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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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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求您,救救她吧!茹儿与狼族首领相恋自知罪不可赦,不敢苟活,可琅岐她还只不过是个孩子,现如今狼族离经叛变,弑首嗜尸,离了这青丘,她必死无疑啊。”浑身是伤的女子抱着昏迷的孩童跪伏于地,悲悸的恳求着面前曾令她敬畏不已的青丘之主。
被群狐簇拥着的九尾灵狐幻作人形,望着自己曾经的侍女,责怪于其间终是不免一阵叹息:“你也知自己罪孽深重,更何况这孩子还留着一半狼族血脉,我青丘定是容不下你们的。”
女子微微怔愣,随后瞬间泪落眼眶,只得把头埋的更低:“茹儿不求能够获得主上原谅,只求您能够怜悯怜悯这孩子,让其任劳任怨的于您身边伺候,给其一条生路,为做弥补...”
说着,将怀里的孩子放置一边,伸出五爪决绝的从胸口掏出一枚护着内丹的跳动心脏,在青丘之主狐筠君的错愕下,浑身是血的许茹儿忍着蚀骨的疼痛,虚弱的抬起头缓缓的将其递上前去:“茹儿...愿用毕生灵力...注之丘缘,作其食脉...化其血脉,增其永不竭休...”
丘缘乃青丘第一灵脉之树,其更是得天独厚,孕育着青丘四方,至为灵木,若用狐之鲜活血脉与之注之,便与其融为一体,可增其生生不止,永世不息... 但且不说受那硬生生的掏心之痛,便是原魄注定伴其孤至永生,不得归世也叫人不堪忍受...
琅岐是在一个床榻上醒来的,陌生的厢房内陈设简单,她却泪流满面。她记得阿爹死了,是被夺位的叔父咬断脖颈生食而死,鲜血淋漓间是阿爹竭尽全力的那句快跑,她记得阿娘哭了,化作狐狸背着她逃走间哽咽的叮嘱着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你哭什么”刚从床底下钻出来的狐氿好奇的盯着躺在榻上泪湿脸颊的琅岐。
琅岐微缩了下瞳孔,张了张嘴唇,终是喃喃无声,眼泪却是流的更甚。
“给你,哑巴妹妹快别哭了。”说着,狐氿从腰间的囊中取出一颗蜜饯,塞入琅岐嘴里,神秘似的凑近道:“这可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只给你尝过,人间的玩意儿,可甜啦。”
“娘亲...” 丝丝甜意侵染整个口腔,琅岐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口水,稍稍回神的望着眼前被泪水印的模糊的男孩,低声泣吟。
“咦~你不是哑巴啊!”狐氿惊喜道,随后宝贝似的将腰间囊袋取下,郑重的塞入琅岐手中:“都给你,别伤心了,没有什么是这蜜饯解决不了的事,一颗不行那就两颗,总有一天甜代苦,苦作消。”
说完便用袖子轻轻的擦拭着琅岐糊了满脸的鼻涕眼泪,咧开了一个灿烂微笑:“你可是要寻你娘亲那等些时日我同你一齐寻找可好?”
