　莱安目光停留在看着艾娜的眼中，舔了舔嘴唇，”不必这么麻烦，你的灵魂已经足够美味，有愤怒、仇恨和绝望的味道，不如——“

　　他拉长声音，满意地看见艾娜的身体抖了抖，笑了起来。

　　”就用你的灵魂作为交换。“

　　他刚到这里，环境都还没有摸清，这女人就来召唤他，让他出来营业，他不痛快，她也得跟他一样不痛快。

　　艾娜瞬间脸色苍白，汗流浃背，要不是还坚持着身为贵族的礼仪，怕是已经浑身瘫软倒在地上。

　　没有直面过大恶魔的人，根本想象不到大恶魔有多么可怕，他的目光就像寒冷的冰块，可以一寸寸冻结人类的皮肤。

　　大恶魔邪恶又贪婪，普通人也就是他们的一盘菜而已。

　　在死亡面前，艾娜被迫冷静下来，语气很柔和，但意思也很明确，“魔镜，艾娜在此向您起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艾娜·塞勒姆知晓您的存在，也只有我，能为您献上无数的食物与魔核。”

　　如果我死了，你将只能得到我，除此之外，什么也得不到，只有看不到尽头的封印生涯。

　　艾娜鼓起勇气，看向莱安的眼睛中，明明白白地说。

　　莱安听懂了这个威胁，脸上的笑容消失，那些伪装出来的些许善意也如泡沫般消融，显露出大恶魔特有的冷酷、邪恶，那种将人类视作食物的目光能让每一个看到过的人做噩梦。

　　“很好，又一个塞勒姆。”莱安的语调优雅而阴冷，“你们的血统总是如此纯粹。”

　　”你的仇人，可远超你的想象。“莱安稍作退步，“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必须让我吃饱，至少一百只羊和十颗魔核。”

　　闻言，艾娜松了口气，还有理智、有得谈就好，她就怕魔镜不管不顾直接吃了她。

　　随即，艾娜肉疼起来，只是一个消息就这么昂贵，那么要魔镜这里获取复仇的力量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忍不住问道：“这么多的食物您能吃下吗？”

　　莱安挑眉，“那不如献上你的灵魂？这个我肯定吃得完。”

　　艾娜退缩了，反驳一次已经耗尽了她的勇气，一百只羊也不是很多。

　　只是，家中藏着的魔核已经不多了。

　　果然，与恶魔同行是危险的，在家族藏书的记载中，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已经不知有多少巫师在与恶魔沟通、交易的过程中白白丢掉了性命。

　　面前这个大恶魔，即使被封印在魔镜中，仍然强大得让人胆寒，跟他做交易也与火中取栗没有区别。

　　但艾娜没有退路了。

　　她彬彬有礼地向大恶魔屈膝行礼，即使身处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色的绸缎中，只露出一张素白的脸，仍然优雅美丽如白玫瑰，“我会尽快向您献上礼物，也希望您遵守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