等看见琅岐泪眼朦胧的点头后,狐氿轻轻的替她腋好被子:“那可说好了,三日后你便去丘缘树下等我,我这可能要先走啦,怕是再待下去就得被云姑发现又抓去练法术了。”
说着,狐氿只望她一眼便化作幼狐溜走。
待狐氿走后,琅岐侧身攥着手中锦袋,眼泪却是流的更加汹涌。
“你娘亲这次带你逃亡,深受重伤,只得去北源闭关修炼,你且在这待着,外面危险重重,不得去寻。”
这是灵芝对着琅岐说的第一句话,语气严厉。
“此后,你不叫琅岐,唤作陌浔。”
这是灵芝对着琅岐说的第二句话,眉目漠然。
待琅岐抬头欲问为什么时便被其冷眸望的一怔,随后低头泄气般回答着是。
她寄人篱下,不敢问,亦无资格。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那杀父之仇,不甘心那伤母之痛,亦不甘心自身另一半的狼性血脉泯灭,可她无法,她只能偷偷攥紧拳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灵芝望着面前因忍耐而涨的脸色通红的女孩,眸色划过一丝复杂。
可却心想到她此后孤身一人便又恢复冷漠神色:“你且唤我灵姨,此后负责跟我在家主身旁伺候着,你若想对得起你娘亲,便不要生那些不该生的杂念。”
“陌浔懂得,定不会叫人为难的,多谢灵姨赐名。”陌浔依言乖巧的俯腰感谢,硬生生将自己快要夺眶的眼泪逼回。
她要坚强,要完成娘亲的叮嘱好好的存活下去,这个陌生的环境她已没有所能依靠的人,她只能让自己变得愈发强大,且才能在日后手刃敌人,为父报仇。
一想自此,陌浔扯出一抹微笑,乖巧的望着灵芝,等待着下一步的差遣。
灵芝见此面色一淡,心下却是微微放柔:“那听好了,青丘分为南北两原,南临青山北临花海,狐族数千,状态分为幼鸣、少狸,青孜,垂慈。
且有四阁鼎力,分别是峮木阁,昭阳阁,赴音阁和蔚鸣阁,你且记住家主喜静,住的是峻木阁,不喜赫赤,不喜桔梗,甚爱品用灵泉山的圣水泡的芜延茶,泡好后且要放置半刻钟后再端置其跟前。要随时记住主子说的话,且每隔三十年家主便要闭关一次,为期半年,期间不得受他人打扰。
且青丘还有两位公子,长公子名为狐氿,淳厚善良,居于蔚鸣阁。小公子名讳狐崎,归于昭阳阁间,甚爱甜食,不喜乌鸦,性子无常,日后避着点,你且平日里要懂得察言观色,听取主子们的吩咐,让你传唤或是转告他人,也要及时完成。”
陌浔闻言一一认真记下,而后小心翼翼的望着灵芝:“灵姨,你能教我些基本法术吗?日后好伺候主上。”
灵芝见此眉色一淡,伸出左手轻挑起陌浔的下巴,望着她与矜茹十分相像的清秀面庞,只叹眸中多了些倔强:“该你学的日后自然会教你,但只如今你需要的是熟悉这青丘便可。”
“是。” 陌浔垂眸应道。
“跟上。”
说完灵芝收起左手,步履轻逸的走出房间,引着陌浔认识青丘的环境周遭。
不同于狼族的荒漠风沙,青丘灵源丰沛,四季如沐,袅袅轻烟间一派盛世繁华,花漫香,鸠轻语。
陌浔只觉身在此处浑身通透,顺着长廊,向外望,便是依次坐落的精美不失秀雅的阁楼高间,且都附有与其名相对应的精巧牌匾。
“灵姨好。”一位路经的温柔少女向着灵芝俯身问安,如烟的面庞挂着柔柔的笑,如水的眸子却是不敢望向陌浔丝毫。
陌浔却是有些诧异,一路上不是没有相遇的侍女,且无一例外的问安后都不免对她抱有一番打量,眸中也总溢出几分敌意。
思及此,陌浔不禁多望了下面前的温婉少女,只觉人美声甜,内心抱有一丝好感。
灵芝一如往常的微微点头,算是应答,却又在擦身而过间想起什么般,转头朝着少女开口道:“对了,忧畔,你且领着这新来的侍女陌浔去侍女湘与其他侍女相识,我尚且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妥当,不便抽身。”
“是。”被唤忧畔的少女转过身柔声应道。
待灵芝施法消失后忧畔对着陌浔微微一笑,丝丝缕缕般的轻柔一下漾到陌浔的心坎儿里去,不禁脸颊微微泛红,稍有些不知所措。
“我便唤你陌浔了,陌浔,你且跟我来罢。”说着迈着弱不禁风般的步子朝着走廊另一边走去。
望着眼前仪态芊芊的背影陌浔稍一作愣,随即便踱步跟上。
“可有百年”忧畔再次垂眸问道,柔柔的嗓音总不免细碎般的予人温暖,如沐春风。
“还没有满百年,今年刚好八十载。”陌浔乖巧答道,一板一眼的认真模样倒像个瓷娃娃。
见此忧畔轻笑:“你且尚小,日后私底下唤我忧畔姐姐即可,面上总归要喊一声忧侍女。”
听及此陌浔忽然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就这么突然落下,脚下的步子也不禁停了下来。
她也终归不过是个孩子,刚离了父母,一触久违温暖,便不禁仓皇泪落。
忧畔见此一愣,却又仿若知晓什么般的蹲下身子,心中微微一动,便伸出纤细的右手将陌浔环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脊。
好作安慰其心,予之温暖,也似作情绪疏导,予其发泄。
任这一场短暂的无声哭泣下来,陌浔终是不敢问其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她怕同情,却又欲盖弥彰般的贪恋这份温柔。
她一定会为父报仇的,陌浔固执的想。
俩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的走于廊中,只余陌浔不禁将忧畔牵着她的手攥紧。
待走至廊下,途经浮水亭时,陌浔不经意间望见那个给自己塞蜜饯吃的小哥哥,只是换了身衣裳,神态也有些不同。
忧畔见她望的出神,解释道:“这是我们青丘的小公子,公子性子无常,你切莫招惹,免得惹火上身。”
说完便拉着她上前行礼:“婢女见过小公子。”
“见过小公子。”陌浔稚气未休。
狐崎却是因着修炼法术而深感烦躁,望着地上的陌浔眸间一亮,闪出戏谑的光来。
“蜉蝣幻叱,瀛地化身,变。”
“小公子...”狐崎在一旁侍女们的轻呼下念出咒语,待看清陌浔模样后哈哈大笑起来。
陌浔却只觉周遭放大,目光所及的是一双黑色的金丝细镶靴。
她惶恐的抬头望向一旁的忧畔,轻呼出声的却是一声清晰不过的“呱。”
她又像是察觉到什么般的低头望向自己的四肢,只觉灰色爪子上布满的肉瘤丑陋至极,她,她居然被变成了一只□□。
陌浔觉得不可思议极了,明明清早遇见的小哥哥那么善良开朗,怎么现如今却这番戏弄于她
忧畔见此慌忙的跪下身子,朝着狐崎恳求道:“这新来的侍女不过是个孩子,求小公子饶恕。”
“新来的侍女她便是那个狼王与我们青丘侍女私通下来的女儿”狐崎嚣张道,双手叉腰的他傲慢的望着地上的陌浔。
陌浔难堪极了,收拢着四肢,默默的趴在地上忍受着狐崎的鄙夷,只觉眼眶有些发热。
“小公子,听闻物宝阁又进了一批新鲜玩意,不如您且随我去看看”收到忧畔求助的眼神,一旁的侍女青盈开口道,讨好般的将莲花酥捧至狐崎面前。
“真的?”狐崎咬着莲花酥,眼里冒出金光。
随后瞥了眼跪地求饶的忧畔,以及地上缩成一团的陌浔,不满的说道:“真是无趣得很,我们走。”
待他们走后,忧畔连忙念出口诀,将伏在地上的陌浔拉起,拍了拍她的膝盖柔声道:“小公子子平日里爱开玩笑,你莫要介怀。”
陌浔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牵起忧畔的手软软道:“姐姐,我们走吧。”
忧畔心下叹息,望着手边的陌浔有些担忧,也不知侍女湘的那些人容不容的下她。
“这是新来的小侍女,唤作陌浔。”忧畔将侍女们唤集一起,从容的介绍道,柔美的嗓音竟显示出了几分威严。